透过玻璃看到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地球依旧在转,街道上人群的步伐依然匆忙。我依旧还没找到人生的意义,但却得到了他人渴望已久的自由。玻璃上倒影出的这一张脸,陌生到让我忘了,忘了,我已经正式成了它的主人。消瘦的脸庞透着苍白,明亮的眼睛却幽深地像口枯井。
18年来的生活,就像一台给人编制好程序的机器,找不到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曾无数次问过自己,究竟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什么?金钱?名利?地位?亲情?爱情?友情?那么陌生的东西,从来都不曾想过。人不是总有一天会死的吗?那我现在这样的存在,这样的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一天天重复的生活,激不起一点涟漪,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厌倦了永无休止的杀戮,也或许是厌倦了这个世界吧!
“月,你知道吗?双十年华是个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简易20岁而我就快18岁。那时我只是淡淡的看着简易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想等了。美好?我的人生中没有美好,有的只是生和死,杀与被杀。虽然我并不看重生命,但也不允许自己死在他人手中。出生我没有权利选择,但连死亡都没有决定权的话,那我的人生就真的很可悲了。所以在18岁生日的那一天,我选择了亲手了结自己。
午夜的12点,结束与开始的交界点,多么奇妙的时刻。而却我选择了前者——结束。十二点的钟声回荡在耳边,精致的瑞士军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它见证过太多鲜活的生命在它手上失去活力。轻轻一划,雪白的手腕上多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色的液体从伤口处不断的流出,不一会纯白的沙发就染成了一片血红。我看着手上那道深深的伤口,没有疼痛的感知,感官早就麻木了吧?!看着鲜血从自己的手上不断地流出,就好像全身的力量随着血液一点点的流失,并没有遗憾,也不觉得畏惧。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看着这一片自己染红的世界,满眼满眼的红,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做呕。可我却淡淡的笑了,原来自己并不讨厌血,不讨厌这妖艳的红,甚至还觉得有点兴奋。死的感觉也没有什么!这是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感受。
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的。看着这双骨骼分明,苍白病态的手,我很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是的,我重生了。借尸还魂?自嘲地笑了笑。前世杀人太多?死了连地狱都拒收吗?才让我带着记忆在这个无聊的人间轮回?突然间想到一句话,忘了是谁说的:我,上不了天堂,下不了地狱,所以,来到了人间。可笑,真的可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真是太可笑了。不由的摸了摸上扬的嘴角,换了个身体,发觉自己都不太一样了,受原来这个身体残留意识的影响?换个身体再继续无聊的人生?之前还有杀人可做,现在脱离了组织,得到了他人渴望已久的自由,是值得高兴,可连无聊的杀人游戏都不用做了,其实我并不嗜杀,但还可以做什么?想做什么?人早晚都会死,活着又是为了什么?生为何?死何惧?难道再自杀一次?,看着这只陌生的手腕,让这苍白变成血红也一定很有趣吧?还是用这幅身体再继续生活下去,可以嘛?不是为了组织,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属于自己的生活,可以吗?”
谁知道呢?试试吧!反正左右都无聊,死又死不掉。用这副身体活着,或许会发生有趣点的事呢。这幅身体?一想都这个就令我黑线,有够令人无语的,我居然居然是被饿醒的,饿醒的!天知道它多久没吃东西啦!难怪整一个营养不良的,该不会是饿死的吧?!
头顶一群乌鸦“鸦鸦鸦”的飞过,好令人无奈。
不过,这家伙挺穷的,把他家翻了(这幅身体的家)才找到一千元现金,没有银行卡,没有存款,全副家当只有一千元钱,还真是穷,刚才吃东西都用了600多,那现在不是剩下不到400块。没想到啊,今生遇到的第一件事还是解决生存下去的金钱问题啊。钱不是万能,但没钱就万万不能。TMD的真理啊。前世不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才被人抛弃的嘛!
根据这幅身体的记忆,我回到了这幅身体住的地方,从今天起就是我住的地方了。刚才只顾着找钱,出去吃东西没在意这间房间是怎样的。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两房一厅式的样板房。整间房子里看不到一张相片。雪白的墙壁上只挂着一只看起来很有历史痕迹的挂钟。滴嗒,滴嗒,滴嗒的回荡在这间房子里。躺在这张不算舒服的沙发上接受着这幅身体的记忆回放。
名字:安月
年龄:16
身高:163cm
身份:明高中学高二学生
安月的记忆是从5岁开始的,5岁之前的记忆都是一片模糊。
5岁那年‘我’站在孤儿院院长的办公桌前,院长很开心地看着‘我’说:
“安月,从今天起你就有家人了。”
“家人?”
‘我’小声的重复着这两个字。那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我’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就有人疼了。院长说完后,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逆光站着,看不清他的面孔。但可以肯定他很年轻,也很严肃。之后那个男人带走了‘我’,把‘我’安住在这间房子里,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不用叫我爸爸,这间房子今后就是的,我会负责把你养到18岁,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他对‘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最深刻的一句话。之后他安排了一个保姆来照顾‘我’,那个保姆从来不跟‘我’说话,‘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不会说话的,但会做饭给‘我’吃。那个男人给‘我’找了间普通的小学。从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虽然之前不太明白他的那句话,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地懂了,原来‘我’还是没有家人,还是独自一人。离开了孤儿院,但‘我’还是孤身一人。院长你错了,一开始就错了,没有家人,从来都没有。18岁吗?,有时‘我’会想,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做?‘我’和他之间应该有关系的吧?不然他和‘我’的父母之间也有关系的吧?但‘我’和他之间没有过多的接触,应该是接触少之又少,他不说,我也不想去深究这其中的种种,维持原样就好。他安排的保姆在‘我’上小学时就一直和‘我’一起住,直到‘我’上初中了。那也是‘我’第三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我’正在准备去参加新生的开学典礼,打开门就看到他,虽然‘我’仅见过他才两次,但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他,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早。”
‘我’只对他说了一个字,对于他的称呼,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我’就不知道应该怎样叫他。到现在的没称呼,反正他不在意,我也无所谓了。
“从今天起一个人住。”
说完转身走了。虽然他说的话很简短,但‘我‘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学回来时,房间里就没有人了,空荡荡的。果然一个都没有。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那是‘我’12岁,他依旧每个月在他给‘我’的银行卡里存生活费。不多也不少,生活就这样过着。
据回忆,这份身体是死于心肌梗塞的。时间也好像是我自杀的时间。午夜12点,真是个奇妙的时间。但我醒来的时候却是下午3点,难怪会那么饿,这幅身体连死前的那顿晚餐都没吃,第二天又错过了早餐和午餐,还瘦得不像样,不饿醒才怪。回放完这幅身体的记忆,我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就是没多大感受,看过就算。毕竟现在住在这幅身体里面的是我不是她,虽然现在是我叫安月,但之前的经历却不是我的,没有感同身受。今后的生活可是由我做主的。自由的生活,应该不会太无趣吧。要是太无趣那。还是算了。这幅什么鬼身体,全身软绵绵的,脑脑袋有点混乱,不舒服。同化产生的排斥现象?最后还是抵抗不住疲倦,眼前陷入了黑暗中,睡一觉就会好吧。闭上了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