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

洛月明难堪到落泪,双手捧着发红的脸,哽咽着想:

我有想过穿书后,会遇见各种各样想象不到的陷阱,也想过可能要为了十个亿,丢了节操,以及做人的最基本的道德。

可万万没想到,我居然连最后一丝底裤都被人扒拉了啊!

还被人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此前又被一个陌生的,自称为“鬼王”,手段极其厉害的男人,共骑一头短腿小驴子,在荒郊野岭夜游。

巨大的羞耻,让洛月明一瞬间丧失了活下来的勇气。恨不得拉根麻绳把自己吊死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并不十分?埋怨大师兄封印他的记忆——毕竟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谁让自己这么贱,技不如人就算了,心里还没点逼数,千里送屁股,礼轻情意重。

让他最接受不了的,反而是莫名其妙就被鬼王给羞辱了。

本来他可以理直气壮,气势汹汹地跑去跟大师兄提刀互砍,再放狠话,让大师兄同他郑重其事地道歉。

眼下竟然顷刻之间乾坤颠倒,他从理直气壮,变成了理不直气不壮。

不是大师兄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大师兄了。

无论是攻是受,最起码得对爱人从一而终罢?攻不洁,那叫烂黄瓜攻,受不洁,那叫什么……洛月明想不到好的形容词。

可怕的是,他居然从中尝到了欢愉,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误将鬼王当成了大师兄,昨夜竟然毫不抗拒。

悔恨,羞愧,绝望,此刻充斥着他的小脑袋瓜。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可以控制身体了。

抬手往自己脸上一呼,洛月明骂道:“你可贱啊!是个男人,就上吊啊!”

然后,他就起身,从凌乱的大床上爬了下来,赤着脚,手扶着老腰,哆哆嗦嗦地满殿去寻麻绳。结果寻了一圈没寻到。

想了想,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撞墙死了拉倒。倘若能活着回到大师兄的身边,他就跟大师兄提刀互砍,倘若死了,就算任务终结了。

当即寻了一堵看起来特别好撞的墙,闭着眼睛往上猛冲,要将脑袋撞成个烂西瓜。

哪知,砰的一声,撞到了人身上。

为什么他能反应过来,撞的是个人,而不是什么柱子墙,这是因为,人的胸膛很柔韧,这人身上缀着骷髅头,还是镂空的,里面嵌着玄色蝴蝶,居然是活的,扑棱着飞。

这么一撞,那骷髅乱撞,跟铃铛似的,叮叮咚咚。撞得洛月明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往后一倒。

鬼王一手拦住他的后腰,压迫十足地逼近道:“怎么,昨晚动都不动,今日便来投怀送抱了?”

洛月明羞愤欲死,即便顶的不是自己的皮肉,但?心里总归是极度介意屈辱的,抬眸狠狠盯着鬼王的脸——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喉结怒张,倾身伏在洛月明耳畔道:

“在鬼殿,不听话的小东西,是要被绑在刑架上抽鞭子的。”

只这么一声,洛月明猛然浑身一哆嗦,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想到的,居然是心魔大师兄。

虽然说话的声调截然不同,但?这诡异的阴间操作,简直一模一样。

洛月明咬紧牙关,想出声询问,可舌头就是不听他的使唤,怎么都问不出口。

“你这是不服气么?”冰冷的手,钳紧了他的下巴,迫他抬起了脸来,“还是说,你就喜欢那样?从昨晚你哭的模样来看,好似越羞辱你,你越能动情。”

洛月明:“!!!”

没错了,没错了!十有八|九是大师兄啊!

只有大师兄会相信,他喜欢被人羞辱啊!

但?也不一定,毕竟这年头坏人特别多。

一点都不想受皮肉之苦,洛月明眨了眨眼睛,原本想摇头拒绝,可鬼使神差的,他点头了,点头了,点头了……

“本王便知道你喜欢的,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鬼王挟持着他,将他往一间密室里拽,洛月明脚下踉踉跄跄,被他一手扯着衣领,一手扭过手臂,往刑架上猛然一推。

洛月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被铁链死死缠绕住了,从四肢到腰腹,无一处幸免于难的。

这间密室昏暗异常,旁边的架子上,悬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还有个火盆在旁边,噼里啪啦烧着,里头还放了几块烙铁。

魔君随手抓起一块烙铁,往洛月明身前逼近,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冷笑道:“瞧瞧,这是个什么字?”

洛月明闭着眼睛不敢看,咬牙切齿道:“你离我这么近,我怎么看?”

“睁开眼睛,把这个字说出来,否则,本王这里头有三?千多种刑具,本王一样一样给你试!”

洛月明不得不睁开眼睛,原本以为,那字必定是什么极污秽的字眼,像是什么贱,淫,浪,荡,奴之类的。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就是个普通的字眼,当即便道:“嫁!”

“很好,那这个呢?”

“晚!”

“这个!”

“你!”

“这个。”

“我!”

