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嗤笑着别过头去,声音慵懒而轻慢,“富贵如浮云,该舍便舍了,我如今觉的,这院子虽破了点,但重在舒心。”
“可是,你……”
周氏登时被顶的无语,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舍玉求瓦的。
但心高气傲的楚月月,眼见母亲被顶,当即不干了,瞪着眼就道:“楚行云,你算什么东西,得意了个什么劲呀,我告诉你,现在宫里传圣上口谕的太监,就在咱们家堵着呢……”
“臭丫头……”
周氏急的,赶紧堵了楚月月的嘴,这事要是让楚行云这个贱人知道,还不更拿腔拿调了。
可是,楚行云已经知道了,不禁眉眼一翻,笑的别有意味,“……口……谕?”但她的笑没保持多久,很快变的冷漠,“抱歉,我对这事没兴趣,送客。”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事,十万火急。
“行云丫头。”
老夫人这次是真的急了,也顾不得身份,几步上前就拉住了楚行云,因为激动,嗓音都哑了许多,“丫头,现在这事已经惊动了皇上,事关我忠勇侯府的荣辱,你就算不看在祖母这张老脸的份上,也该看看你故去的父兄的面子啊,咱忠勇侯府,一门忠烈呀。”
“一门忠烈?”
楚行云又笑了,她抱着双臂问:“祖母,咱们这些年,一门忠烈,都忠烈了谁呀?”
老夫人一愣,一时没听懂楚行云的话,“自,自然都是你祖父,跟父亲还有你大哥的功劳。”
“可是如今祖母你却纵容着大伯母,将祖父最宠爱的亲孙女,父亲最看重的亲女儿,大哥最疼惜的亲妹妹,赶出了家门,您知道吗?昨天的雨下的很大,如果不是遇到父亲的旧部,孙女我可就见了阎王,您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楚行云不否认,她这番话,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怨气,那是属于忠勇侯府,嫡出大小姐的怨气,不出不快。
而老夫人已经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目光,深深的打量起了眼前的楚行云,这丫头变了,完全的变了,变的好像一个陌生人一般,锋利而危险,冷酷而决绝。
“那,你想怎么咽下这口气?”
楚行云勾唇一笑,乱发下的一张俏脸,若有若无的伴着几分邪意。
她轻轻的附耳过来,缓声道:“可否让大伯母跟堂妹,上前一步?”
老夫人一愣,挥手让周氏跟楚月月走上前来。
周氏跟楚月月不明所以,见老太太招手,就走了上来。
楚行云缓缓抬起头来,慢条斯理的就走下台阶,手腕微动,已经暗中启动了芯片。
力量,+1
就在周氏与楚月月上前的瞬间,她瞬间出手如电,在这对无耻母女的脸上,一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直接将周氏打的口吐鲜血,楚月月更是当场蹦出了一颗门牙。
“你……”
老夫人面色大变,她没想到,楚行云说动手就动手,下手还是如此的不留情面,登时气的浑身发颤,“你……你这个逆……她们怎么说也是你的伯母跟堂妹。”
楚行云对自己的出手,没有半分愧疚,望着那对,还处于震惊当中的母女,冷傲的一笑,“祖母息怒,如果不是孙女多年藏拙,身怀武艺,否则昨天被活活打死的就是我,今日还她们一人一巴掌,已经是孙女天大的慈悲……好了,如今也算出气了,可以回府了。”
既然此事惊动了当今圣上,但便没法善了,自己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既然她们肯低声下气的来求她,自己若不借机收点利息,那才叫天大的慈悲。
“楚行云,你这个小贱人,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是忠勇侯府最尊贵的嫡女,你居然敢打我……”
从满眼金星中回过神来的楚月月,捡起自己地上的一颗门牙,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可别看她叫的凶,却是借一个胆子也不敢上前打回来。
因为楚行云此时望向她的目光,与凶残的野兽没有分别。
而同样被打惨了的周氏,也有这样的感受,尤其再一想到昨日,楚行云朝着她挥刀的样子,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噩梦。
“月月,你怎么样?”
