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裴玄度很吃洛月明这一套,平日里就吃软不吃硬,此刻见洛月明如此可怜,越发觉得是师尊太过咄咄逼人了。当即便放轻声音道:“月明,你别怕,师兄不?会让师尊伤害你的。”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锵”,三人迅速抬眸一看,就见那温敛被柳宗师一扇子把脑袋割了,烂西瓜似的脑袋,骨碌碌的在地上滚着。

没了脑袋的身体,在洞府里胡乱摸索,不?管摸索到什么东西,都狠狠一拽,要往脑袋上安。

洛月明才一抬头,恰好与柳宗师四目相对,立马就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杀意,暗道,柳宗师没准要杀人灭口。

如此一来,今后就没人知道,温敛的真?正死因了!牙齿都咯咯打颤起来,紧紧攥着拳头,谢霜华惊闻周身越来越浓的杀意,猛然蹙眉,抬手一招,便听锵的一声,长剑与折扇相接,登时火光四溅。

裴玄度忙将洛月明护住,急切道:“师尊,不?要!月明罪不?至死!”

“洛月明欺上瞒下,身怀凶尸,生性淫|乱,百般勾引天剑宗的首徒,如何罪不至死了?与其日后他在修真?界胡作非为,不?如今日,本座就废了他的修为,驱逐他下山,永世不?再相见!”

洛月明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很明显柳宗师要杀人灭口了,当即一招长剑,对着左右大声道:“大家都听好了,温敛当初暴毙而死,根本不是走火入魔,旧伤复发之类云云,就是你们面前的柳宗师,是他为了抢苍墟派的正派之宝魂水玉!”

“还不?惜设法摄了温敛的魂,找了不?知多少个炉鼎,日夜与温敛交|合!温敛是活生生被人榨|干了元阳而死的!”

“这些都是当初我误打误撞,入了温敛的梦境所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倘若我说的话有半字假话,那就让我世世为奴为鼎,永远雌伏于男人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霹雳啪嗒跟倒豆子似的,一口气把所有话都说出来了。

柳宗师杀他一个容易,总不能一下将在场所有人都给屠杀殆尽罢?

众人听罢,神色越发惊惧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裴玄度对此事一无所知,听罢,惊怒道:“月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师尊如何能行下那种事?”

“如何行不?下了?他能干得出来!裴师兄,你忘记了吗?当初你是怎么上的山,拜的师!是大师兄救了你啊,是大师兄为了你,与苍墟派诸多弟子发生冲突的!”

洛月明趁机火烧浇油,大声道:“当初苍墟派屠戮你整个村落,不?过就是为寻找一个炉鼎罢了,哪有什?么凶尸伤人?明明就是借口!师尊分明都知道,可还是当众惩处了大师兄!这些年,大师兄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你们真的看不?见吗?”

只要一想到,在自己没穿进来之前,大师兄被虐打的遍体鳞伤,出山游历,几次生死间徘徊,回宗门之后,还曾经雪夜长跪,被驱逐到无人之地,很多次生死间都无人问津。

心里一痛,越发痛骂柳宗师阴险歹毒。

柳宗师听了,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余光瞥见温敛仍旧在满洞府地寻找丢失的头颅,似乎已经不?耐烦到了极致。气极反笑道:“你说的话,可有人会相信?本座乃修真界名士,一代玄门宗师。温敛生前在修真?界声名狼藉,淫|色之名,路人皆知。还曾经百般痴缠本座,也是修真?界有目共睹的。本座不?与他一般见识罢了,遂才有了些过节。至于魂水玉……那种破烂东西,本座要它做什?么?洛月明,你如此这般胆大妄为,诬陷本座,岂止是死罪?”

“我信。”

“什?么?”柳宗师眉头猛然一蹙,颇为震惊地望向谢霜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信他!”谢霜华抬眸,一字一顿道,“我相信他,因为当初,我也入了温敛的梦境。师尊,弟子一直以来,都想亲自问一问师尊,此事究竟为何,可师尊从未给过弟子机会。除此之外,弟子还想问一问师尊,小师妹究竟是男是女?”

此话一出,在场其余弟子都面如白纸,深觉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能听的,听多了容易招惹杀身之祸,遂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裴玄度以为大师兄口中的“小师妹”,指的是洛月明,当即便道:“师尊,您说话啊,他到底是男是女!”

洛月明忍不?住侧眸看他,心道,难不成裴师兄也被柳仪景私底下刁难过?

