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原文里描述,在谢霜华未成名前,吃过不少苦。

恶毒师尊动辄就罚他,还打着“为师都是为了你好”,“师尊就是你的天”,“不打不骂不成才”的幌子。不是他的错,要罚,是他的错,要狠罚。

那时的谢霜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还天真的以为,师尊是为了磨砺他,逼他成才。

殊不知师尊是想虐|杀他,要他生不如死。

当然,以上两种想法,都是洛月明瞎猜的。

他又不是老东西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知道?

待到了江衣镇,已是黄昏,夜色阑珊。城外杂草丛生,遍地荒野。不是连绵的山沟沟,就是百里荒坟。

别说是个人了,就是连个鬼影都没瞧见。洛月明怀疑来错了地方,抬头仔仔细细地辨认牌匾上的字迹。

见那字迹如同鬼画符,还不如自己写得好看。当即便道:“大师兄,这里真的是江衣镇?没来错?怎么跟座鬼城似的,还有这字……”

他抱着剑吹牛:“我用脚趾头写的,都比这好看!”

谢霜华一身白衣广袖临风的。看起来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度。此刻浓眉微蹙,晚风一吹,身上的雪衫缠紧了腰肢,竟是那般纤细的。

这般标致的美人,偏偏是个炉鼎体质,实在可惜。纵是连貌美著称修真界的柳茵茵,在其身侧,也不过就是个陪衬。

当然,同自己比,谢霜华还差得远。洛月明暗暗想着。余光一瞥,见柳茵茵在啃甜玉米,这个小师姐一路上吃吃吃,除了吃,任啥不管。洛月明忍不住叹了口气。有点替小师姐发愁,以后怎么找婆家。

谢霜华道:“是此地没错,但与百姓口中的江衣镇有所差别。小心谨慎些便是了。”

洛月明点头,见柳茵茵都啃到玉米棒子上了,赶紧夺过丢开,顺势二指捏着她的衣袖,嘱咐道:“小师姐,快别吃了,到地方了,等下就能去抓邪祟了,让邪祟给师姐表演才艺!”

三人入镇,眼前便是一条空荡荡的大街。

别说人影了,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晚风一吹,不知打哪飞来几个破灯笼,在街头滚啊滚的,红艳艳的,跟血淋淋的脑袋似的,滚得洛月明脊梁骨冷飕飕的。

“大师兄,我怕。”柳茵茵化身柳嘤嘤,往谢霜华身侧一贴,抱住他的手臂摇啊摇,“爹爹说,让我乖乖听大师兄的话!”

洛月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层,抱剑立在一旁。

心想,这小狗皮膏药黏师兄死紧,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一个电灯泡西瓜那么大。气死个人了。不要脸!

于是他也凑过去,抱住谢霜华的另一只手臂,摇啊摇的,还说:“大师兄,我也怕。”

谢霜华:“……”

他在考虑,要先甩开哪一个人。略一思忖,偏头同柳茵茵道:“师尊让你听话,那你听了么?”

柳茵茵“啊”了一声,满脸委屈地说:“可是师兄说了好多话,我怎么记得每一句?”

谢霜华提醒她:“不准近身。”

“哦。”柳茵茵乖乖把手放下,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可是阿月也近大师兄的身了!阿月天天都近,大师兄怎么不骂他?”

洛月明一听,心道小师姐居然还拉他下水,便尴尬的将手松开,却听谢霜华淡淡道:“他是我养大的,与旁人不同。”

柳茵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洛月明觉得她有点傻得离谱了,怎么琢磨都觉得,小师姐不像是能舍命救谢霜华的人啊。

还剖灵核相救……

冷不丁脊背一寒,洛月明抱紧了长剑,目光不动声色地四下逡巡,便见街头空荡荡的,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大师兄,我困了,想睡觉!”柳茵茵这个跟屁虫打了个哈欠,抱着谢霜华的手臂撒娇,“大师兄。”

谢霜华面色自若,无视她的撒娇,将手臂抽了出来,偏头问洛月明:“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洛月明回过神来,见柳茵茵满脸委屈,都快哭出来了,便道:“师姐,你别哭啊,睡觉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看更好玩的!”

柳茵茵不经骗的,一听有更好玩的,当即就拍手道:“好啊,好啊,我要去看更好玩的!”

然而半个时辰之后。

三人便站在了一间花楼的门口。

洛月明指了指花楼,笑眯眯道:“师姐,你不是喜欢看花么?走,今晚我带你好好看看,什么花都有!”

谢霜华不懂此地是何等地方,只是嗅到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胭脂水粉香,又见好多女子穿红着绿,在楼上摆胯扭腰,何等风骚。

便知此地不是客栈。于是拎起柳茵茵转身要走。柳茵茵张牙舞爪地喊:“我不走,不走,我要看花!阿月救我!”

