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茵苦着脸“哦”了一声。

越清规忍不住笑道:“看来小师妹以后要改黏着月明了,不过这样也好。”

洛月明一听,小师姐这个狗皮膏药,居然要黏着自己。当即惊悚地往谢霜华身后一藏,连声道:“大师兄救我,大师兄救我!”

纵然连谢霜华这种冷清性子,也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逗乐下,勾起了薄唇,于是顺势道:“心系天下苍生是好事,但一茶一饭皆是修行,月明既然有如此天赋,怎能埋没?”

抬手摸了摸洛月明的脑袋,谢霜华轻声道:“养了你这么多年,该是你为剑宗出力的时候了。”

洛月明当即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而后就在几人的笑声中,顺势把头脸往谢霜华怀里一埋,两手紧紧环绕着他的腰。

闭着眼睛大叫:“你们欺负人!现在连大师兄都欺负我!”

他本来就是几个人当中最小的,又从小在谢霜华身边长大。此举动并不会惹人怀疑,惹谢霜华生厌。

反而可爱率真,越清规笑着道:“月明,听见了吧,大师兄并非能时时护住你,你可要小心了!”

洛月明借着开玩笑,直言不讳道:“怎生不能时时护我?”他昂脸笑嘻嘻地望着谢霜华,摇晃他的手臂,“我此生都不会离开大师兄半步!”

谢霜华含笑的脸,有片刻的呆愣,身子陡然一僵,不过转瞬即逝,很快,他才意味不明地喟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为防止夜间有邪祟偷袭,师兄弟们商量着轮流守夜,除了柳茵茵。她傻,她不守夜,大家没意见的。她如果负责守夜,今晚他们几个就完蛋了。

洛月明负责在破庙周围贴满黄符,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些骨灰撒了一圈,防止有不长眼的脏东西误闯进来。

等做好这一切,转头要回去,冷不丁踩着什么东西。

长长的,滑溜溜的,还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借着明火符的光亮一瞥,竟然是一条通体五彩斑斓的菜花蛇。

想他生前捡破烂,一年到头嘴里没什么荤腥,他是个要脸人,偷鸡摸狗的事儿,天生就干不来。

实在馋得狠了,就去山沟沟里打点山鸡啥的,偶尔也能摸到蛇。

因此,对这种冷血生物,洛月明还觉得挺亲切的。

可能是以前饿太久了,只要看见能吃的,就忍不住藏到衣兜里,预备下顿吃。洛月明左右逡巡,见这菜花蛇是个没主的。

于是弯腰把菜花蛇提溜起来,往衣袖里一塞,回了破庙。

见除了谢霜华之外,其余三人已然睡下了。便放轻脚步,往谢霜华身边蹭了蹭。

谢霜华在打坐,没理会他。

洛月明毫无困意,盘腿坐在火堆旁把玩着菜花蛇。

这蛇身子不甚细长,瞧着有些胖嘟嘟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也大大的,蛇信子有点粉,洛月明两指捏住蛇信子,饶有趣味地学蛇怎么吐信子。

不知打哪儿吹来一阵阴风,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星子四处飞溅,谢霜华一睁眼,就瞥见洛月明吐着粉嫩的舌头,淡若琉璃的一双眸子,不知何时渐渐红了。

洛月明毫无察觉,一时把蛇扎成蝴蝶结,一时又打个百花结,折腾来折腾去。忽觉脊梁骨一凉,有具滚烫的身子贴了过来。

他身子猛然一僵,玩蛇的动作都停住了。菜花蛇趁他分神,狠狠往他手指上咬了一口,而后逃之夭夭。

洛月明吃痛,才发出嘶的一声,嘴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

深更半夜的,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简直比大白天有人当街脱他裤子的冲击力还大啊!

洛月明浑身起了层白毛汗,很快就反应过来,欲来个过肩摔,哪料手臂还没抬起,就被一条青绫死死缠绕住!

我了个艹的!钧天!是钧天!谢霜华的法器钧天啊!

难不成,难不成是谢霜华趁他玩菜花蛇,就过来抱他?

竟……竟这般迫不及待的?

嘿嘿。

不知为何,洛月明突然没那么怕了,反而觉得有那么一丢丢兴奋。

前两回是他没发挥出年下攻的真正实力,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的。

“月明……”身后的声音又低又哑,仿佛口中含了一块蜜糖,在唇齿间连些腻人的糖丝,“来,师兄抱抱……”

洛月明浑身打了个寒颤,不争气的眼泪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暗暗想着,要矜持,要高贵,不能像别的畜牲一样吃相……难……难看。

“唔!”

被蛇咬中的手指一热,谢霜华不由分说地攥着他的手腕,低头含住。

吮吸出蛇毒后,谢霜华才抬手一揩唇边的鲜血,勾唇低笑:“月明的血是甜的。”

洛月明:“……”

作为一根拥有绝世皮囊的好黄瓜,洛月明决定要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来!

人吃五谷杂粮,皆是凡夫俗子,生来病死天定,七情六欲由己!

在不触犯别人利益,以及在道德的允许下,这种事情是可以的!

但是!

为什么大师兄要捆住他的手脚呢?

这点让洛月明难以理解。

捆住手脚也就算了,好歹把他抱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结果谢霜华半点不懂怜香惜玉,抓着一条腿,把他往破庙外头拖。

洛月明被下了禁声令,任凭喊破了喉咙,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死狗一般地被拖了出去。

外头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月明星稀,树林阴翳,偶有几只路过的山野小妖,见到谢霜华背着长剑,不是他们这种小妖小怪惹得起的。即便贪图美色,也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也不知道往林深处走了多久,洛月明背后着地,若非有青绫护体,饱受摧残的后腰,定然要伤上加伤。

谢霜华立定,抬手收了钧天。

洛月明立马从地上一跃而起,身子重重撞了过去,意图将人撞倒,哪知谢霜华仅仅是往后退了半步,很快就立稳了。

月色下,一双眸子猩红无比,几乎看不见任何眼白。若是旁人此番形容,定然可怖至极。

偏偏谢霜华生得人间绝色,硬是平添了几分妖冶之气。单手便握住洛月明的纤腰,将人狠狠往怀中一拉,哑着声道:“这里,无人。”

洛月明下意识地道:“荒郊野岭的!这不合适啊!”

话一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能说话了。

不是他不肯,只是以前睡惯了各种桥洞,觉得荒郊野岭没什么安全感。

好歹……好歹寻间客栈吧?再不济,就寻个茅草屋也成啊!

这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算个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