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一轮盘月渐渐被乌云遮盖,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东南院的怡然居烛火摇曳,席家大夫人正和自己陪嫁妈妈窃窃私语,突然大夫人声音一扬带着几分尖锐:“老爷又留宿在那个贱人屋里?”
“夫人何须跟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置气?夫人心慈不跟她计较,恩准她在老爷面前伺候着,有仁慈的让她有了身孕,既然她不识好歹忘恩负义,我们何不如用那一招……”老妈妈赶紧安抚大夫人怒火,伺候十多年的她知道如何安抚大夫人的怒火,三言两语果然让大夫人息怒了。
“没错,我们就用对付兮儿那个贱人的法子,保准让任何大夫都看不出意外来……”大夫人咯咯发出诡异的笑声:“至于她的那个小贱种原本想多折磨几年才要了她的命,谁料到身子这么不经折腾,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夫人下了‘头疼疯’‘癫狂散’这种厉害的药物就算是成年人也难以抵抗,更何况她才年满十六岁呢。”妈妈慈目善眉的说,真是难以想象弥勒佛的笑脸竟然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来:“还是大小姐的法子好,让贤王去勾引她然后再抛弃她,这样才有名正言顺发疯的理由,人一癫狂做出什么事来谁知道呢。”
“贤王对凤儿倒是情深意重,可惜凤儿注定是要成为皇后的人,他不过是个纨绔的少爷,哪里配得上我们的凤儿。”大夫人说到贤王时一脸的不屑,说起自己女儿时眼里满满的是自豪!
‘呼呼呼——’一阵冷风突然吹来,桌上的烛火跳跃不停,她们两人还以为是外面风呢,殊不知屋里除了她们两个人,大夫人身后还站着一白衣翩翩面容惨白的少女,她便是死去的‘席九儿’,她们口中兮儿的贱种!
她双目猩红多想把眼前这两个人披着羊皮的狼的给活剐了,她一直以为她们对自己是真的好,没有想到她们一个个竟然是害死自己母亲,害死自己的幕后凶手!她这么多年真是瞎眼了,巴心巴肝对着自己杀母凶手好,还将她视为亲生母亲,天,她都做了什么?
“大夫人……大夫人……伺候九小姐的丫鬟留香自缢了……”门外有丫鬟来禀报。
正准备就寝的大夫人心烦意乱道:“嚷嚷什么,裹张席子扔出去就是了,这么点小事都来问我,席府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留香……留香……照顾自己十年的丫鬟啊,自己每回被头痛折磨起来她都是自己发泄的对象,一直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撵也撵不走。她自缢了吗?自缢了吗?傻丫头,傻丫头,我不是给你丰衣足食的银两吗?你为什么不走呢?为什么不离开席府呢?
‘轰隆’一声天空巨响,借着便是噼里啪啦的暴雨……
“头……好晕!”席九儿感觉周身似被车子碾压过似得,没有半分力气,一有意识就感觉头晕的很。
“小姐,你没事吧!”耳畔响起留香又惊又喜的声音,那么亲切,那么的让她想哭。呵呵——留香已经自缢了,她怎会听到留香的声音呢?除非她们都死了……是啊,都死了!黄泉路上也有伴了!
“留香!”努力睁开眼,留校稚嫩的小脸近在咫尺,湿漉漉的双眼还饱含泪水,她双手合十作揖:“谢天谢地小姐终于醒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席九儿近乎贪婪的凝望留香,留香还是原来的那个留香,看上去比记忆中的留香小很多!等等,留香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一脸的稚气。在细看周围哪里是什么黄泉路,分明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沉香院’!
咦,那不是自己十三岁买来的青花瓷瓶吗?不是已经送给席婉凤了吗,怎么会还在这里?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入脑中,她一把拽住还在拜菩萨的留香:“今年是哪一年?”
“小姐,你怎么了?今年是大周缙云十五年啊!”
缙云十五年?那不是她再过不了多久就会遇见‘大周第一美男子’贤王穆秋水?然后自己对穆秋水一见钟情,死缠烂打都要跟他在一起,为了这个差点跟席家决裂。然后自己被抛弃了,借着大夫人就对自己下药……接着她就开始有头疼的毛病,最后……疯了……然后死了。
一步步盘算,一环环相扣,当真是好得很,好的妙。感谢上天垂怜让她重获新生,既然如此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大夫人,贤王爷,还有席婉凤,你们都给我等着!
