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笑吟吟的听她一口气说完,示意边上的青鱼给她倒了杯热茶,似是全然不在意梨香的话一般。

倒是红枣沉吟了片刻,面上隐隐担忧。半月前郡主被那郑贵人气得晕倒,圣上龙颜大怒,将郑贵人打入了冷宫。

按理说这等秘闻民间百姓本不该知晓,如今却被众人拿来当作谈资,着实蹊跷得很。如今将军和大少爷去了边关,府上虽说有稳重些的二少爷打理,又有管家帮扶着,但到底是差了些的。如今京中又传起了于郡主不利的谣言,若是处理不好,对郡主和将军府都是极为不利的。

“那日皇上明明应该早便到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三皇子故意延误了时候。”梨香嘟囔道,“青鱼说以皇上的脚程不该……”

“梨香!”红枣瞧着苏澜脸色不对,忙喝道,虽说事实确实如此,但说出来到底不太妥当,毕竟郡主与皇上之间是亲人,却也是君臣,就怕郡主得知此事后再闹起来,反而与皇上离了心。将军府如今……失不得圣心。

苏澜不是之前的苏澜,思考的角度自是不同。从三丫鬟的口中可以看得出皇上对她的好,是发自真心的疼爱,得知苏澜出事,定然不会多加延误。

而三皇子……她是还没见过的,梨香说他是个温柔谦和的,且对苏澜极好,若说他故意延误,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日苏澜虽然晕倒,却并无大碍,太医也说只是急火攻心,好生休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往日她犯了错被禁足也不是没有的,但怪就怪在当日她回到将军府后,管家来禀报说皇上差人送了好些珍贵的药材来,一并送来的还有一把去年邻国使臣献上的匕首,据说是极为罕见的寒铁制成,极为锋利。苏澜求了好几回了,皇上都以匕首太危险而拒绝了她。如今却主动将匕首送来,只怕不是赏赐,而是……补偿。

“那郑贵人是哪家的人?”苏澜问道。

红枣一顿,显然没有料到苏澜能想到这些。但转念一想,长华公主在世时便被人称作大齐最聪慧的女子,作为长华公主的亲女儿,苏澜又能差到哪里去,之前是不开窍,想来是受了郑贵人的气,想得通透了。

“回郡主,并不曾听说京城有郑家有这个人。”红枣说道,“只是……听说这几日罗御史连着几位大人上书皇上,说郡主该好好管教了。坊间传闻这罗御史是个喜欢红袖添香的,养了几个外室,其中便有一位姓郑。”

苏澜眯了眯双眼,嗤笑道:“倒真是难为他了,舅舅怕是脸都气青了吧。”也不再继续话题,转头对梨香问道:“二哥和三哥在哪儿呢?”

话题跳转得太突然,红枣一时有些糊涂。梨香答道:“出府去了呢。”

“青鱼去让管家准备准备,本郡主今日进宫给舅舅请安。”苏澜笑道,“本郡主休养了半月,再不出门就该发霉了。”

“郡主不管外面的流言了吗?如今您正在禁足,若是进宫,恐怕不妥。”红枣劝道。

苏澜哼了一声,反问道:“禁足?本郡主可曾犯错?”

红枣低头不语,半月前那事的确算不得郡主的过失,若非那多事的郑贵人……

“既然无错,那便要找出那犯错之人。至于那流言,舅舅自会解决,我又何必多事。”苏澜笑得有些瘆人。

红枣无言以对。

苏澜就这样在管家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出了府。

作为将军府唯一的姑娘以及皇帝最宠爱的外甥女,苏澜的马车可谓华丽至极。因天气还未完全变暖,车里的毛褥子还未换下,看着温暖又舒心。苏澜侧卧在小桌子旁,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一块桃花栗子糕,倒是满足极了。

正感叹人生美好,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梨香走了出去,小声地与马车外的青鱼交流了一番,不甚愉悦地进来,道:“是贤王家的二小姐。”

苏澜不悦地皱了皱鼻子,真是冤家路窄。贤王是皇上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府上有四个姑娘,两个嫡出两个庶出,这二小姐是嫡出,唤作齐梦琪。

齐梦琪虽是贤王嫡女,却没有像苏澜一般从小便被封了郡,而是要等到及笄,她向来高傲,对苏澜很是瞧不起,苏澜对这个名义上的表姐亦没好感,两人之间很是不对付,见面总免不了互相嘲讽一番。

“可有说出了何事?”红枣问道。

“说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齐二小姐。”梨香答道。

苏澜更加郁闷了,当即决定下去与齐梦琪探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