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哭叫声戛然而止,她挂着满脸的泪珠儿转回头来,恍恍惚惚地看着凤琉裳,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哆哆嗦嗦地问:“你……说什么?”

凤琉裳带着甘草快步走到受伤男子的跟前,低头伸手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迅速地说:“他这伤口是被刀斧之类的利刃砍伤的,目测是新伤,你们送医十分及时,医馆的大夫也尽最大的努力为他上药止血了。”

那呆滞的中年女子眼睛里亮堂了一下,木木地看着凤琉裳,似乎开始相信她方才说的话了。但是,随同她一起过来的其他人似乎不怎么信任凤琉裳,他们七嘴八舌地吵嚷开了。

“阿贵婶,别听她胡言乱语,刚刚妙春堂的大夫用了七八种止血的伤药都没有止住血。而且你想想,阿贵叔这一刀可是砍在脖子上,没有立马就气绝身亡已经难得了。你看这女子年纪轻轻,搞不好是个骗子!”

“对啊阿贵婶,我们也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是趁阿贵叔现在还有一口气,我们赶紧把他抬回家吧。”

他们吵吵嚷嚷,纷纷质疑凤琉裳的能力,而凤琉裳却顾不得和他们争辩,只是低着头仔细查看了阿贵的伤势,然后对一旁的甘草低低说了几句,甘草就点点头急忙跑到街边的医馆去了。

很快,甘草端着一碗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包药粉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个布囊。

“想要他活着,你们就统统给我闭嘴!”凤琉裳伸手接过甘草带回来的东西,嫌恶地扫视了一圈吵吵嚷嚷的人,冷冷地呵斥了一声,然后手脚麻利地打开布囊,里面赫然是三十六根银针!

也许是凤琉裳那一句呵斥太过冷冽,气势万钧,原本吵吵嚷嚷七嘴八舌的人们还真就闭上了嘴巴。凤琉裳头也不抬,伸手就将布囊上的三十六根银针拔了出来,一把扯开阿贵的衣衫,手起针落,三十六根银针就准确无误地插在了阿贵胸前的几处大穴上。

“甘草。”凤琉裳吩咐了一声。

甘草心领神会,将手里的那包已经调匀的药粉一股脑都倒进那碗清水里,修长的手指半握成拳将药粉打糊,一直搅拌成膏状,这才递给凤琉裳。

凤琉裳也不回头,伸手就接了过去,然后一手扶住阿贵的脖颈,一手从碗里将药膏取出来往伤口上抹,不一会儿就把药膏细细密密地涂了满满一层。做完这一切,凤琉裳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缓缓站起的时候才觉得额头上满是汗水。

“哎呀阿贵!”阿贵婶目瞪口呆地看着凤琉裳将这一切忙活完,原本紧闭着双眼的阿贵就慢慢地缓过气来,微微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阿贵婶见了几乎是喜极而泣,颤巍巍地蹲下来看着阿贵,“你醒了?多亏了这位女神医啊!”

说着阿贵婶就朝着凤琉裳跪下来,嘴里念念叨叨着:“多谢女神医救我夫君一命!多谢女神医!”

凤琉裳赶忙伸手将人扶起来,一眼看到阿贵婶身后的那些人已经是瞠目结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瞪着双眼看着凤琉裳的表情滑稽可笑,显然是被凤琉裳露的这一手给镇住了!

“阿贵婶,阿贵叔现在已经没有大碍,我已经用银针为他止血,伤口也抹了伤药。不过,我刚刚检查了一下,伤口触及骨骼,恢复起来比较麻烦,阿贵叔可能需要长期佩戴一个铁箍帮他固定脖颈,等三个月后骨头长好之后才能取下来。”说着凤琉裳又给阿贵婶形容了一下那铁箍如何制作,阿贵婶专心听着不住地点头。

躺着的阿贵也懵懵懂懂地搞清楚了眼前的情况,明白眼前这个一身素服的少女就是从阎王爷手里把他救回来的女神医,他挣扎着就要起身向凤琉裳致谢,嘴巴张开发出嘶哑的声音:“谢……”

甘草看到了急忙摁住他,然后有些不高兴地嘱咐他:“你快好生躺好,也别开口说话,我家小姐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可别枉费了我家小姐的一片好心。”

凤琉裳低头又看了阿贵一眼,宽慰他:“你再忍忍吧,三个月之后就和其他人没有分别了,只是嗓音可能会受到影响,不过也不会妨碍你生活就是了。”

阿贵和阿贵婶不住地点头: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哪里还在乎什么声音。

凤琉裳和甘草推辞了阿贵和他们亲朋的千恩万谢,起身就要继续往凤府赶,结果往前走了不出五步,就从天上飘飘荡荡地落下一方素白的云锦帕子来,不偏不倚就落在凤琉裳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