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洛月明很丢人现眼的立马步了长情的后尘,倒也不好意思再指责长情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两个人并肩跪在一处,样子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洛月明有心想挪动一下膝盖,发现此地诡异得紧。

一身修为几乎要丢了个干净,稍微动一动,就能听见身下传来滋滋呀呀的声响。

为了防止冒出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来,洛月明决定懂点事,好好当一回小废物。

吃一吃大师兄的软饭。

不出半晌儿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谢霜华到底是神魔混血,如今又恢复了原身,在鬼界修为并不受损,还因?为此地鬼气浓郁,而更利于施展身手。

那年轻的鬼王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交手数招之后,很快就败下阵来,被谢霜华一掌打飞出去。

整个人跟个大冬瓜似的,骨碌碌地从长阶上滚落下来,左右的阴兵见状,纷纷提起刀剑冲了上前。

很快又奇形怪状地倒飞出去,化作一缕缕飞灰。鬼王好不容易停稳,捂住胸口咳血,抬眸第一句话便是:“你不是人,你究竟是谁?为何擅闯鬼界?”

谢霜华不答,抬手一抓,便将鬼王擒入掌中,再用力一捏,就听咯噔咯噔骨节被捏成齑粉的声音响起。

而后化作了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修长似签,上面还用鲜红的朱砂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一”字。

谢霜华低头瞥了一眼,随意收入袖中。这才有空去瞧一瞧可怜的小月明。

“大师兄,我……我……我也被擒了。”

“嗯,我看出来了。”

洛月明跪伏在地,羞愤得俊脸通红,挣扎着抬眸望去,入目便晃动着一袭玄衣。

谢霜华缓步走至他的身前,无奈摇头叹气:“月明,好好地躲在师兄怀里,难道不好么?为什么要?不顾自身安危,去救这个小道士?”

洛月明欲哭无泪啊,本来琢磨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仗着艺高人胆大,就急火火地跑上来救人了。

谁曾想人没救起,反而把自己也搭上了。

这下可好了,丢人丢到鬼界来了,洛月明都不好意思开口求大师兄救他,听见此话,羞耻得把头往地上一埋,不敢吭声了。

谢霜华若有所思地望了二?人一眼,而后缓步行至书案前落座,见上面有一摞竹卷,便随手一拂。

竹卷就唰的一声展开了。上面以朱砂为墨,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

记载着来此地的孤魂野鬼的生?辰八字,以及籍贯姓名,甚至是生平事迹,所犯罪名等。随意翻了一册,谢霜华便在这竹卷的最后一页,瞧见了三人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长情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小小的“圈”,猛然一瞧,像是个笔筒的形状。

至于洛月明的名字后面,则是一个点,谢霜华暂且没勘破是何种含义。

只是在瞧见自己的姓名时,见那名字忽明忽昧,不一会儿就自竹卷上消失殆尽了。

取而代之的是,室内长阶上嵌壁而生?的幽兰,迅速无比地蔓延而来,不知打哪儿寻出了一支毛笔,推送至了谢霜华的手边。

不仅如此,洛月明还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后腰又沉重了许多,宛如鬼压床一般,似有千斤之力压了上来。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快陷入了地里,长情也没好到哪里去,膝盖都被诡异的幽兰缠绕住了。

洛月明忍不住道:“大师兄,要?不然等会儿再研究那劳什子破阴卷,先把我俩救出来再说?”

谢霜华慢条斯理地道:“我正在想办法,这阴卷上有你的生?平事迹,我且瞧瞧,你背着我都干了什么好事。”

说着,顺手执起了那毛笔,随意在阴卷上一划,立马就浮现出了朱红色的印记来。

谢霜华随手将长情的名字勾画掉,淡淡道:“家务事,劳烦你先避一避。”

再看长情,整个人完全被幽兰覆盖住了,结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藤球,洛月明瞧着心惊肉跳的,生?怕自己也被这鬼东西围住了。

挣扎着偏头望向谢霜华,想看看大师兄到底在瞎研究什么。什么家务事不家族事的,洛月明自认为月朗风清,除了在攻略大师兄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之外,压根没行过恶。

更是师弟界少有的根正苗红,毕竟这年头,双修时在下面的师弟委实不多。

能被大师兄欺负成这样的,恐怕就他一个。

却见大师兄反客为主了,比先前的那个年轻鬼王还鬼王,一手执笔,一手扶着阴卷。

身上玄衣如墨,白发似雪,委实如那山巅白雪,不染纤尘。可能是因为此刻占据这具身体是心魔,越是俊美,越是说不出的妖冶。

“我大约是明白了,这阴卷上记载来此地的亡魂,由方才那名鬼王审判惩处,名字一旦入了这阴卷,且判了罚,除非鬼王亲笔,否则难以消除。”

洛月明听罢,下意识问道:“那这上面是怎么写我的?”

谢霜华:“想知道?”

“想。”

“不好教你知道的。”

谢霜华如此道,提笔在上面的一个“淫”字上勾勾画画,可无论他怎么勾画,仍旧无法改写阴卷上的字迹。

目光凝视着上面的那句“处以淫|刑”时,眸色立马深了许多。

还未来得及开口,耳边立马响起轰隆一声巨响,那原本平坦空无一物的地面,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面大鼓。

通体漆黑,约莫成人双臂方可环住,骤然一瞧,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若仔细一瞧,便可瞧清大鼓上面画满了繁复的符咒,宛如活着一般蜿蜒流动,旁边还放着两个鼓槌,顶端皆用红绸包了,再用麻绳捆得严实。

谢霜华瞧了一眼,才细细想着阴卷上写的“淫|刑”,眸色比先前又深了许多。

洛月明一见着锣鼓,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赶紧挣扎起来,嘴里嚷着:“心魔大师兄,不要?,求求你,不要?啊,另一个大师兄要?是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谢霜华原本没想着顺着阴卷的意思,判惩洛月明淫|刑。

此刻一听他如此说,当即神色就冷了下来,勾唇冷笑道:“都这种时候了,你竟还敢念着他?”

