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点头,低声道:“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也想通了七八成,刚才听二哥一说,不谋而合。”
陈元新拧着眉想了想,又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歉疚和无奈,“音儿,真不行,你就走吧……”
走?南音一愣,天大地大,她现下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农家女,能往哪儿走呢?再说了,她凭什么要走?如果只有逃跑这一样本事,她陈南音恐怕在哪儿都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她必须面对!
南音若有所思,深看了陈元新一眼。
他幼时曾经腿受了伤,当时父亲陈添长随沈老爷外出,而母亲丁氏愚昧,迷信村野那些所谓的“大神”和“仙姑”,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期,以至于后来陈元新跛了腿。因为残疾,他干不了重活,只能在家里和南音一起帮忙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因此性格愈渐孤僻,甚至变得有些胆小。
对于陈元新能看破李家的阴谋,南音觉得很惊喜;但是面对李家的刁难和逼迫,陈元新选择逃跑,又让南音觉得有些可悲。
“二哥,无论什么事,逃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候又当如何?”
“这……”陈元新哑然,是啊,像南音这样的容貌,到哪里都会有人惦记的。
见他一副茫然,南音淡淡一笑,“所以,我当然不能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二哥记着,这个庄子姓沈,不姓李!李全想要只手遮天,没那么容易!”
“你是说,可借沈家来解决这件事?”陈元新惊讶又欣喜,他并不是个木讷愚笨之人,南音的意有所指,他一下就明白了,细细一思量,觉得借助沈家解决此事确实可行,毕竟陈添长生前也是沈家受器重的得力管事,沈老太太和沈老爷都是仁义之人,必不会对陈添长的子女置之不理。
“万不得已之时自然可以搏上一搏,眼下还未到那个份上,且看看再说。”南音很满意陈元新的聪慧,语气轻松地解释。
看到南音泰然自若的样子,陈元新突然觉得有些羞愧,转而又充满坚定,只要是妹妹想做的事,他都会倾尽全力支持!
“二哥听你的,他李家当年还不是得看我们陈家的脸色讨生活,如今想要欺负我们,绝对没门!”
南音满意地一笑,虽然和陈元新相处不过短短几天,但她真的很喜欢这个一切以她为重的二哥,她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农家小院里待多久,但她还是希望陈元新能够有担当、有自信,而不是孤僻自卑,遇事只会逃避,他应该活出自己的潇洒人生。
“姑姑!我怕……”
南音正出神想着事情,一声哭得有些哑的童音传来,丁氏抱着陈小寒进来了。
陈小寒是大哥陈元堂和大嫂李梅花的独子,今年只有四岁,哭花了一张小脸,一进屋,见到南音,就张开手臂要她抱。
南音连忙从丁氏手里接过陈小寒,心疼地为他擦着眼泪,将他放在自己床上。
“小寒别怕,有姑姑陪着你。”
“姑姑,爹娘为什么吵架?为什么娘说姑姑要走?姑姑要到哪里去?以后小寒还见得到姑姑吗?”陈小寒皱着一张小包子脸,可怜兮兮地问道。
还未等南音回答陈小寒,丁氏就插了嘴,一脸愁容,“音儿,你爹走的早,如今沈府要你去当……这可怎么办啊……”
丁氏说着,就哭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偷观察着南音的反应。
丁氏的哭声引得陈小寒哭的更伤心,陈元新有些无奈,“娘,您别这样,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南音自顾自地轻声哄着陈小寒,仿佛没有听到丁氏的话。
丁氏性格软弱,又十分愚昧,自从父亲陈添长死后,只要李梅花一欺负南音,丁氏肯定是站在李梅花那一边的。南音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丁氏不帮自己女儿,反而要帮着霸道刻薄,蛮不讲理的儿媳妇呢?
记忆中,父亲陈添长温和善良,对子女都很好,尤其是对南音,简直就是捧在手心里疼爱,当时的丁氏虽然更偏爱两个儿子一些,但对南音也并不差到哪里去。
可为什么陈添长一死,丁氏就变了呢?
见南音并不搭理自己,丁氏只好去接陈元新的话,露出一副诧异的神色,扬声道:“解决?怎么解决……娘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得靠亲家出力,你爹走得早,现在庄子里,只有亲家跟沈府的人说得上话,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