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琉裳抬手拦住气急了的甘草,斜了一眼钱掌柜,又对甘草说:“甘草,不得无礼。”

甘草冲着钱掌柜哼了一声,扭开脸生起气来。凤琉裳笑盈盈地对钱掌柜道:“钱掌柜,我话还没有说完。这二百五十两是今年的账,去年冬天你的药园子失火,所有的种植的药材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你向我爹爹借了白银五百两修缮药园子,说好是今年开春就还。”说着,凤琉裳还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通红的钱掌柜,“不过钱掌柜和我爹也是老交情了,那多出来的利息我给你抹了,你还差着我二百五十两。”

钱掌柜张了张嘴想辩驳,就见凤琉裳从账本内抬手亮出张白纸来,仔细一看确实是他自己白纸黑字打的欠条。钱掌柜吞了吞口水,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心里憋着气还发不出来,越想越气急,脸憋得通红,更夸张的是肚子里也绞痛了起来,但是钱掌柜又不能立刻就起身去茅厕,不然必然被人耻笑是尿遁了不可。

不过没有人有心思嘲笑钱掌柜,因为接下来凤琉裳干脆利落地又翻出了在座几个掌柜的账务往来,他们也都是一两年前欠着赊着凤岁竹的银子没有还,现在想趁着凤岁竹夫妇去世来趁火打劫的。结果,劫没有打到,却被凤琉裳趁机清算了老账,一两银子没赚到,却被凤琉裳要求即刻还清欠款。

“哎,凤小姐,他们都是欠了你爹的银子没有还,我可是正正经经过来向你要成药的。我当初可是和你爹说好了,他研制出的那个藿香醒脑丸卖给我独一家,我每瓶出一两银子,要是到期不能交货,他就要按三倍的价钱赔偿我的损失。”药铺邱老板看几个药材商都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闭上了嘴不敢吭声,他思谋了一下自己可没有欠着凤岁竹的银子,所以就大大咧咧地开口了,“我当初是定了三百瓶,定金我都交齐了,不信你翻翻你爹的账本。”

凤琉裳低头翻看了一下,果然看到凤岁竹记着这一笔账,不过上面写明了是今年的秋天交货。凤琉裳一开口,邱老板就扯了嗓子喊了起来:“凤小姐,我当初和你爹说好的时候可没有说是秋天交货,这是你爹自己擅自定下来的。”说着,邱老板就从自己的衣袖里翻出一份白纸来给在座的人看,“这是我和凤岁竹签的契约,大伙看看白纸黑字,哪里说是要秋天交货了?”

冷笑了一声,凤琉裳不用看也知道那白纸黑字上没有明确写出交货的日期。她记得爹爹曾经说过,邱老板的堂兄在太医院里做事,兄弟俩合计从回春堂购买一些益补的药丸,低价买进高价卖出,从中赚取差价牟利。宫里太医院每年都是初秋进收药品,凤岁竹和邱老板也都是每年秋天交货,直接运到宫里去。

“邱老板这么急匆匆地向我要货,难不成不替宫里办差了,还是说打着宫里的幌子挂羊头卖狗肉?”凤琉裳也不给他留情面,三言两语就戳穿了邱老板那点花花肠子,“那些藿香醒脑丸可都是按着你的意思照宫里的规矩炼制的,如果邱老板瞒着我们有其他目的,按照契约,邱老板才是要给我们赔偿才对。”

邱老板的脸色也红了又白,支支吾吾道:“小妮子胡说什么,这自然是宫里太医院要的。”

“那既然这样邱老板就更不必着急了,按照往常的惯例,这批药丸炼制好之后会由凤府里的人专程运到圣京去的,邱老板只管到时候清点了数量交钱便是了。”凤琉裳云淡风轻,轻松地将邱老板打发了。

凤琉裳轻轻松松地应对着前来闹事的药材商和药铺老板,他们原本打算趁着这机会大捞一笔,没想到凤琉裳却精明强干地很,一点空子都不给他们留。

“噗。”

一声带着水声的轻微响声,紧接着就是肚子里鸣叫的咕噜声,凤琉裳眼看着在座的十几个人忽然都变了脸色,屁股在座椅上扭来扭去很是不安。甘草抿着唇看他们那狼狈的样子,显然是那几杯药茶起了作用,她气恼这些人不厚道,特地跑来欺负凤琉裳,就掩着鼻子高声问:“咦?是哪个不懂礼数地放臭屁啊,简直是臭不可闻。”

凤琉裳看了她一眼,然后也佯装不知地看着一张张憋得通红直冒冷汗的脸:“难道是诸位喝不惯我们凤府的茶水?想来也许是水土不服。既然这样,小女也不挽留诸位了。哦对了,记得到账房将赊欠我们凤府的银子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