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洛月明竟然?在柳仪景的声音里,听出?了那?么一丝丝恨铁不成钢。
这不是没寻到合适的替身,正好有条大黄狗在他?身边汪汪狂吠,这不就顺手用一用么。
眼瞅着众多弟子们都?追大黄狗去了,柳仪景似乎也玩累了,没了继续纠缠的兴致,大笑着抚掌道:“这局你们并?没有赢,我也不曾输,天剑宗没什么意思,我也玩够了,接下来去哪一个宗门好呢……”
余光往长情身上一瞥,柳仪景忽然?笑道:“我听闻道宗上下,修得都?是无?情道,不知道这无?情道修得是否纯正,我且去一试便知!”
语罢,一声厉呵,原本同谢霜华缠斗的越清规狠狠一剑平削而去,才一跃至柳仪景身侧,眼前就一阵烟雾弥漫。
待众人再回转过神时,二人已经?借用着遁地符逃之夭夭。
长情赶紧追出?去几步,原本立在屋檐的两人早已不知去向了,当即怒骂道:“可恶!他?居然?还敢打道宗的主意?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现如今竟这般猖狂!”
洛月明也忍不住探了口气,柳仪景熟悉遁地术,顷刻之间就能逃之夭夭,实在难以防范,现如今修为奇高,身边还总跟随着无?数个被他?操纵的狗腿子。
想要生?擒他?绝非易事。
“不行!我得赶紧回道宗去通知师傅!柳仪景已经?将天剑宗祸害至此,绝对不能再让他?祸害道宗了!”
话音未落,长情就要追赶出?去。
洛月明估摸着,柳仪景这厮嘴里就没几句真话,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长情就这么傻乎乎地追出?去了,万一被擒了。
岂不就成了柳仪景身边第二个得力狗腿子?
当即就上前拦了一把,洛月明道:“他?是我们天剑宗的亲传弟子,门中师兄弟自然?对他?不曾防范,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道宗同他?又无?任何交情,想来必定会加以防范。”
顿了顿,洛月明又道:“你且对道宗有点?信心,没准谁吃亏呢。”
长情听了,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现如今他?因为与师弟破戒,已经?被逐出?了师门,再想回去也万万不能了。
更何况此前为了追寻师弟的元神,在鬼界负了不轻的伤,此刻赶回道宗,少说也得好几日的路程。
即便再急也不急于一时。
谢霜华略一思忖也道:“以我对柳仪景的了解,他?既然?这般大张旗鼓地告知我们,他?的下一个藏身之处,势必有诈,不如静观其变。先向仙门三十六宗传讯预警,让他?们早做防范。”
众人觉得有理,可问题又来了。
修真界谁人不知天剑宗的首座弟子和小弟子私奔了,现如今柳宗师又沦落至此,更不可能出?来主持大局,即便要向仙门三十六宗预警,也须得有个能主持大局的宗主才行。
洛月明和谢霜华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裴玄度,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裴玄度道:“大师兄,我从未觊觎过宗主之位!无?论是论年?龄,还是资质,这宗主之位原本就是大师兄的!”
不管是白衣还是黑衣,谢霜华都?对宗主之位毫无?兴趣,心中唯一所求,便是同洛月明双宿双栖,共赴红尘。
象征着宗主之位的令牌,现如今也不知了去向,想必已经?被柳仪景窃取了。
为今之计,先把宗门弟子唤醒再说。
可那?招魂曲实在太难吹了,洛月明反正是吹不了了。
裴师兄和长情也不会,只能指望着心魔行行好,主动沉睡,唤另外一个大师兄出?来。
可心魔向来对师门之情不过尔尔,遂对洛月明的眼神置若罔闻。
忽然?听见一身极其凄厉的狗吠,众人一愣,洛月明这才想起那?条大黄狗。
赶紧寻着声儿?追了过去,生?怕那?些丧失理智的弟子,再对大黄狗作出?什么事来。
待至时,远远就见一群弟子围在一处,正七手八脚地将大黄狗捆了起来,然?后绑在竹竿上,围绕着火堆转圈。
那?狗子叫得凄惨无?比,见到洛月明后,还呲起了尖牙,叫得越发凶狠起来。
洛月明眼观鼻鼻观心,还在琢磨着,去哪儿?搞十根肉骨头犒劳一下大黄狗,哪知大师兄已经?挥袖将弟子击退。
裴玄度才一将大黄狗解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一花,就见那?狗子猛然?往洛月明身上一扑,纵然?洛月明躲闪得及时,还是被扑咬到了衣袖。
“狗子,住口!”洛月明心虚得慌,差一点?这狗子就连皮带毛被生?生?烤了,一面跑,一面嚷道,“别追了,别追了!我补偿你十根肉骨头还不行吗?”