哪知裴玄度一见他望了过来,立马向他点了点头,道了句:“月明,希望经此一事后,你能在师兄们面前换女装。”

洛月明:“……”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这都啥时候了?裴师兄不?想正经事,居然想看他穿女装?

虽然说,自己也曾私底下穿过女装给大师兄跳十八|摸,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也能穿给别人看啊。

裴师兄这癖好还挺新奇独特的,既然他喜欢,那他自己怎么不?穿?

还没等洛月明开口,柳宗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连道了三句“好”,待笑够之后,才摇了摇头:“本座也不?想杀他,是他太过咄咄逼人,本座当年用判官笔换苍墟派的魂水玉,本就足够给他颜面了。可他却淫|色当头,对本座图谋不?轨,本座焉能忍他?”

裴玄度惊唤:“师……师尊!”

“但你可知,本座不?惜受辱,也要换回来的魂水玉,究竟为谁所用?”

洛月明冷汗潸然,对于此事,当真?不?甚想提,虽然不清楚其中关窍,但隐隐也能知晓一二,恐怕就是拿魂水玉来封印住大师兄体内的心魔。

否则心魔一旦彻底掌控了大师兄,那么大师兄顷刻之间就会摒弃正道,堕入魔道。

自古以来,入魔的修真者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到了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名声尽毁,声名狼藉的下场,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洛月明从未想过,要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兄入魔,也一直坚信,美人师兄绝不?可能入魔。

如今却有口难言,总不能如实吐出。

柳宗师摇头轻笑了一声:“本座当年将霜华从外面抱回来,他已经奄奄一息,若不得魂水玉,他活不过三日。若非救徒心切,本座何至于用判官笔去换魂水玉,又如何会被温敛欺辱?”

谢霜华不知此事,听罢面露惊色的抬眸望去,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昧,隐隐绰绰看不?清晰。

但洛月明能清醒无比地感知到,大师兄动摇了。

并不是说,大师兄不?爱他,想放弃他了。

只是多年的师徒之情,终究无法?一朝一夕就能彻底割断。

原来,自己在大师兄的心里,还没有重要到毫发无损,就能击败师尊在大师兄心里的位置。

难道真?的要他死在大师兄的怀里,大师兄才能幡然醒悟,一剑将柳宗师捅个对穿?

还是说,此情此景,他需要声情并茂的,委屈巴巴地,轻唤一声:“心魔大师兄,我想见你了。”

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能够啊,柳宗师既然当年宁愿受辱,甚至不惜设计诛杀一门宗主,也要救谢霜华一命,那为何后来又要如此残忍待他?

难道当真?是因为柳茵茵的死?

因为同时失去了女儿和炉鼎,又经年对大弟子痴心妄想,遂才一朝爆发,有了个极好的由头,将大弟子囚|禁在身边为奴为鼎?

倘若这一切都说得通,那为什?么柳宗师又舍得将大徒弟让给其他弟子一同享用,比待柳茵茵还不?如,最起码柳茵茵只是属于柳宗师一个人的炉鼎。

洛月明很后悔当初看文时,怎么跟赶着要投胎似的,光冲着十八|禁,不?可言说云霄飞车去了,完全不将其中的逻辑关系理清楚——虽然说,炉鼎文其实也不?用讲究逻辑——但不?管怎样,原文里的柳宗师就是个老畜牲啊。

柳宗师见他不?答,立马便知洛月明是知道什?么,反而不?急了:“温宗主并非本座亲手所杀,但也算是间接之过,当时他痴心于本座,这才走火入魔。至于魂水玉,也是他自愿与本座换的。这也是修真?界传言,本座与苍墟派不和?的原因。现如今,你已经全部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想对本座说的?”

洛月明心里有一万句草泥马不?知道当不?当讲,要不?是曾经潜入过温敛的梦境,他都要相信了柳宗师这番说辞了。

简直就是巧言舌辩,硬把一根麦秆说成了金条,逻辑也清晰,事情也都很连贯。

哪个人听了,不?得拍着大腿感叹一句,柳宗师为了座下爱徒用心良苦!

忽然,柳宗师猛一挥扇,冲着洛月明飞来,谢霜华提剑便挡,哪知还有后招,凌空一鞭甩了过来,洛月明宛如惊弓之鸟,往旁边一跳,便听嗖啪一声,面颊被鞭尾滑了一下。

登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兽耳和狐狸尾巴噗嗤一下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更晚了,本来以为能在9点前更的,结果突然胃疼……嗨,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