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究竟装了多少孙小景的事,为什么忘都忘不掉,抹也抹不净。
这天是元宵节,妈妈让李叔来学校接我。我让萌萌和我一起去,她沉默了好久,终于答应去我家过元宵。
“梦涵,你爱吃什么馅儿的汤圆?”
“我啊,我不爱吃汤圆,看到它浑身不舒服呢。”
“额,怎么会酱紫的呢?”我愣了下,心想,“还有人看到汤圆会不自在的?”
“对啊,所以,我刚在想要不要来你家”
“没事啊,那你吃别的好了。我家又不只是有汤圆对吧。”
“嗯,谢谢你小米,好久没过元宵了。”
“怎么会呢?”
“对啊,因为都是提早去学校的。呵呵……”
“奥,嗖噶,可怜的小宝贝,”我摸了摸她脑袋。
梦涵第一来我家,可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拘束的样子,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样子,果然是我好朋友,随我。
“阿姨好,我是衣米的同班同学孙梦涵。”
“来啦,快去客厅坐,晚上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我妈听见梦涵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在洗的蔬菜,转过身来显然很开心。我好久都没带同学来我家吃饭了,看来和同学处的不错。
这个时候,我老爸,从楼上走了下来,问:“小米同学来了?”
“叔叔好,我叫孙梦涵。”
“你好,快坐吧。”
我从厨房端出水果,说:“梦涵你吃水果,我去喊我妹妹下来,准是在玩游戏呢。”
“好的,去吧,”梦涵拿起了一个山竹,笑着说。
敲开小琪的门,只见她全神贯注的敲着键盘打着那些个该死的僵尸。
“小琪,有个姐姐来我们家哦……你要不要下楼。”
“没空呢,你让她自己玩儿。”
“噗……”我对这小孩子真是没辙,“那有草莓布丁你要么?”
“嗯,能帮我拿上来么?”
我的老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喊:“莫小琪,你给我下楼去!你是不是打算幼儿园就戴眼镜?是喜欢挨骂还是下来吃布丁?”
最后她无奈的暂停了游戏,无奈的说:“哎……我就是这么让我姐姐讨厌的孩子。”
“不不不……你是乖孩子。”我捏着她的小脸被她逗笑了。
梦涵看到我领着妹妹下了楼,站了起来,说:“你好啊,可爱的小宝贝。”
“我一点都不好,”小琪嘟着嘴说。
“啊?”梦涵显示惊讶了一下,然后又马上笑了,“为什么呀?难道姐姐把你的电脑关了?”
“哎?姐姐你真聪明,她差点没把我电脑关了,不然我又要降级了。”
“梦涵你俩真是遇到知己了,小琪,你去陪姐姐聊聊。”
“哈哈哈……”梦涵一阵傻笑。
小琪和梦涵还真是能聊,我还不知道梦涵有这个超能力,小孩子能一下被她吸引。看来她该换专业了,当幼教听适合她。
到了吃饭时间,我带小琪洗了手,上座。妈妈招呼梦涵随便坐。
“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随意点,”爸爸对梦涵说。
“嗯,谢谢你们请我来吃饭。那我就开动了,呵呵……”梦涵拿起筷子,对我们说。
“梦涵姐姐,我妈妈做菜可好吃了,我常常在幼稚园留着肚子回来吃呢。”我可爱的小琪说话总是古灵精怪。
“小傻瓜,你以后要在幼稚园吃饱,回来妈妈再给你做嘛。”妈妈听到了小琪饭桌真言后,嗔怪她。
“哈哈哈……骗你们的啦,幼稚园的甜点小琪可喜欢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虽然梦涵有时候会对我撒撒娇,在学校活泼开朗,但是总觉得她的内心有过不去的坎,抹不掉的阴影,今天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觉得自己很幸福,能让自己的朋友快乐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吃好饭,我帮妈妈收拾了餐盘,因为芸姨会回重庆忙着娶儿媳,所以这几天妈妈会比较忙。妈妈问我:“这是你学校里的好朋友?”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带回家呢?”我马上回答。
“嗯,朋友不需要多,但是都要真诚,你知道吧。”
“知道,我心里有数。”
我切了水果,端去客厅,看见妹妹和小琪再看动画片,爸爸大概是觉得无趣,所以一个人在花园里对着腊梅抽烟。
“爸爸,腊梅花是先花后叶呢还是先叶后花?”我看着面前的这棵腊梅问。
“说她先花后叶也好,先叶后花也罢,总之就是花叶不想见。”
“奇怪的植物,都说叶子衬托花。”
“所以也有个别植物界奇葩都是花叶不同行的,呵呵……”
腊梅花开到三月也该谢了,那个时候叶芽就该冒出来,等到夏季就和普通的树没有区别了。那时候,谁还记得她在冬天的那股傲气。
“外面冷,女儿,快进来。”爸爸吸完烟,回头对我说。
“嗯,马上进来。”我捡起一朵凋落的腊梅花,跟在爸爸后面走进家门。
那天我没有放梦涵回学校住,而是百般阻挠留住了她让她和我一起睡。小琪吵着要和我们俩一起睡,被妈妈带回房了。我拿了自己的机器猫睡衣给梦涵,呵呵……她穿起来好可爱。在学校里我们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到我家来倒是变得安静了。没办法,我和闺蜜总是有聊不完的话,所以我不管她是否已经困了,硬是拽着她的手臂没完没了的讲。
“小涵,你觉得我老爸看起来可怕吗?”我看着天花板,问她。
“没有啊,你觉得可怕?”