“汪汪汪!”
大黄狗身强力壮,身姿矫健,呲起长牙去咬洛月明的屁股。
一人一狗,你追我赶,绕着空旷的后山跑了好几个来回。洛月明一边啊啊乱叫,一边狼狈地跑,万分不解道:“你为什么只咬我一个?不咬他?们?又不是我要吃你!”
大黄狗:“汪汪汪!”
裴玄度道:“你此前答应过它的肉骨头,你没履行诺言,它自然?要咬你的。”
洛月明想了想,肉骨头是不可能有的,当即就道:“我反悔了,汪汪汪汪汪汪。”
众人:“……”
长情忍不住道:“洛月明平日里在山中就是这样?”
裴玄度:“他?一直都?这样。”
“大师兄!”洛月明实在跑不动了,往谢霜华怀里猛然?一扑,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乱爬,嗷嗷叫道,“大师兄!快快快!这狗子疯了,大师兄救命!”
那?大黄狗原本要继续撕咬,谢霜华冷眼瞥过,那?狗子立马就怯了,尾巴一卷,发出?嗷呜嗷呜的可怜声音。灰头土脸地把狗头往地上一埋。
“好了,没事了。”谢霜华抬手拍了拍怀里少年?的后背,抬眸见天色快亮了,略一思忖才道:“那?招魂术须得晚上施展,劳烦你们将这些弟子带回去严加看?管,今夜子时,再行招魂。”
语罢,也不待二人回话,一揽洛月明的腰,飞身离去。
“哐当”一声,殿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
谢霜华抱着洛月明,抬腿入了殿门,用脚将房门掩上之后,大步流星地往殿里走?。
将怀里的少年?往床榻上一甩,欺身压了上去,高大的身形将洛月明整个人禁锢在了方寸之间。
洛月明心惊肉跳的,狐疑大师兄是要好好草他?一顿,颇有几分欲迎还拒的意思,下意识合拢起双腿来。
哪知大师兄忽又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淡淡道:“我不喜欢强迫,你若不愿便罢了。”
洛月明:“……”
他?哪里不愿意了?
就因为下意识把双腿合拢起来了,大师兄就生?气了?
那?大不了他?就把双腿打开不就得了?
洛月明厚着脸皮才把双腿打开,结果谢霜华又道:“我好不容易才抢得了身体的主导权,决计不会让出?去的。你若想使?美人计,哄劝我沉睡,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宁可不救那?些弟子,也不允许另外一个谢霜华独占你。”
洛月明:“……”
奇也怪哉。
他?其实啥也没想,就稀里糊涂的被大师兄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那?破曲谱实在太难吹了,洛月明承认自己?在音律方面,的确没啥天赋。
为了拯救整个宗门的师兄弟,牺牲一下色|相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皮囊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虽然?都?这般暗暗安抚自己?了,但洛月明还是心惊胆战的。
让他?主动勾引白衣大师兄,那?就是小菜一碟。
勾引心魔大师兄,还是从未有过的。
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洛月明缓缓起身,一甩腰胯,兽耳和狐狸尾巴噗嗤一声就冒了出?来。
谢霜华置若罔闻,连眼尾的余光都?不曾瞥他?,抬步打开了天窗,走?至月台上,立在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天剑宗的夜景。
天色很?快就要亮了,晚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林叶都?发出?簌簌的响声。
“大师兄,你的小狐狸来了。”
洛月明胆战心惊地凑了上前,自背后揽住了谢霜华的腰,把脸往他?后背上一贴,故作娇柔地道:“大师兄,我真的不会吹笛子,为了救师兄弟们,还望大师兄能稍微受点?委屈,让另外一个大师兄出?来,好不好?”
