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想了想,深更半夜的,大师兄在自己这里不合适啊,两个又都面红耳赤的,要是被人看见了,那怎么能行?当即便压低声儿道:“躲起来啊,大师兄,快点!”

可屋子就这么?大,又能躲到哪里去?

洛月明见他不躲,咬了咬牙,一把将?人拽到床上?,大被一蒙。

才一蒙好,就听外头有人敲门,很快就传来裴玄度的声音:“月明,醒醒,月明!别睡了,山中发生大事了,月明!”

“什么?事?”

“山中有弟子行?凶,打?伤了小师妹,小师妹现在昏迷不醒,月明,你这里可还好?可有歹人闯进来?”

洛月明与大师兄躲在狭小的被窝里,两个人之前都热出了一身汗,衣衫都紧紧包裹在身上?,又贴得如此之近,洛月明的臀腿几乎压在大师兄的膝头,只要稍微动一动,立马就能听见大师兄在他背后,略有些低沉的喘气。

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洛月明狐疑自己压着了什么?极不得了的地方,刚想挪一挪屁股,忽又想起之前震塌床榻的事,心?里一乱,声音就颤了:“没……没什么?事!你别进来!”

裴玄度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声音有异,当即便道?:“月明,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师兄,我……我困了。”

此话一出,洛月明就差点咬舌,按理说,听闻柳茵茵被人重伤,身为同门,自然应该起身去探望,怎么能因为困了,便不去了。怎么说也得大惊失色,表现出自己的惊怒才是。

裴玄度也是这般觉得的,当即便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虽知不可擅闯洛月明的房间,但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一把推开房门,大步闯了进?来。

洛月明吓了一跳,赶紧包住被子,就露了张脸出来,一抬头就同裴玄度四目相对。

裴玄度一见小师弟居然在床上?躺着,小脸睡得通红通红的,热汗淋漓,将?额发都打湿了,长睫漆黑,还微微发着颤,看起来极惹人怜爱,当即心里一乱,慌忙偏过头去:“你……你没什么?事吧?怎么流这么?多汗!”

这事得问大师兄啊,为什么?让他流了这么?多汗。洛月明做恶一般,故意藏在被子里头,提臀往大师兄腰上一撞,很明显能感觉到大师兄的身子僵了。

“我没事,我就是做噩梦了,吓着了,小师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暂且没有大碍,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大师兄,为了安全起见,你也……你也起身,与我一同前往。”

洛月明为难道:“我不能起身的。”

“你怎么不能起身了?是不是病了?”

“没病。”

洛月明暗暗叫苦不迭,大师兄现在就在他被窝里,自己还坐骑在他腰腹之下,要是被裴玄度看见了,那还得了?

自己脸皮厚啊,一刀砍下去都不出血的。可传言出去对大师兄的名声不好听啊。

本来师兄弟之间,深夜独处没什么?,谁小时候没光着腚在一个木桶里洗澡,互相搓个胳膊,搓个腿的。只怪他做贼心虚,将?大师兄掳到床上?来了。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又面红耳赤的,谁见了不得拍着大腿,大骂一声:见鬼!

正所谓捉贼捉赃,捉|奸在床。

这不正赶上?了?

为了让裴玄度乖乖出去,洛月明脑子一抽,结结巴巴道?:“我……我没穿衣服。”

“你没穿衣服?!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我睡觉不喜欢穿衣服……违反门规了么??”

“那倒没有。”

“裴师兄还不走?”

话音未落,便见眼前一花,而?后轰隆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重重关上,裴玄度在外头呵斥道:“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们凑过来的?全部都退出十丈远,不准在此地巡逻,快走!”

洛月明听着这话,当即心里便暗道?,想不到平日里看裴师兄对他凶神恶煞的,没想到居然还知道让前来巡逻的弟子退开。

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弟子误打误撞闯了进?来,然后看见他未穿衣服的样子。

想不到裴师兄居然还挺细心?的,这阵子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对他竟然还挺不错的。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大师兄在自己这里,待施咒收回来狐尾,洛月明手忙脚乱地将大师兄从床上?拽了起来,让他从窗户跳出去,还嘱咐他千万别被人瞧见了。

谢霜华略一思忖,问他:“月明,你知道什么?是掩耳盗铃么??”

“什么??”

