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郑重无比地点头:“师兄又不是别人,我可是师兄养大的,这辈子都属于师兄!”

而后,他猛地弯腰,趁谢霜华没注意,一把将人扛在肩头,然后吭哧吭哧地往山下继续跑。

他突然想到,离这不远有处水潭。

洛月明累得气喘吁吁,一把将人丢进去。然后拍了拍手掌,大松口气:“师兄,你好好泡泡……”

转身要去旁边守着,可不能让其他人察觉谢霜华在此。

尤其谢霜华还没穿衣服。

才往前走了几步,脚腕一痛,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往后狠狠一拉。他整个人顺势趴下。

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噗通掉入水潭。清冷的潭水瞬间没过他的口鼻。

隐约便见水下有一条青绫。

此物又是谢霜华的一样法器,名曰:钧天。

就跟哪吒的混天绫似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寻常就收在谢霜华的衣袖间。

就在洛月明在手底挣扎的片刻工夫,青绫将他整个人裹成了粽子。洛月明水性不错,在水下也能视物。

隐约便见一具雪白的身子,墨发在水中宛如活物一般蜿蜒,衣衫几乎褪了个干净。露出的肩不宽不窄,脊背曲线分明,腰窝深陷,一双修长的腿被白衫紧紧包裹着,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

有液体从鼻子里冒了出来,染红了洛月明周身的潭水。

他故作矜持实则慌乱地想,不愧是海棠文里的绝色清冷美人受,这脸蛋,这身材,要是下海挂个牌,起码十万两起步吧。

谢霜华倏忽转过身来,欲||色宛如烈焰,从眼窝里涌了出来,伸手一扯青绫,洛月明就被水流推入他的怀中。

“啊,师……师兄!”

“……别怕,月明,睡一觉,听话。”

一只冰冷的大手在水下覆住洛月明的双眸,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纤腰。

洛月明:“……”

本来不怕的,现在怕了。

操||他妈的!

妈妈,救命!

翌日清晨,洛月明从睡梦中惊醒,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满头满脸都是汗。

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回来的?

无数个问号在脑子里炸开了。

洛月明顾不得上别的,伸手往被子里一塞。

还好还好,晚节总算保住了。

再继续往大腿根,小腿以及浑身上下皮肤比较嫩的地方摸索……

也还好,除了后腰断成两截似的疼之外,其余都还好。

可这嘴怎么这么疼呢?舌头还麻。

洛月明摸索着枕头边的长剑,扣开剑鞘,剑刃雪亮清寒,映得他的眉眼明艳动人。

只是脸皮胀胀的疼,一张嘴就扯得脸两边肌肉酸疼酸疼的。

唇舌之间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腥咸气味。

手里的长剑啪嗒一声掉在腿上。

洛月明脑子里轰隆一声,便觉得头顶的天都要塌了。

原著误他啊,原著误他!

清冷病弱美人?就这,就这?

洛月月挣扎着起身,赶紧扑到水盆边,掬起清水使劲搓脸。

水珠顺着额发滚落下来。黏腻地让他心慌。

既然身体上没有受伤,那昨夜可否是自己碰了大师兄呢?

洛月明捏着下巴,蹙眉想着。

总觉得昨夜稀里糊涂的,这事儿不对劲,谢霜华不对劲儿。

水盆里倒映出一张俊脸来,生得此刻长睫微湿,面若海棠,艳妍无边。

没空欣赏自己的美貌,洛月明只觉得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

——谢霜华真不是个东西。

他含泪想道。

将毕生的脏话都骂了出来,忽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洛月明以为来人是谢霜华,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撞倒了水盆,水泼了自己一身。

“阿月,你怎么还在睡懒觉?”

来人一袭浅绿色的衣裙,长发分束像两个包子,用了同色的丝带系了,生得倒是甜美,两颊还有小梨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有霞光映在里面。极为灵气逼人。

不管是从哪种方面来说,对方是个美人。

“阿月,你怎么不说话?”

洛月明一见到此人,顿觉头疼无比。

这人乃天剑宗宗主柳竹溪的“女儿”,名唤柳仪景,小字茵茵。原文里,正是此人舍命救谢霜华。

但重点是,这个柳茵茵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真男人!

这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柳茵茵自小就被柳宗师喂下冥丹,让其由男转女。只有柳宗师知晓,原文里谢霜华到死都不知道,小师妹原来是个男的。

又因柳茵茵自幼六识不全,又生性单纯,如今已十七岁,可智力却还同六七岁孩童一般。

简单来说,她是个空有美貌的智障。

洛月明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柳茵茵。

把她当男人吧,可人家现在就是个小师妹。

把她当小师妹吧,人家是纯爷们。

只要一想到柳茵茵有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老爹,洛月明便觉得脊梁骨凉飕飕的。

“阿月,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柳茵茵抬手贴在洛月明的额头上,满脸担忧道,“怎么办,大师兄昨夜一晚未归,二师兄和三师兄被爹爹罚跪了,我又不会法术……”

顿了顿,她睁着大眼睛又道:“要不然,我去爹爹房里给你偷丹药吧?”