谢霜华手指轻颤,不动声色地收拢起来,眼尾的余光往后一瞥,入目就是蓬松的一团狐狸尾巴。
“不行,我为何要让出?身体的主导权?那?些弟子的生?死,与我何干?与他?们一起长大的人是谢霜华,同我有什么干系?”
洛月明恨得牙根痒痒,觉得心魔也忒不近人情了。
其实他?多少也能理解心魔,毕竟心魔好不容易才将身体主导权抢过来,一旦沉睡,下回再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如今两个人格都?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存在,对洛月明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万一心魔大师兄沉睡个三年?五载,没准再出?来时,洛月明连孩子都?生?几窝了。
这就相当于让心魔大师兄暂且消失,有什么区别。
洛月明纠结死了,犹豫着怎么才能说服心魔,下一瞬就被他?反掐住后腰,一阵天旋地转,洛月明就立在了他?的前面。
“我有一个法子,你现在就照着曲谱练,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一天就能练好了,你觉得如何?”
洛月明哭丧着脸道:“我觉得不行啊,大师兄,那?笛子可不好吹的,曲谱太难记了。”
“难记你也得记,通灵海帆除了能吹奏招魂曲之外,还有一个用途,你想不想知道?”
不知道为啥,洛月明下意识浑身颤抖起来,不是那?么想知道。
才要肃然?地摇头,下一瞬大师兄就已经?将那?通灵海帆幻化出?来了。
这玩意儿?的外观无?论怎么看?,就是一根长笛,通体漆黑,摸在手里冰冰凉凉的,还滑腻得很?,底下缀着的流苏微微摇晃着。
扫在洛月明的颈窝,说不出?来的酥麻酸痒。
“大师兄,你……你想做什么?大师兄,求求你,别……别胡来,好不好,大师兄?”
洛月明结结巴巴地道,腰腹被大师兄一手揽紧,那?笛子就凑在他?的唇边。
才一张口说话,就被谢霜华轻轻一送,就含|入了洛月明的口中,抵着他?的喉咙。
“唔。”洛月明被抵着了嗓子眼,生?理性地干呕起来,眼睫也濡湿起来,眼尾一片嫣红。
身子不受控地往下一坠,又被谢霜华狠狠提了起来。在他?耳边笑道:“别动,小狐狸,这通灵海帆本是无?主之物?,那?淫煞鬼根本无?法降伏此物?,大师兄助你降伏,并?让它认你为主,好不好?”
“唔唔唔。”
洛月明被长笛死死抵着喉咙,根本就说不清楚话来。
虽然?不知道心魔要对他?做什么,但此前种种证明,这个心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洛月明唬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分外想求心魔饶了他?,可舌头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好了,”谢霜华大发慈悲地将长笛取了出?来,瞧着上面一片濡湿,低笑道:“先润一润色。”
洛月明还没反应过来润一润色是什么意思,便觉得腰间一松,衣袍就簌簌落了下来,晚风清寒,二人又立在月台之上俯瞰天剑宗的全景。
小小的月台也显得狭窄起来,谢霜华死死将人禁锢在怀中,手指极其灵巧地转动着长笛。
而后故意在洛月明的身后一滑,贴着缝隙切了进去。
洛月明浑身一颤,差点?没站稳跪在地上,唬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暗道,大师兄该不会是想用此物?来一探他?的深浅罢?
关键是,笛子是用来吹的,倘若真探得了他?那?处,以后他?还怎么吹笛子?
“大师兄,你想做什么?大师兄!不要,不要啊!”
“不要?为什么你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对我说不要,却在另一个谢霜华面前肆意撒娇?”
谢霜华的眸色晦涩起来,咬着洛月明的耳垂,一手更紧地扣着他?的腰,一手转着长笛,夜风吹得两个人的衣裳簌簌作响。
“我究竟比他?差在哪里,你对他?那?么念念不忘,同我在一处时,居然?还念着他?。”
洛月明苦苦挣扎,怎么都?挣脱不出?大师兄的束缚,攥着笛子的手都?在颤抖,咬紧牙齿,才不至于让他?在大师兄面前出?丑。
听见此话,就差没跪下给大师兄磕俩响头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脚踏两条船,四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