洛月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情急之下说错话?了。

这个大师兄对他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也比从前更加疯狂。

从此前当着整个师门的弟子面前,强行将他按在地上讨了一次又一次,便可知晓一二?。

洛月明心慌了,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踏入了深坑里,想要挣扎开来,可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同他作对。

他就跟案板上的鱼,怎么蹦哒都逃不出大师兄的手掌心。

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兄放下了阴卷和毛笔,起身缓步行至了他的面前。

“月明,你方才不是想知道,阴卷上都写了什么?”

“可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不,你必须得知道,不仅得知道,还要?身受一番,不受又如何能记得住?”

洛月明哭丧着脸道:“我能记得住。”

“……你与另一个谢霜华,玩得极是开怀,那阴卷上写你与他在师门双修,斜倚在窗前,他这么扶着你的腰……”谢霜华冰冷的手指钳着洛月明的下巴,迫他与自己对视,“那时出来的人,并非是我,我好悔,当时没能及时出来,把你抢走。”

洛月明:“……”

洛月明:“……”

洛月明:“……”

“要?不然,你们打一架吧?谁赢了,以后我就跟谁。”洛月明实在没办法了啊,只能哭丧着脸道:“要?么就合而为一,要?么就彻底分开,你一三五,他二?四六,咱们一块搭伙过日子,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什么都不怕了。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呢?”

“我觉得不行。”洛月明越发愁容满面起来了,“大师兄,我喊你亲哥行么?快把我放开吧,别折腾我了……”

谢霜华道:“非我想折腾你,我方才试过了,那阴卷上的字迹难消,除非你身受此刑,否则,无法离开此地。”

洛月明惊呆了,当即就怒目圆睁道:“那长情呢?他怎么没事,就单单我要?受刑?这不公平!”

“他未曾与同门师兄弟淫|乱,而且他也受了。”

只这么一句,洛月明登时就哑口无言了。

暗骂这操作实在太羞耻了,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洛月明道:“什么刑?让我去鼓上跳舞?”

“差不多。”

说是差不多,实际上差得很多。那阴卷上记载的是“淫|刑”。

字面意思,若无任何“淫”又怎么配称作为淫|刑。

便是让受刑之人,不着寸缕地坐在这大鼓上,然后便会与这大鼓融为一体,这时再自己打鼓即可。

至于那鼓打到何处,就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了。

洛月明整个人就跟不受控制一般,跪行至那鼓上,才一坐上去,那底下的符咒立马就动了起来。

发出簌簌的怪叫声,扰得人脑仁都疼。

才一坐好,洛月明就察觉到自己好似与那大鼓融为了一体,周围安静极了。

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洛月明从心底拒绝这种操作,可手却不受控制地抓着鼓槌。

然后不轻不重地往那鼓面上一敲。

伴随着轰隆一声闷响,他整个脊梁骨都似被敲中了,浑身一紧,差点没尖叫出声。

第二下就再难以敲打了。洛月明那不争气的眼泪,又从嘴里流了出来。

跪坐在那鼓面上,双膝分到极致,谢霜华就立在他面前,眸色极为复杂地盯着他瞧。

既像是欣赏着小师弟淫|||艳无比的模样,又像是苦苦挣扎,万般心疼不舍。

洛月明挣扎着哭道:“大师兄,快停下来,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停下来好不好?大师兄?”

谢霜华置若罔闻,半张俊脸都隐在夜色中,显得忽明忽暗的。

直到听见“咚”的一声,那鼓又再一次地敲响了。整间殿内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海棠花香。

即便不用去寻找也知,这气味必定是从小师弟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小师弟是天生?炉鼎之体,越是热汗淋漓,那香味越是浓郁。让人嗅上一口,就忍不住神魂颠倒起来。

此刻不过也才敲了第二下,那鼓面就一片濡湿了。

“大……大师兄……”

洛月明的喉咙艰涩无比,不受控制地攥紧了鼓槌,每敲一下,几乎他的脊梁骨都敲成了碎渣。

整个人虚脱一般地跪在鼓面上。

可那阴卷里判的是“十二?下”,他才敲了两下,就觉得魂儿都快被敲飞了。

拖着浓厚的哭音,洛月明很没出息地低吟:“大师兄,帮帮我。”

谢霜华这才如梦初醒,再度清醒时,心魔仍然未退。他的理智——其实他没这种东西,尤其跟洛月明在一起时——几乎要被妒火烧成了灰烬。

一双眸子猩红无比。抬眸深深凝视着洛月明的脸。

他想独占洛月明。

想彻底独占。

极致的欢愉和痛苦,都该是他给予的。凭什么洛月明始终念着另外一个谢霜华。

他要?想方设法让洛月明再也忘不了他,要?让洛月明这辈子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一把攥住洛月明拿着鼓槌的手,谢霜华忽然逼近他,在他耳畔低笑:“光是敲鼓有什么意思?还有十下呢,师兄帮你,好不好?”

洛月明浑身一颤,理智告诉他,这个大师兄虽然不会伤害他,但在修理他这方面的造诣,已经无人可及了。

刚要?摇头拒绝,哪知大师兄就已经欺身而来。

那鼓本也不大,此刻挤着两个成年人,显得十分勉强狭窄,两个人贴得很紧,几乎连任何一丝缝隙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