“祖母我疼,我疼……”
别看之前老夫人恼了楚月月的态度,但毕竟还是自己多年悉心呵护长大的孙女,见她满口是血,还掉了一颗牙,这让老太太心疼的不行,心中,也对楚行云厌恶到了极致,仇恨到了极致。
楚行云,你这个不孝的逆女,终有一天,我也会让你遭报应的。
老夫人恶毒的想着,但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只是沉静的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为大小姐更衣梳妆。”
“……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楚行云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小姐,您真的要回去吗?”老张头几人,围拢过来,面上有些不舍。
楚行云却是洒然一笑,“很多事,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既然祖母这么恳切的请我回去,我又岂敢辜负。”
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大家心知肚明。
说实话,比起之前,自己准备单枪匹马打拼的想法,她还是挺喜欢忠勇侯府,这个古代的军事家族。
一炷香的时间后,楚行云很快更衣梳妆完毕,在众多丫鬟的精心打扮下,之前那个蓬头蓬面的疯丫头,转眼就化作了一位,宽肩细腰,长发如瀑的绝代佳人。
透过尚算清晰的铜镜,楚行云还是头次这样自己看自己的容颜。
只见镜中的女子,肤若白雪,眉目如画,鼻头挺翘,唇若点霞。
若板起脸来,定是个中规中矩的名门淑女,但此刻配上楚行云一贯的似笑非笑,怎么瞅,怎么带着一股子痞痞的坏蛋味道。
沿用着之前楚行云的记忆,她莲步轻移,很快就适应了古代贵族淑女的状态。
稳稳的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后,老夫人也很快在几个婆子的搀扶下,钻进了马车。只是比起之前的故作慈祥,她现在的面目,要冷硬的多,大概,经过之前的事,已经无心跟她虚以为蛇了吧。
“楚行云。”
果然,老夫人上车后,就开始用非常严肃的声音,唤了她的名字,接着又道:“你该知道,今日之事,事关我侯府的荣辱跟脸面,就算你心中气恼我们所有人,但也得顾得住脸面,若侯府丢了脸面,你也好过不了多少,别忘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算不为你故去的父兄着想,也得给你将来做打算,所以,一会儿,等到了圣上跟前,你该知道怎么说吧?”
古代女子,最是注重婚前的名声,老太太此言,算是变相的威胁了。
楚行云冷笑,“还请老夫人示下。”
明明心知肚明,还要问,老夫人忍不住再次瞪了楚行云一眼,“反正你昨日的委屈,也出了气,在圣上面前,你只需将昨天之事,推说是你心情不好,与伯母发生口角,然后离家出走便可,圣上必念在你是忠良之后,不会怪罪,此事也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你们当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即不得罪舒贵妃,也不牵连自身,
只是这样,当今圣上,乃至天下人都会知道,她堂堂忠勇侯府的嫡女,不过是个尽会耍大小姐脾气的蠢货,还闹的满城风雨。圣上念在忠良之后的份上,当然不会计较,但从此之后,她将尽失人心。
这还真是一群‘处处为她着想’的家人呀。
楚行云弯唇笑了笑,没有言语。
马车很快穿街过巷,就行到了忠勇侯的大门前。
这时,一直守在门前的几个太监,赶紧的迎了上来,“小姐可让咱家好等,赶紧的,就别下车了,宫里皇上娘娘们还等着呢,敢让天子等,你们忠勇侯府也算头一份。”
听着这传口谕的太监,如此趾高气昂的叫嚣,旁人瞬间变了脸色。
“哎呦,马公公,马公公,您辛劳了,辛劳了,您就先赶紧回宫复命,咱家们,定不敢让圣上久等,”夏公公几步追上来,捧着笑脸,手中,已经将一枚分量十足的金锭子,塞进了那马公公的怀里。
二人自是心照不宣。
这马公公虽是在御前做事的,但也极有眼里见,知道这夏公公是舒贵妃身边的人,收他的金子,就等于是卖舒贵妃面子,自然乐意,“那就有劳夏公公了,咱家前头走着了。”
送走马公公,那生的年轻貌美的夏公公,赶紧几步上前,撩开了车帘,朝车里的一对祖孙,恭敬的福了福身,“楚老夫人,宫里的马车,进宫更方面一些,您就让楚小姐劳烦一下,挪个地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初登仕途的楚家母子,也不愿招惹夏公公这种人,自然应允。
只是在下车的时候,老夫人还是用一种警告的目光,望了楚行云一眼。
楚行云看到权当没看到,这令楚家老夫人,心中颇为气恼,她发誓,等这场风波过后,定不让这小贱人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