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路线,假冒的户籍,必备的路引,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如今不过是多加几个人,毫无难度。

难得是怎么离开京城。

孟霏虽然觉得卫逸没那么在乎自己,但也没想过自己跑了,卫逸会无动于衷。

哪怕是为了西北军人心的安定,他都会留自己做个面子工程吧。

孟霏这样想着——更想走了有没有。

这日子过得,太没意思了。

结婚后自己跟他一起努力打拼过日子,眼看着日子好起来,可以舒舒服服享受劳动果实了,因为自己的秘密爆发,这男人就剥夺了她的财政权和人身自由,全方面的观察她打量她,想要挖出她所有的秘密……

凭什么啊!

就算是现代社会,夫妻之间,也没有做到完全坦诚的。自己为了安全,保留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没错,但其他地方可没有半点对不住他的。

当然了,孟霏也理解,卫逸是古代男人,认为妻子就该全心全意丈夫,什么都不能隐瞒……她懂,她理解——就是不想接受啊!

摔,夫妻俩过日子,凭什么全得由着他的想法啊,那她的立场谁来考虑啊?

这事拉个现代人来说,她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孟霏不想计较那么多,没意思。大家思想观念就不一样!搁现代大不了离婚,可这鬼狗屁世界,连离婚都不行,那没办法,就只能她走了。

大家一别两款,各自欢喜吧!

孟霏也不是没有不舍得,那么多年的心意呢,全耗在这上面了。而且卫逸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感情,这男人就是还觉得不满意,想要改造她……

孟霏仔细想过了,她不想改!

这五年,为了适应这世界,她改变得太多了,改到现在,她都几乎要忘记了下现代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那个叫嚣着老板抠门老娘不干了的自己,都去哪里了?

憋憋屈屈的日子,太难受了。孟霏愿意放弃那到手的富贵,去换一个自由自在的日子。

虽然以后,想要再找到像卫逸这样长相能力都如此优秀的男人会比较困难,但……

也许她能靠数量取胜?在这年头,她有钱有权,或许可以试着多包养几个小狼狗?

孟霏这样苦中作乐的想着,一边告诉周然:“商税闹得还不够乱,你小心点,把搜集到的天师道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全倒出去,还有郑昊,不是说不是天师道救的?你就放出去,随便说他死了,是被人寻仇害死的,挑起民众和天师道之间的仇怨。”

她顿了顿:“卫逸也在做这个事,他会乘势追击的,商税,压制道门,两件事合一起,京城往外跑的探子会更多,咱们到时候就跟着一起走。”

周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临走前,他塞给孟霏一个荷包,孟霏打开来看,是一颗粉色的珍珠。

周然笑得眉眼灿烂:“姐,南边很美,大家都在盼着你过去,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孟霏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灿烂地勾起一抹笑,神采飞扬!

“嗯!”

晚上,张若薇一边往脸上抹着香膏,一边为难地皱紧眉头,突然对着后面看文件的卫适道:“相公,最近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卫适嗯了一声,“没事。”想了想,才抬起头,“怎么?”

张若薇摇摇头,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就是二嫂,她这几天,看着特别不对劲。”

卫适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个秘密,手中的文件登时救放下了:“二嫂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张若薇看看他,不自觉嘟起了嘴,“你跟我说话就爱答不理的,提起二嫂的事就上心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了。”

卫适拉下脸:“张若薇!”

张若薇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赶紧道歉:“我知道错了。”也不敢开玩笑了,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起了正事:“我去找二嫂做衣裳,本来是份例,但二嫂看着特别不在意。”

卫适还以为什么事,谁知道居然就是这样女人的小事,登时就没了兴趣,谁知下一刻,又听张若薇道:“府里要进东西,本来还想找刘掌柜供货的,谁知他不在,今儿青杏也出去了,红缨也出去了,二嫂只跟我说了几句就又走了,急匆匆的,好像在忙什么大事。”她看着自家相公,“欸,你说,二嫂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调查她被刺杀的事啊?”

卫适心里也在忖度这事,卫逸掠走郑昊,除了卫林几个忠心侍卫没人知道,卫适估摸着郑昊突然失踪,孟霏心里还不定怎么生气呢,也许刘掌柜就是去忙这事了。

自己要不要跟二哥说说,也帮嫂子一把。

于是卫适就叮嘱张若薇:“二嫂心里不痛快,你平时没事,就带馨儿多去陪陪她。”

张若薇对这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本来她以前就常做这事,只是还是跟丈夫唠叨几句:“二嫂以前好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哥越来越忙的关系,嫂子最近看见我都没什么话,明明手里也没忙活商号的事了,看着反而比之前更匆忙了!”