“你我同为男修,你又自幼在我膝下养着,即便你我深更半夜共处一室,旁的弟子见了,也只会觉得我寻你有什么?要紧事。”

洛月明听罢,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就以大师兄的名望,别说是深更半夜出现在他房中了,就是衣衫不整,面红耳赤地从他房里出去,旁的弟子见了,也只会觉得,必定是小师弟又惹大师兄生气了。

瞧把大师兄气得面红耳赤,还动起手了,把衣服都给扯了。

可自打误入了幻境,同小鬼王共骑一头驴子,洛月明就有些做贼心虚,总觉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被大师兄抱在怀里,还骑着驴子呢,就把他给上?了。

那一片荒郊野岭,都是那夜的见证。

传扬出去多丢人啊,一代年下总攻大人,一朝沦为美人师兄的贴身炉鼎不说,还被两个不同人格的师兄,分开玩弄,要不是洛月明脸皮厚,他早就想不开,一根麻绳将自己活活勒死了。

此刻听见大师兄说掩耳盗铃,洛月明恼羞成怒地哐当一声推开窗户道:“好,大师兄嫌我掩耳盗铃,那就不掩了,让弟子们都瞧瞧,堂堂天剑宗的大师兄,居然深更半夜从小师弟房间出来,居然还被逼着跳窗!”

谢霜华便知道会是这样,只要洛月明有一丁点不高兴,势必要寻个由头两个人吵一架。当即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一跃从窗户逃了。

为了表示自己毫不知情,也不是打伤小师姐的罪魁祸首,洛月明不得不从床上?蹦哒起来,佯装一副很震惊的样子,人才刚到一条腿,就嚷嚷开了:“谁?哪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居然敢打伤小师姐?我弄死他!”

一进?去才知,那个打?伤小师姐的散尽天良的狗东西,已经早他一步到了,正坐至床边,替小师姐把脉。

其余弟子们都堵在门外,屋里就他们几个师兄弟。只听见越清规愧疚道?:“怪我,都怪我,早知道小师妹需要有人从旁一直盯着,我居然放松懈怠了。如今小师妹也不知被谁所伤,还伤得如此之重,她一个女儿家,如何承受得住啊!”

“不怪你,怪我,师尊闭关前,将?门中一切的事情都交给了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师妹,让恶人得手,这才伤着了小师妹。”裴玄度攥紧拳头,满脸愧色,忽然又道,“难不成是那两个牛鼻子小道士干的?近些日子,除了那两个牛鼻子小道士,山中根本没外人。”

此话一出,门外就传来一声冷笑,屋里的众人闻声寻去,便见两个身着道?袍的弟子从外头走来,正是那两个牛鼻子小道士。

“在背后说旁人的坏话,绝不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能做出来的。我适才与师弟休息时,听闻贵派有歹人作祟,再度伤了令师妹,可是真的?”

两个小道士就跟狗尾巴似的,哪里不太平,哪里就有两个人。

谢霜华替柳茵茵探了脉,听闻此话,便将柳茵茵的手放回了锦被里,起身淡淡道?:“小师妹的身体无?恙,不过就是受惊过度了,怎值得你二人如此大张旗鼓地过来。天色已深了,二位请各自回房休息。”

长情一整夜都没睡,心?里惦记着洛月明究竟哪里去了,眼下见了他,当即取下插在后颈的长针,微微吸了口气,蹙眉起来,觉得洛月明身上?的妖气更重了。

还未开口,忽听一声惊叫,柳茵茵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小脸白生生的,跟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越清规赶紧上?前几步道:“小师妹,你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些?还疼不疼?到底是谁伤了你,你说出来,师兄替你做主!”

洛月明心想,估摸着是柳仪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引他入梦,还被大师兄反破了梦境,想来受了不轻的反噬。

这不,又恢复成女身养伤来了。便见柳茵茵啊呜一声哭了起来,往越清规怀里一扑。哽咽着道?:“我好怕,我好害怕啊,有人要杀了我,要杀我!”

“小师妹不怕,没人要杀你,没人。小师妹乖,不怕了,我们都在,不会有人敢伤你的。大师兄最厉害了,谁敢碰你一根手指头,大师兄要了谁的命!”

越清规才一靠近,就被柳茵茵一把抱住了,当即下意识往洛月明的方向望了一眼,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有心?将?柳茵茵推开,又觉得毕竟是个小师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推开,未免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还有一更!!!大概在9点左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