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婢给你把衣裳洗好了。”白素萝双手捧着锦袍弯着腰递给他。“嗯。”他淡淡一嗯,眼神清冷的看了一眼洗的干干净净的锦袍,然后睥睨的看着白素萝。
白素萝低着头,心道:你就看吧,看吧,看我怕不怕你那眼神,有眼神了不起啊。
“今日本宫要去宫外,你跟着吧。”苍靳的眼神别有深意,白素萝一听浑身一怔,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指着自己道:“殿下,你要带奴婢出宫?”
“不想出去?”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入她的心一般,白素萝扭开头去,不禁暗想。为什么他谁也不带偏偏带她这个对他仇人有救命之恩的人呢?难道带她出去是为了引范墨罹出来吗?
白素萝看他一眼,这个人的眼神太深,根本就看不出丝毫别的意思。
“殿下的话,奴婢没有资格拒绝,能伺候殿下是奴婢的福分,殿下能带奴婢出宫应当求之不得才对。”白素萝口气平淡,不卑不吭的道。
苍靳没有乘坐马车出宫,而是一路步行,白素萝心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在心里谋算,一有机会就逃跑。
大街上很热闹,现在时间甚早,还没有到晌午。白素萝一边走一边向四处张望,范墨罹别真的跑来救她了。
苍靳若真的要引范墨罹出来的话,绝对不会只身一人,也许在这些百姓中,又或者某些隐秘之处藏着暗卫呢?
苍靳手持折扇风度翩翩悠哉的在街道中闲闲的晃着,白素萝默默的跟着心里祈求,范墨罹千万别冲动的出现啊。
他走到一家面馆坐下,白素萝站立在一旁。
身份高贵的太子竟然会坐在这简陋的面馆,真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屈尊降贵的事也能做啊。
白素萝正纳闷的看着苍靳,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心中一窒,范墨罹?他真的来了。白素萝,心中甚是感动。
低头看了眼苍靳,他还是不动声色,一派安然自得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将范墨罹放在眼里。
“苍靳,放了她。和你有恩恩怨怨的是我,不要牵扯到旁人。”范墨罹没有看白素萝,只冷眼看着苍靳的背影道。
“哈哈……”不知为何苍靳听了范墨罹的话不禁有点好笑。他站起转身,手中的折扇收起,别有深意的看着范墨罹道:“若是以前的话,这个人的生死也许和你无关紧要,可现在……范墨罹,她对你来说果真不一样呢,即便是明知道我引你出来的目的,仍然冒死相救。”
他顿了顿又道:“还是因为,这张脸与弥烟相似?而舍不得。”
“你不要跟我提她,白素萝对我有恩在先,我岂会让她因为我的原因深陷虎穴。”范墨罹冷道:“你究竟放不放人?”苍靳冷冷吐出两个字来:“不放。”
他不放人范墨罹只好拔剑与他刀剑相向了,这时范墨罹的人身着黑衣出现在两丈之外,虎视眈眈的盯着苍靳埋伏好的暗卫。
白素萝暗暗吃惊,没想到苍靳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既然她能猜到范墨罹也能看出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恐怕苍靳打的就是,白素萝对他有恩再加上这张和他心上人长得一样,如此招摇过市,范墨罹怎么可能按兵不动。
范墨罹看起来外表故作冷漠,其实这分明是装的。估计最真实的性格大概如现在吧,做事不考虑如此冲动的行事,不顾后果的家伙。
“想救人,范墨罹就看你的本事了。”苍靳伸出手,她本想抓住白素萝,奈何被她一闪,抓了个空。他回头冷眼微眯,危险的看着她。
“他说的不错,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一个铜子的关系也没有。所以我没必要任你,想怎么样就怎样,我是人,有思想,即便你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我也有权利选择……不。”白素萝这一躲到让范墨罹有机会对苍靳展开全力攻击。
两方对战就完全忘记了白素萝,本来苍靳的目地就是为了引范墨罹现身,现在一切都如他所发展,白素萝的生死对他而言便是可有可无了。
现在无人搭理白素萝,逃跑的好时机来了。可是走之前也要让范墨罹知道才行,免得他恋战吃亏。
白素萝企图走到正和苍靳打的不可开交的范墨罹身旁,结果眼前一黑,一个黑衣人负伤倒在她面前。白素萝认得出来,这是范墨罹的手下。
“你没事吧。”白素萝急忙蹲下身担忧的问。黑衣人伤在肩头,被利器砍了一刀,伤口略深,白素萝撕下他的衣裳,然后为他包扎伤口。
做好了这些之后,白素萝对他道:“我现在就离开,等我走了之后,就让你主子立马撤离,知道吗?”黑衣人看她一眼,点点头。
白素萝站起身回头看了眼范墨罹然后就往城里面方向跑去,黑衣人就躺在地上背靠着墙壁,看着白素萝的身影消失了之后,这才利用剑支撑起身子,他看着满身是伤的范墨罹提气朝苍靳的后背袭去。
他知道背后偷袭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他们本来就不是君子,杀手除了杀人,这些东西便不属于他们,除了为主子卖命之外没有其他的感情,只是刚才为他包扎伤口的女子……
想是以后不可能再见到了吧!