“小姐,刚才老爷下令说让你院子里闭门思过,不许出去。”留香满是疑惑的问:“小姐,你没事推大小姐做什么,最后反而自己落水了。”
是了,这一年她和席婉凤在凉亭玩耍,不知怎么她忽然就莫名其妙的落水了,还被席婉凤按上推她的罪名,弄得她百口莫辩。最后被席宏盛给关在院子里反省半月不得出门。
前世她真的以为是她不小心落水,现在看来肯定是席婉凤栽赃嫁祸!
前世她对大夫人极她的儿女们都带着敌视,因为百年世家,现在当家人席宏盛共有两位妻子。正妻便是她生母宋兮儿,因为体虚成婚以来一直没有生育这才娶了平妻回来,这位平妻正是现如今掌管席家上上下下事物的大夫人,平妻先后生育了两位女儿还有一个儿子。而席九儿排行老九,生了她其母血崩而去留下她撒手人寰。
所有人都误以为她的母亲是血崩而死,谁会料到是贤惠著称大夫人耍的手段!
席九儿自小就没有母亲,大夫人对她也是做得表面功夫,为了不留下话柄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她不喜欢大夫人极其她的儿女,认为是她夺走了属于自己和母亲的一切,所以她用尽了办法来讨厌她们,手法很可笑,很幼稚。
等她遇到了穆秋水并坚定跟他在一起时,所有人都反对,唯有大夫人等人支持,那个时候自己才彻底敞开心扉,哪里会想到敞开心扉被人却用力捅了一刀直戳心窝子。现在才明白原来大夫人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
想想眼下这件事,她虽然打算以自己教训人的方法教训席婉凤一顿,哪里想到被人反算计而不知呢?
半个月……半个月她何不做点别的事情呢?席九儿忽然笑了,你们不是打算让穆秋水来勾引自己吗?很好,我看你们的如意算盘怎么打!
大夫人,你们就等着接招吧。
长安街是商贾、达官、贵人寻欢作乐必经之地,这里有大周最大的青楼——醉仙楼!里面藏着天下最美丽的妓子——水仙!这里,是天下官场,商场最混乱之地。长安街就是连当今天子也要忌惮三分,不是因为人,而是错综复杂的关系!
有的人是真的来寻欢作乐,游戏人间;有的人则是将这里看做是自己平步青云的台阶;有的人在这里寻找发财的商机……一切的一切都在夜幕降临之后一一上演。盯着楼下那一张张讨好,献媚众人百态的嘴脸,贤王爷穆秋水勾起那薄薄的双唇,露出不屑笑容。
“王爷……”耳畔响起酥软入骨的魅声,花魁水仙将那无骨的身子依了过来,纤弱白莹的手指拈一缕发丝把玩,双眸紧紧盯着穆秋水:“探子来报说在收到了风青城已到大周的消息!”
穆秋水眼眸一沉,风青城?风家皇长子?他来大周做什么?
“席家女子各有各的特色,这大小姐嘛……可是我们的大周第一才女著称,那是太后娘娘口谕,谁敢质疑?至于席二小姐的美貌公认大周第一,现在席九小姐就是大周第一草包女人,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长得还不如我家通房丫鬟好看呢……哈哈哈……大家同意不同意啊!”挑起话头的乃是的太后亲侄儿,素来太后对这个唯一的侄儿疼爱有加,再者他是薛家屋里嫡长子,以后要继承薛家。
“哈哈哈,同意,同意!薛少爷说的极为在理!”
“哎呀,这个席家九小姐是正妻所生,那日我随父亲去到访席家,就见那席婉凤正在弹琴,那琴声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谁料到下一个人弹时,简直是不堪入耳,魔音穿脑啊,后来询问丫鬟才知道她是席家排行第九的九小姐!”
“我听我妹妹回来说,那席九小姐不仅长的没有姐姐好看,才学没有姐姐好,就连心肠也没有姐姐好,还把人给往池子里推呢,心肠真够歹毒的……”
大家七嘴八舌开始议论纷纷,管他是真是假,夸张不夸张,能讨好薛少爷再说。
穆秋水:“席家最近有什么风吹草动没有?”
水仙魅惑一笑,勾魂无比:“席家大夫人跟宓妃走的很近,估计是打算将自己女儿送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