卫适一边嗯嗯几句回应着,一边却琢磨开了。

二嫂这该不会是为了那件事吧?

自家二哥他可知道,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要论起哄妻子高兴,那还不如自己呢。

心里这么想着,还没来得及实行呢,第二天早上吃早饭,小雨馨吃着南边厨子做的精美点心,突然说起了南边:“爹爹,南边是不是真的很漂亮啊?我听说,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看的娃娃,还有很漂亮的衣服,是不是真的?”

卫适很疼爱这女儿,抱着孩子往自己膝盖上坐:“是啊,我们雨馨喜欢什么娃娃,爹爹给你买。”

卫雨馨却道:“爹爹,那我们就南方啊,我想去南方玩。”

张若薇笑着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道:“南方太远了,路上很危险,好馨儿,我们不去啊。”

卫雨馨不干了,拉着母亲:“上次二伯娘就说要去啊,为什么我不能去?”

卫适抱着她的手停滞了一下,张若薇没发现,点着女儿的小鼻头:“你这小丫头,是听错了吧。”

卫雨馨苦着脸:“二伯娘上次也说我听错了,她是要去城外南边的庄子玩……”挠挠头,嘿嘿地冲着自家母亲傻笑,“也许真是我听错了。”她其实也记不得了,就是听人说南方多好多美,心里好奇,才脱口而出的,这会儿叫张若薇再投喂一块饼,登时就什么都忘记了。

只是她说过就忘,抱着她的卫适,可不行……

“姐姐,咱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会有人冲击天师道在京城最大的道观玄元观。”周然冷笑了一声,“别看这道观香火鼎盛,里头观主的三徒弟却在前年糟蹋了道观里佃户家的女儿,五徒弟为了占人家的田产,借着符水治病的名头骗人家借贷,最后老太太死了,家里财产也都被骗光……”

周然说着,脸上尽是嫌恶:“呸,什么烂糟货色,居然还好意思对着香客说什么行善积德。”

一旁红缨等人也都是露出了厌弃的表情。

倒是孟霏神色如常,没觉得怎么样。

实在是她自唯物主义的现代社会来,这种所谓世外之人,在现代还真没什么神秘感。和尚道士更多的是种职业,白天兢兢业业干和尚,晚上脱下袈裟道袍去泡吧的也不是没有,习惯了。

周然他们却是古代人,虽然这些年跟着她思想进步许多,但在这佛道盛行的年代小时候却没少听那些佛道的光辉事迹,这会儿信仰破灭,真是要多恨就有多恨!

“这么说,咱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孟霏活跃着气氛,笑道:“这事一出,民心沸腾,朝廷势必要重办,朝廷与玄门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也就彻底撕下来了。”

周然点头:“本来咱安国公,”他撇撇嘴,“就一直想要抑制玄门,这会儿肯定逮着机会落井下石,非忙上一段时间不可。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红缨横了周然一眼,见他毫不在意自己谴责的目光,只能无奈道:“国公爷虽然忙,但还是很关心夫人的,每天必然有人来问安。到时候就算忙起来,咱们再借口去庄子,但只怕也瞒不过几天,最多两天,他就会发现我们走了。”

周然叫嚣道:“两天足够了,那时候咱都能坐上船了。”

红缨瞪了他一眼,周然见她脸色实在不好看,这才怏怏住嘴,小心看着孟霏。

孟霏此刻却是没有半点犹豫纠结,一拍掌:“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大家各自忙去吧。

同一时间,从衙门里回来的卫适经过华夏堂商号门前,想了想,还是走进去问了句:“刘掌柜在吗?”

得到否定答复的他神色惊疑不定,又问了几个问题,待走出门,神色间满是迟疑。

他在店铺前站了好一会儿,最终下定了决心,叫了车夫:“送我去二哥那!”

作者有话要说:老妈的带状孢疹挺严重的,病毒性的引起了面瘫,要赶紧治疗,我这几天要照顾她,更新我尽力,没有坚持日更对不住,少的后面我补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