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林本是一直守在院门口,突然看到陈莞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才连忙上前,朝着屋子里瞅了一眼,发现床上是空空如也:“二姑娘,那男人呢?”
“走了。”陈莞若有所思,忽而想到,“对了,外婆回来没有?”
香林垂头道:“一直没有消息,苏嬷嬷老早就派了人在宫门口守着呢,也没见人出来。”
“还是不要等在陆家了,”陈莞看了看有些灰蒙蒙的天色,又想到之前莫名出现的叫燕三的男人,心里头似乎更加忐忑了,“打道回府吧。”
为了不引人注目,陈莞和香林决定弃轿而行,从小巷子里穿过去,陈莞在安平侯府早有安排,余氏和兰姨娘应该不会发现自己出来了。
小巷子里有些昏暗,陈莞和香林小碎步快走,只想快些回去,可孰料……
“莞表妹,好久不见,这么急着走啊。”那个挨千刀的梁起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刚下过细雨,这巷子里都是湿漉漉的,陈莞看到梁起鹤的鞋面却是干净的,便知道,他肯定是等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表哥特意在这里等着?有何贵干?”陈莞前世对梁起鹤可谓是憎恶至极,当年余氏虐待自己,将自己关在后院,却是方便了梁起鹤寻了些由头就趁机进侯府,不仅夺了自己的清白,还处心积虑地凌辱自己,让自己名声扫地,本想着老天有眼,梁起鹤年纪轻轻的就因为寻花问柳,染上了梅毒去世,可没想到,余氏居然会替自己和梁起鹤那个贱人办一场冥婚,让自己生生死死都和这个姓梁的扯在一起。
陈莞一想到这里,看着梁起鹤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毒辣和狠厉。
“哟哟哟,”梁起鹤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表妹何必对我这么凶呢?我在这里能干什么?能干的,不过是……”梁起鹤突然奸淫地一笑,压低了声音朝陈莞走来,“不过是你嘛。”
陈莞看着梁起鹤这副放荡样子,突然啪地一下,狠狠地扇了梁起鹤一个耳光,这力道,不仅是对着浪荡子弟的厌恶,也是对于这个姓梁的毁掉了自己前世一生的幸福的反击。
“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陈莞昂高了脖子。
梁起鹤方才反应过来,正要发怒,香林迎上前头,叉着腰骂道:“我家二姑娘可是嫡出的侯府小姐,梁公子,怎么,你还敢打我家小姐不成?”
“哼,侯府的二姑娘?还嫡出?”梁起鹤擦干了嘴角的血迹,不屑一顾,“我看连只余家的看家狗都不如,余家公子前阵子还和我喝酒来着,人家的家世,远远超过你那徒有虚名的安平侯。”
“梁表哥,”陈莞白了梁起鹤一眼道,“怎么,姨母和你从梁家被赶出来了,你们就连梁家那大户人家一点做派都没有了吗?张口闭口就像是市井流氓。”
看着梁起鹤已经被激怒了,陈莞唇角忽而微微一扬:“怎么?我说错了?有本事你就打我,我倒要看看,在外婆的管教下,你还真敢如此放肆吗?”
“不要给我提那个老太婆!”梁起鹤抡起手臂,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到陆宁氏的名讳,陈莞成功地惹怒他了。
“住手!”忽而,背后传来的苍老却严肃的一喝,让梁起鹤整个人都僵硬了。
回过头,陆宁氏竟然就直挺挺地站在他的身后,而他抡起胳膊要打陈莞的样子,就这样一点不差地落在了陆宁氏的眼中,怎么说陈莞都是她最亲的外孙女,在安平侯府再软弱也好,也不是让梁起鹤这个纨绔欺负的。
“外……外婆。”
“给我滚。”陆宁氏看都不愿意看梁起鹤一眼,“苏嬷嬷,告诉陆秀水,我陆家容不下她和她这个金贵儿子收拾东西,明天就离开陆家,去哪里,我都不管了。”
“外婆,不要啊。”梁起鹤立刻跪下来求情,离开了陆家,没这好吃的好喝的不说,如今他还在外头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不仰仗着陆家给他还,难不成真的让他被人剁手跺脚吗?
“滚!”陆宁氏眼睛一眯,身后四个大汉立刻涌上来将梁起鹤拖走。
巷子里又复归平静,陆宁氏看了陈莞一眼,陈莞似乎还很委屈,眼角还有泪花,楚楚可怜的。
“行了,别装了,一看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来了,你倒是不傻,挺会审时度势的,和过去大不一样。”陆宁氏一语道破。
陈莞也不躲避,只是乖巧地贴上陆宁氏:“外婆常年念经拜佛,身上难免会有佛塔香,莞娘一闻就闻出来了。”
“你的鼻子倒是灵巧。”陆宁氏一直沉重无比的脸上终于浮出半丝笑意,“行了,时候不早了,看着你也不想留在陆家,就早些回去吧,我让家丁送你。”
看着陈莞匆匆离去的背影,陆宁氏身边的苏嬷嬷略显担忧地道:“老夫人,如今咱们陆家为了陈二姑娘这件事都和宫里那位顶撞上了,值得吗?”
陆宁氏略带深意地看着陈莞的背影:“过去可能不值,可如今,相信我,这个赌,我们是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