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绥的外套很大,穿在蔺言身上,下半身的沙滩裤都快遮没了,从背面看像只穿了上衣似的,搞得蔺言莫名羞耻。
但外套上的香味很好闻,蔺言穿着很舒服。
一路纠结,很快来到目的地。
程家举办的晚会果然没让蔺言失望。
位置就在不远处的沙滩,离海不远,但又不会太近,避免了很多潜在危险。
因为时间不算很早,不少人都是吃过晚饭才来的,所以现场只布置了一些甜品和饮料,这场晚会说白了就是上流社交。
邀请来的人都有一份简易请柬,出示请柬才能入场。
蔺言作为家属同样可以进场。
何铭宇得知蔺言会来,专门在入口处等他。
“恢复的不错呀!感觉胖了!”
蔺言皱了皱眉:“大哥,我们昨天刚见过。”
就算胖也不能一天就胖这么明显吧!
何铭宇噎了噎,他的确只是顺口一夸。
为了防止失火,加上晚会人又多,程家并没有布置真正的火盆,只是借助虚影技术,中央射映出一个仿真的篝火。
氛围到位就行。
程嘉泽位于人群中央,周围全是豪门叫得出名字的矜贵子弟。
他笑容和煦如春风,在这么多人的社交中如鱼得水,难怪何铭宇说他是交际花。
蔺言略带羡慕地看着。
纪绥目视着前方,却不忘轻讽一句:“怎么?你也想变成那样?”
蔺言眉毛一皱,苦情剧上演:“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他为自己辩驳:“我只是觉得程先生那边的蛋糕好像看着更美味一点。”
纪绥:“……”
果然,是他想多了。
两人进场后,程嘉泽的目光便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
他盯着纪绥的侧脸,手指微微攥紧了些。
蔺言和往常一样挽着纪绥的手臂。
但和往前不太一样的是,众人看蔺言的眼光似乎变了。
原本大家都认为蔺言是吃了狗屎运才有机会攀上纪家,像他那样游手好闲的废物凭什么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但自从蔺言鉴画的本事传开后,众人对他的印象就转变了不少。
毕竟蔺言鉴画只需要看一眼,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大家的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于是对蔺言的印象从游手好闲的废物成功升级为稍有一些本事的……废物。
不过相比于程嘉泽,蔺言还是太差劲且太讨厌了。
所以依旧有很多人顽强扛着“成绩”CP的大旗。
尤其以程嘉泽交好的那些朋友为代表。
朋友甲:“看那小婊砸笑成那样,肯定以为自己搭上纪绥风光无限吧。”
朋友乙:“这还用说,我就不信纪家人真能接受和蔺家联姻,肯定是小婊砸使了什么阴招迷惑了纪老爷子!”
朋友乙:“我猜用不了多久小婊砸就会被退婚,我等着他被打脸的那天!”
恰巧从他们旁边路过的蔺言:“……”
港真的这本书的设定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为毛每个人说他坏话都能被他听见?!
程嘉泽抬头便看见纪绥出现在不远处,连忙出声制止:“好了,怎么能随便在背后说人坏话呢?”
他努力维持自己的善良形象:“联姻这种事身不由己,我们不好擅自评判。”
说完,程嘉泽瞥了眼纪绥的方位,结果对方转了个头,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显然是根本没听到这边在说些什么。
鉴于上次喝酒的经验,纪绥到现在都还有阴影,所以一直盯着蔺言,不许他喝酒。
即便有人热情上前要敬酒,纪绥都会一一婉拒,实在推脱不掉的,就干脆替蔺言喝掉。
蔺言感动地一塌糊涂,正要说点什么。
纪绥就打断了他的美好幻想:“我只是怕你吐我一身。”
蔺言:“……呵呵。”
感动的泪水忽然就倒流回去了呢。
晚会正式开始之后,现场就开始播放一些缓和温柔的乐曲。
按照正常流程,这是要跳舞的节奏。
蔺言当即想逃,他对舞蹈几乎一窍不通。
要不是纪绥时时刻刻贴在他身后,说不准蔺言真的会逃。
海浪拍打着沙滩,舒缓浪漫的音乐萦绕在耳边,在这样的气氛下,晚会的主题似乎不再是简单的社会交际。
不少人已经开始主动围绕着篝火起舞。
蔺言一边战战兢兢地观望,一边暗自计算从这里冲过去假装不小心撞坏音响的可能性有多大。
好在纪绥一直没想起还有跳舞这回事。
但事与愿违,秦卓霄这个狗比总能在合适的时机恰到好处地“好心办坏事”。
他手里握着一个装着香槟的高脚杯,一眼就瞧见了蔺言。
“表嫂嫂,你忙不忙呀?”
对于这样的称谓,蔺言都快麻木了:“没看见我都快忙得脚不沾地了吗?”
秦卓霄低头看去,蔺言坐在露天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的确是“脚不沾地”。
这个说法也不能说他不对,但秦卓霄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摇了摇头,干脆提出邀请:“你看广场那儿这么多人跳舞,要不然咱俩也一起去凑凑热闹吧。”
蔺言头一次对凑热闹这么排斥:“……不去。”
秦卓霄料到他会这么回应,不依不挠道:“哎呀,反正你现在没事干,那个姓纪的也没空搭理你,你就陪我去一趟呗。”
纪绥现在正和人谈生意上的事,秦卓霄就是看准这个时机才凑上来的。
像秦卓霄这种年纪这种长相的男人,基本撒娇就是无敌。
他以前这么干的时候,也的确没人可以抵挡。
但他忘了这回他碰上的是蔺言。
是眼里除了吃和两个亿就没有其他东西的蔺言。
果不其然,蔺言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
秦卓霄一脸失望,正要再度发起冲击,就听见从脑后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
纪绥很快结束谈话,刚转头就看见秦卓霄缠着蔺言在说些什么。
他对他这个表弟向来是懒得应付,但这次他似乎真的有些不爽。
“蔺言只能和我跳。”他说,“秦卓霄,我上次说过的话你全忘了是吗?”
蔺言抬头便对上纪绥的目光。
凭空冒出一股心虚感。
秦卓霄眯了眯眼,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悦。
但很快,他又迅速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转头道:“表哥,我只是看表嫂一个人坐在这儿喝闷酒无聊,向来陪陪他而已。”
他嘴角噙着笑,但眼里却毫无笑意。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秦卓霄的虚情假意。
纪绥收回视线,暂时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起什么冲突。
他绕过秦卓霄来到蔺言面前,抬手整理了一下蔺言狗窝似的头发,轻声道:“很无聊?”
不,一点也不无聊!
蔺言想摇头,可转念又觉得这么直接说出口,会不会让纪绥觉得他不重视他?
不重视甲方,那可是大罪!
想到这,蔺言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垂眸。
纪绥显然看到了这一幕。
他手指微微蜷缩了下,然后抬起,摊开朝蔺言伸了过去。
“可以和我跳支舞吗?”
或许这样能稍微补偿一下没时刻陪着他的过错。
蔺言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对上纪绥的眼神。
这是一双极其好看的凤眼。
但蔺言根本没心思欣赏——
搞咩啊?
我根本不会跳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