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屋子内没有开灯,只有这座城市的灯火酒绿照亮窗口的一角。
莫子潇回家的时候,夏子衿正站在窗前,手中红酒微晃,微红的脸蛋上,五官有些清冷,高挑的身子在窗口一角拉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冬日的风,刮着皮肤微微的疼,莫子潇刚踏进门口,夏子衿就感到一股未散的寒气。
身后传来关门声,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放下酒杯,头脑昏沉的走到玄关处,拿了拖鞋给他,然后又接过他的公文包小心翼翼的放好。
直到动作熟练的做完所有事,她都没有正眼看过那个男人一眼。所以不知道,那个男人,此时一张薄唇正不悦的轻抿着。
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红酒味儿。
他不悦的蹙眉,“啪”地将灯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有些刺眼,夏子衿微微不适的眯了眯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家的一切已经熟悉到不用开灯也能够行走自如的地步。
动作微微一怔,压下心头的一股酸涩。然后她转过身,准备上床睡觉。
莫子潇目不转睛的凝着她,直到她做完所有的动作。眉头一凛,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带,站在距离床边三步之外眼神晦暗难测。
夏子衿闭着的眼睛,右眼皮毫无预兆的跳了下,感觉到头顶有两道炽热的视线,她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传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心底莫名闪过一丝不安。
几乎是下意识的翻了个身,手腕却毫无预警的被人拉住,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子随即覆了上来。
“唔――”
唇瓣毫无预警的被人吻住,夏子衿明眸陡睁,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错愕之后身体变得僵硬。
莫子潇狭长的眼角微微一眯,俊美异常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忽然恶作剧的用力咬住了那鲜美的唇瓣。
“嘶――”夏子衿吃痛,一股血腥味在唇腔间扩散开,她睁开眼睛,对上莫子潇玩味的眼神。
莫子潇性感的舔了舔唇上的鲜血,嘴角勾起的笑无情中透着嘲讽,微暗的灯光掩了他半张脸,宛如夜里嗜血的血魔一般。
夏子衿脸色苍白,直视着他清冷而帅气的脸庞,缓缓握紧了两侧的手指,“够了吗?如果够了,我想睡觉了。”
这两年,他们一直相安无事,可是敏锐如夏子衿还是察觉到了今晚,那个男人的异样。
莫子潇冷冷一笑,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唇瓣上的伤口,夏子衿倔强的将头偏到一侧,闭眸痛苦的忍耐着。
他感觉得到,攥着他的手腕,微微在抖。她在他面前永远表现得就像一个漂亮而又听话的玩偶,只要是他想的,她几乎从不拒绝,更别说一句求饶的软话。
逆反心理,夏子衿越是这样,莫子潇越是想要去撕破她脸上那张美丽而完美的面具。
夏子衿知道那个男人的心思,却是咬紧牙关,不肯让自己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莫子潇突然感觉烦躁,大掌捏住她尖俏的下巴,迫使她面对自己,“莫太太,两个月不见,我以为你会想我。还是……你根本早就忘记了自己莫太太这个身份,恩?”
夏子衿被迫抬头,目光下意识的一扫,看见他今天穿的白色的衬衣,领口上有着明显的红印。
心脏蓦地停了半拍。
夏子衿嘴角轻颤,扯出来的却是无懈可击的笑,“怎么会?再过几天就是我们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我一直都记得。”
“想怎么过?”
夏子衿的眼底有一抹黯淡一闪而过,快得让人看不真切。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开口,“只要你开心,我都可以配合。”
“是吗?”莫子潇随口反问。
夏子衿点点头,他不说话,她也不愿多说。
沉默,在他们之间,永远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眼前这个心思如海的男人,他的心思,夏子衿无从去猜,也从来都猜不透。
若不是今天提起,她似乎真的都快要忘了,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结婚两周年了。只是,这两年,他回到这个所谓“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夏子衿想着,轻扯了下嘴角。
这场婚姻的可悲就在于她爱他,可他并不爱她。
所以现在,再回想起两年前的那场婚礼,嘲讽更多于欣喜。有时候,夏子衿甚至在想,如果所有的事情真的能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选择嫁给莫子潇?
双手抵着床侧的莫子潇,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看着她此刻这样毫无意识的动作,嘴角的笑意变得越发的冷。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她这样微讽的表情,心情烦躁起来。
沉默,僵持了很久。
夏子衿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要先去洗个澡,莫子潇忽然嘶哑的吐出一句毫不搭边的话,“过几天,她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