“等等,师兄!”洛月明赶紧上前拦了一步,趁人不注意,将手里的罗盘递给谢霜华看,“师兄,你瞧。”

谢霜华:“定邪盘。”

别太小看这玩意儿,原文里可是挺有名气的,外邪有六种,分别为风、寒、暑、湿、燥、火。俗称“六淫”。风邪是“六淫”之首,也是邪之根源。

邪祟占了个邪字,与心魔不同,在修真界中属于外邪,因此发明了不少法器。

取名“定邪”,顾名思义,这个指针会随着邪祟转动,一旦指向哪儿,就往哪里砸黄符就对了。

洛月明压低声儿道:“一听说要跟大师兄下山除魔卫道,我就把这玩意儿带过来了。师兄,你瞧,这指针便停在此处,有没有邪祟,进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谢霜华回身抬眸,看着楼上的莺莺燕燕,脂粉环绕,又低头看了一眼柳茵茵,眉头微蹙。

洛月明鬼灵精的,立马道:“师兄放心,咱们只看不采,正经人看什么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有那些思想龌||蹉的,下贱的,不要皮不要脸的,才看什么都脏!”

他觉得这就跟在厕所里吃东西是一个道理。食物在嘴里,不在茅坑里。

说着也不待谢霜华摇头,拉着人就往花楼里进。

一入大堂,里头的脂粉味更浓郁了。老鸨扭着腰过来,见还来了个娘们,以为是来砸场子的,语气不快道:“哎呦,两位爷,怎么还带了个姑娘来?来咱们这儿都是赏花的,何时也没见过自己带花来的。这姑娘倒生得挺俊,难不成二位是想做个买卖,把这姑娘……”

谢霜华眸色一冷,寒声道:“她是在下的师妹,休要胡言乱语!”

洛月明来此地有正经事,可不能打草惊蛇了。二指夹着一颗金珠子,在老鸨面前摇了摇:“开个雅间!”

老鸨立马喜笑颜开,接过金珠子放在嘴里咬,见是货真价实的,当即就笑着道:“姑娘们,今个来贵客了,快来几个伺候着!”

三人上了楼,入了雅间。洛月明见谢霜华的面色不愉,心道:装什么装?此前把他折腾来,折腾去的,也没见着脸皮薄啊。

都是成年人了,来烟花之地怎么了?又没犯王法。

于是表面装作一本正经的,实际上悄悄把手伸到座位底下,揉捏谢霜华的腿根。

很明显地感觉到谢霜华浑身一僵,周身立马寒气笼罩。

谢霜华冷眼望来,语气不善道:“月明,你的爪子不想要了?”

洛月明以为,他这是同自己欲||情||故纵的。

于是胆大妄为地往他腰带上抚摸,压低声儿道:“大师兄,你又忘了,昨夜……哎呦!”

手背啪嗒一声,被抽了一下。

疼得洛月明赶紧抽回了手,低头一瞧,好家伙!抽出了一条红印!

他这动静一大,柳茵茵从满桌的叫花鸡,酱猪蹄,粉蒸排骨,蒜蓉烤鹅,鱼头豆腐,四喜丸子,翡翠白玉,鸡丝火腿……等等吃食中抬起头来,满脸迷茫地问:“大师兄,阿月这是怎么了?羊癫疯犯了?”

“无事。”谢霜华极风轻云淡地将长剑往桌面重重一叩,“他撞桌角了。”

洛月明:“……”

恰好老鸨进来了,不仅进来了,还把花楼里所有姑娘都叫来了。

老鸨走过来,笑容满面道:“公子,花楼里所有的姑娘们都带上来了,公子瞧瞧,可有钟意的?若公子愿意,她们今夜都归公子了!”

谢霜华即便再不知此地是做什么的,眼下也明白了几分。当即心生薄怒,起身就要离去。

那只被他拿剑鞘抽红的爪子,死死从桌子底下按住他的腿。谢霜华甚至能听出洛月明恨恨的磨牙声。

“好啊,不过我这位师兄有点特殊癖好,寻常人可入不了他的法眼。”

老鸨把目光转到谢霜华身上,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到,便觉得眼前蒙住了一层纱,瞧不清楚对方的模样。

但隐约可以推断出,对方生得不丑。于是笑道:“那就请白衣公子自行挑选?”

洛月明摇头,觉得手心滚烫,大师兄的腿修长匀称,早就见识过的。手摸上去,几乎能透过一层衣衫,摸到干净的皮肉上。

心尖又麻酥酥的,赶紧道:“我大师兄不爱说话,他的喜好我知道的!”

谢霜华:“……”小混蛋知道什么。

老鸨:“那白衣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洛月明:“胸大屁股翘,好生养的!”

谢霜华猛地咳嗽了一声,面露薄怒地呵斥:“月明!”

柳茵茵挠头道:“原来大师兄喜欢这样的啊,阿月知道的真多!可是大师兄一直很喜欢阿月……原来阿月好生养!”

洛月明差点被这小傻子活活哽死了,拍着胸膛顺气,心里暗道,不能跟傻子一般见识。只觉得脊梁骨冷飕飕的,谢霜华的目光宛如实质剜他身上,害他如坐针毡。

“咳咳咳,就……就要这种的。他好这一口。”

顿了顿,他招呼老鸨过来,压低声儿嘟囔了一句。

老鸨听罢,神色颇为耐人寻味,望着谢霜华肯定地点头:“看不出来公子竟如此通熟房中御术,老身佩服!”

谢霜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