洛月明搞不清楚,这些什么东西,什么你啊我啊的。哪知鬼王挺会玩的,莫名其妙地落了句:“是你自己说的。”

而后从旁边的刑架上,取下来一支长长的箭羽,手腕一震,抽得空气啪的一声。

实话实说,洛月明有些害怕了,毕竟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诡异,小鬼王瞧着也那么的变|态。

那锁链粗得跟什么似的,将他死死绑在架子上。洛月明欲哭无泪,心里暗暗想着,倘若大师兄在就好了。

大师兄要是在,铁定一剑将鬼王穿了个透心凉。那么眼前这个人,可不可能就是大师兄呢?

毕竟昨夜那般销魂滋味,跟大师兄对他的感觉很像,除了没有海棠花香之外?,就连入情至深时的细微眼神,都那么的相似。

难道说,自己稀里糊涂的,触发了什么羞耻情节,正置身于一段爱恨交加,虐恋情深,巧取豪夺的故事中?

而大师兄就是传说中,人惧鬼躲,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鬼界之主。

自己则是,被村民们误会,差点受辱的可怜小狐狸。阴差阳错之下,被鬼界大佬强抢,然后这样那样,被反反复复玩个通透,吃的连渣都不剩的小可怜虫?

那为何,故事的开头,又是小狐狸与木头驴子……难道说,是因为剧情崩坏,从中间劈了个叉,然后就误入到了羞耻情节中?

那自己现在要做什么?配合,还是不配合?

洛月明正惆怅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又听见小鬼王道:“你害怕了?”

洛月明咬了咬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绝对不是屈服的!”

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希望能看一看小鬼王的脸。于是就同他讲条件:“你要打……要打也可以,但?我……我想看看你的脸。”

“为何?”

“不为何,就是要看,只要你让我看了,我……我就乖乖地配合,绝对不躲不挡,一声不吭,任由你……你就随便玩!”

洛月明豁出去了,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索性孤注一掷。

小鬼王笑道:“你说的话,可当真?”

“当真的!”

“那好。”

小鬼王伸手一拂,青面獠牙尽数散褪,露出一张玉似的俊脸来,深深地映在了洛月明的激动到颤抖的双眸中。

更神奇的是,在小鬼王的眸子里,那骚|浪狐狸美人的脸,正是洛月明自己。

也就是说,两个人顶了自己的脸,开始玩角色扮演了?

那小鬼王究竟是真的大师兄,还是虚幻的,只存在这场羞耻的,奇幻的,让人面红耳赤的海棠梦中。

鬼王笑道:“看好了?”

“看……看好了。”

洛月明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一刻不停地想,究竟要怎么打破幻境出去。难道一定要配合鬼王,生下一百个孩子才能走?

不知道为啥,他竟然觉得在此地也挺好的,不用出去面对“从攻变受”的巨大打击,还能顺势同大师兄双宿双栖。

可这鬼王的阴间操作也忒多了些,便用那根细长尖锐的箭羽,在他身上抽出了花来。

疼也不十分?疼,就是很羞耻,难以言喻的羞耻。甚至都觉得,自己满身傲骨都要被鬼王尽数打断了。

原本那点硬气,此刻也荡然无存了。甚至还有些委屈地想,倘若是大师兄,绝对舍不得这么欺负他。

可是很快,洛月明又发现,这小鬼王的阴间操作,不仅仅是这般。

将他从刑架上抱了下来,鬼王低声笑道:“是你说今晚要嫁与本王,依鬼殿的规矩,便要如此做个样子,瞧你委屈成这样,其余的都替你免了。”

洛月明:“???”

啥?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他了?

哦,好像是刚刚认字的时候!

还没等洛月明反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待他再度回过神时,已经换上喜袍,立在了鬼殿上。

左右站满了鬼兵,皆低着头面色恭敬。周围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和红灯笼,到处喜气洋洋。

与他同穿喜袍的鬼王,就立在他的身旁。两人手里共挽着一条红绸。

洛月明的心脏砰砰乱跳,长这么大,还没同人拜过天地,眼下居然这么突然就拜天地了。

这不行,这不可,他还没有准备好。即便身体成受了,内心还是个强大的攻。

直到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宣唱——新人,一拜天地!

才鬼使神差一般,转过身去,郑重其事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高?堂置的空位,两个人也拜下了。

——夫夫对拜!

洛月明手心发烫,心里暗暗想着,这一拜要是拜下去了,那么自己就跟大师兄三?拜拜了。

那么按修真界的规矩,三?拜拜之后,就是正儿八经的道侣了。

一生相伴,不离不弃。谁先撒手谁是狗。他纵然再恨大师兄封他的记忆,也永远无法说服自己与他分?离。

他有一百个恨大师兄的理由,却又有一千个为大师兄开脱的借口。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大师兄动了真情了。

以至于,他甘愿为受。

心尖麻酥酥地一颤,洛月明顶着红盖头,脊梁骨就弯了下去,目光所及之处,是大师兄手里攥着的红绫。

以及深邃的,含情脉脉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