“嗯,也不是,他不说话的时候,我也不敢说话,特别是他从新加坡回来之后,感觉陌生许多。”
“你想太多了,他一定很爱你的。”
“你看的出来么?”我好奇的问。
“你爱吃鹅肝是吗?”
“嗯,我爱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错。”
“你爸爸老夹菜给你,光是鹅肝就给你夹了三次,所以……你想一定是胡思乱想了。”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小涵,我好想小景。”我终于忍不住对她说了。
我和她说过小景的事情,但是她对于这些似乎并不感兴趣。我再次提到小景,她还是没有表现出想要倾听的样子。只是“嗯”了一声。
“你知道想念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还难过么?”我问。
“那你爱他吗?”
“不,我恨他,好恨他。”
“为什么?”
“他就像蒸发一样……”我抓着被子,眼泪就停留在眼眶,决不允许它流下来。
“睡吧,我好累。”
“嗯……”
元宵节的晚上,烟花绽放在七里城的夜空上,光偶尔照进我的房间,清醒的脑袋没有一点睡意,睁着眼睛看了许久的顶灯,终于缓缓进入梦乡。
梦里,我拉着梦涵一直跑,一直跑,害怕有人把她带走……
早晨醒来,梦涵已经起床了。下了楼,看见梦涵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你起得好早,我睡得太沉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楼。”
“我也刚起来一会儿,嗯,早餐很好吃哦。”
“哈哈,你喜欢吃我妈做的三明治啊?”
“恩恩,很好吃哦……”
“那我的这份也给你吧,我想吃点别的。”
我走到厨房,大声喊:“老妈啊,我上次让芸姨买的绿豆面呢。”
“在左边墙上柜子第二格。你要干嘛,不是做好三明治了吗?”
“我想吃那个啦。”
“你这孩子怎么口味老师变来变去的。”
“嘻嘻……你给我做吧。”
老妈取下绿豆面,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早上的阳光真舒服,我去外面走走,”我对梦涵说。
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两只小鸟,转动着它灵活的小脑袋停在院子里的一棵腊梅树上清理羽毛。我慢慢靠近他们,直到他们惊吓到,拍动翅膀飞走。
“小米啊,早餐好吃了哦……”听到妈妈的声音,我立马回过了神,“来了。”
妈妈准备了很多小点心,让我带回学校和同学一起吃。可我在车上,把一半都给了梦涵,尽管她坚持不肯拿着,我还是硬塞给了她,她拗不过我只好拿着。
在学校,我只喜欢她一个人,我很难再找一个朋友习惯她的习惯,而人家也未必能受得了我。我只知道,我很珍惜她,很在乎她。
手机响了,是左城,虽然仅仅几天没联系,却感觉过了几个月,诡异的感觉。
“找我啊,”
“嗯,找你听钢琴演奏,赏个脸吧。”
“钢琴演奏,我可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哦……”
“那就当时陶冶一下情操,还有,这个音乐家……”
“哪个音乐家?神秘兮兮的。”
“就是你爱看的动画片的……”
“啊!你说,你说久石让啊。真的吗?”
“嗯哼,当然啦,明天下午6点我下班后来接你。”
“好啊好啊,啊哈,好开心。”
“你去忙吧,就这样说了。”
“嗯,拜。”
没想到,左城连我喜欢的动画,喜欢的钢琴家都知道,我真的有点讶异这些没人在乎的小爱好他都知道,哪儿打听到的。不管了,总之我就负责享受这场盛大的音乐会吧。
上午的课上的都快睡着了,天知道我怎么会考进这所学校。每天没完没了的课件,老师永不停息的流星唾沫。我只是觉得在混日子,一天一天沉沦,支撑我的就是我的家人还有那少的可怜的朋友,唯独他们受得了这样的我。当然,还有那些让我兴奋的小事,比如我爱的明星来开演唱会,比如,有人陪我吃我爱吃的甜点,又或者,有人愿意陪我旅行……种种小事都足以让我开心好久。可我简单又复杂的思想没人能捉摸,我亦如此。
刚认识小景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只是懵懵懂懂的小孩子,打打闹闹,不知何为友情,何为爱情。那六年,我们的关系就像两条相交线,愈来愈近,又愈来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