“楼主,你受伤了,先行撤离这里吧。”黑衣人挥剑对站苍靳,范墨罹就此被挤开。
范墨罹犹豫的打量四处,黑衣人看穿他的顾虑便道:“楼主放心,白姑娘已经走了。”范墨罹心下松了口气,然后道:“慕卿,我先去找她,可你要记得活着回来。”
苍靳神色一癝,刚想脱身追去,黑衣人却将他缠的紧。于是只见他的剑法,刷刷刷的飞舞,黑衣人眼目大睁的倒在地上。
他的脸被剑划烂,面目全非,四肢经脉俱断,即便是活着恐怕也是废人一个。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活着还是一个未知数。
一场厮杀就此结束,街道中央横着十几具尸体,空气中氤氲着薄薄一层血雾,血腥味充斥在空中久久不散。
天空变的阴霾起来,似乎要下雨了。但这场大雨,是否能将这鲜红的血清洗干净。
“天啊,真是太可怕了。”等人散尽,木栏里站起几个穿着邋遢,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还好咱们躲得及时,否则的话咱们都被误杀了。现在这些江湖人,真是杀人不眨眼,我的心肝现在还跳个不停咧。”
雨此刻已经飘然下落,乞丐们抬头望去其中一个说道:“看来今天的雨很大,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这里不可久留啊。”几个乞丐越过尸体,一个年纪较小的道:“爷爷,哥,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他们停下脚步,倒回来一看,果见那人心口还在起伏,不过甚是微弱。如果不仔细的话,可能不会注意到。那小家伙,原本看到那黑衣人腰上别着的玉佩,却见他眼睛动了动,这才吓的叫出声来。
乞丐们心有不忍,但又怕惹来祸端又想不救,但是良心上有过不去。这几个乞丐都是老实人,早年洪灾让他们失去了亲人以及美满的家庭,如今也只能落宿在这里以乞讨度过每日。
“不能见死不救,否则咱们良心上过意不去啊。”这个说话的比较年长,四十几岁的年纪,却已是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仿佛一条条线,记录他的青春早已不在。
“可是万一……”年轻的那人有些担忧,此人的仇家会找上门来。“况且你看他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能不能活还不知道。”
“只要他此刻还没死,咱们就得救。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他们的身份都不简单呐,救不救都得死,谁让我们遇见了这等事。”
“爷爷,这话怎么说?”小家伙扬起脑袋不解的问。“是啊爹,为什么我们救不救都会死……”
“我们救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他的仇家,可是我们不救他便会得罪他卖命的主子。”老大爷对着他们道:“来吧,把他抬回庙里去,小虫你去请大夫过来。”抬的抬人,请的请大夫,不一会他们便冲冲的离开了是非之地案发现场。
白素萝停下脚步,手撑着竹竿大口的喘气,她跑到了一片竹林里。竹林很大,除了翠竹还是翠竹,白素萝有点慌了,一样的路她怎么可能走得出去?
正当白素萝向往回走时,缓缓有序的脚步声就在这附近响起,白素萝急忙隐蔽起来,然后偷偷的往前看去。
四个男的抬着轿子,还有一位丫鬟。心下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苍靳的人追来了。
看着逼近的轿子,白素萝眼睛滴溜溜直转,计上心头。她往前跑了跑,然后倒在了那辆轿子过来的路上。反正无家可归,再则前方还有追兵,骑虎难下。
若这轿子中的人大发善心,把她救回去,哪怕是做个丫鬟也不错。就这样想着,白素萝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大气也不敢出。心里想着,一定是个美女才好。美女心善,若是个男的千万别来帅哥,一般般就好。
“小姐,前面躺着一个人。”果然不出所料,竟然真是一女子,看来住处有着落了。“落轿,待我下来看看。”声音明亮而清澈,字字如玉听着十分悦耳。
轻盈的步履缓缓向白素萝走来,不禁摒住呼吸心里也紧张起来。
“哎呀,还是一个姑娘。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无故躺在这里?”那女子很紧张的道。“小姐,会不会是死人呐?”那丫鬟小心翼翼的道。
“别胡说八道,你看胸口起伏还有气呢,一定是晕倒在这里。彩云,快把她扶进轿中,我们把她带回府中然后找大夫为她诊治。”那小姐说完,丫鬟嗯了声就吩咐家丁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