洛月明一听,陈年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他可是记得的,原文里,柳茵茵曾经去偷她爹的丹药,结果偷成了泻药,害得三师兄上吐下泻不说,还卧床躺了几日。绝||精半月。

年纪轻轻还不想绝||精,洛月明赶紧道:“多谢师姐美意,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

“哦,这样啊。”柳茵茵满脸失落的样子,低头拧着腰间系带,“阿月,你说大师兄昨晚去了哪里?我听人家说,一个男修,如果在外头彻夜未归,那一定是去勾栏院风流快活了。还说肯定是和炉鼎在一起。”

洛月明震惊了,暗想柳茵茵这智商不低啊,居然连勾栏院都知道!

哪知她下一句话便是:“我也想去勾栏院,我也想当炉鼎。既然大师兄喜欢,我就让爹爹把勾栏院整个买下来!阿月,你生得好看,肯定是最最最好看的炉鼎!大师兄待你最好,肯定喜欢你这个炉鼎!”

洛月明:“……”

对不起,如果他有罪的话,请让神明来惩罚他,而不是派柳茵茵下凡折磨他。

“师姐,你找我有事吗?”

柳茵茵点头,神神秘秘道:“阿月,昨晚二师兄和三师兄让我去偷爹爹的摄魂铃!”

洛月明满脸郁闷:“然后你就给他们偷了。”你这个惹事精。

“你当我是傻瓜吗?”柳茵茵很嫌弃地哼了哼,“爹爹要是发现了,肯定会生气的!”

“所以,师姐没偷?”

“我偷了啊!我不仅偷了,我还悄悄把里面关押的邪祟放了!”柳茵茵满脸傲娇地挺起胸膛,“谁让二师兄三师兄两只坏狗,成天到晚说大师兄的坏话!就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洛月明:“……”

神啊,这哪里是六识不全,简直就是智商盆地啊!

柳茵茵应该做梦都想不到,她不仅给了点颜色,而且还是黄的。

洛月明觉得和傻子说话,会拉低自己的水平。于是要关门送客。

柳茵茵急了,跺脚道:“阿月!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大师兄,让他罚你抄书,抄一百遍!”

洛月明不理,打着哈欠要关门。

柳茵茵更急了,两手往门缝里一塞,差点夹伤她的手。洛月明可不敢伤了她,否则师尊还不得活扒了他的皮。

“师姐,我困得很,让我再睡一会儿,晚点我带师姐下山买糖人!”

柳茵茵道:“我才不吃糖人,那都是骗小孩的!阿月,你去一趟云水涧,帮我把这个放大师兄房里!”

往洛月明怀里一塞,柳茵茵提着裙子就跑了。

洛月明满脸郁闷,不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要来此地活受罪。

将丑得让人不忍再看的剑穗收了起来,随意换了套淡青色的弟子服,便往外走。

天剑宗门下弟子八千余人,柳宗师座下亲传弟子五人,大弟子谢霜华,二弟子裴玄度,三弟子越清规,四弟子柳仪景,还有个小弟子洛月明。

修真界称他们五人为“天剑五月”。听起来牛气冲天的。

而大师兄谢霜华所住的地方,名唤云水涧。嗯,很文雅,名如其人。

寻常是不准谢霜华以外的任何人进去的。曾经有胆子大的小弟子前去偷看谢霜华洗澡,就被他毫不客气地“请”了出来。

事后那弟子在床上卧病半个月。打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去了。

洛月明仗着谢霜华不在,胆子也大了起来。

毕竟是看过原文的,云水涧的结界如何破解,他是一清二楚。

可他只算到了开头,没算到结尾。

那就是只要有外人闯入云水涧,那么谢霜华便会立马知晓。

彼时,洛月明还背着手,在谢霜华的寝殿里溜达来,溜达去。

房里陈设不多,布置得极为雅致。除却一张梨花木的床,还有一方镂空书案,上面摆放着一架古琴。

还有一盏镂空的银制香炉。也不知道熏的是什么香,还怪好闻的。

洛月明原本想把剑穗塞到枕头底下就走。

忽又觉得自己昨夜吃了好大一个闷亏啊,就这么饶过谢霜华,心里不是个滋味。

于是乎,在离开之前,他打算给谢霜华留点礼物。

像什么撕床单丢枕头互扯头发,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把戏。

他解开裤带,满脸浩然正气,准备在大师兄床上撒尿。

身后猛地一道劲风袭来,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自后面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冰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月明,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