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翊的死因没那么简单。
慕天洛咬着大拇指,陷入了沉思。这是她多年以来的习惯,每当陷入深思的时候都会有这个小动作。
十三年前,父皇重修国律,言明月彻一朝从此以后只能由男子为帝。所以,即便目标是她,还是先立天翊为帝掩人耳目,再假借苏逸尘之手立她为帝。如此说来,天翊目前的处境应该是安全的。可是,传言中天翊的死因实在是太过蹊跷,如果一切都是事先筹划好的,他们一定会为天翊的“死”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解释。可现在这个理由,漏洞百出,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冰墨,我记得天翊的生母是个宫婢,对吧?”
见沉默了许久的慕天洛终于开口,冰墨忙答道:“回陛下,奴婢只知道天翊帝的生母是原来的皇后,当今的皇太后。”
不对,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自己不讨父皇喜欢,住在一个偏远的宫殿,别人都不愿意搭理她。唯有天翊来陪她玩。她依稀记得,天翊的母妃是个身份卑微的宫婢,在父皇醉酒时被临幸,并不受宠,被安置在离她不远的一个偏殿里。天翊时常来找她玩,还会给她带好吃的,印象中,天翊的生母是个温婉娴雅的人。莫非时过境迁,她得获圣宠,坐上了皇后之位?
“冰墨,带路,带我去见太后。”
中阳宫内,侧卧在软榻之上的皇太后沐弦月听完宫女的话,脸上现出狐疑之色:“她来干什么?”
一旁摇着扇子的宫女晚晴抢着说道:“太后,奴婢幼时跟在太子身边,记得太子小时候和这位大公主甚是投缘,经常在一起玩儿呢。”
“原来如此。快,将我脸上的脂粉尽数擦去,头上的饰物也一并取下,另外,把我那件白纱裙取来。”沐弦月吩咐道。
苍白的脸上犹见丝丝泪痕,那微卷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如瀑的秀发只用了根玉簪随意地绾着,一身白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身姿微颤,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刚一进门,慕天洛看到这样的皇太后,忍不住一愣。她记得天翊生母的容貌,和眼前这个人,全无相似之处。可她却伤心成这个模样,该是真心疼爱天翊的吧?这么一想,慕天洛突然生起了和沐弦月同病相怜的感触。她迎上前去,握着沐弦月的手,刚想出言安慰,就感觉到沐弦月的手有往后抽的动作。片刻后,却又纹丝不动。
慕天洛看着她:“天翊的尸体在哪儿?我想见见。”
沐弦月闻言,又忍不住泪如雨下,旁边的宫女慌忙拿来手帕给她拭泪。
“阿嚏!”慕天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从小就对辣椒敏感,每次闻到都要打好久的喷嚏。所以,她一直躲着这种东西。等等,辣椒,慕天洛的注意力落在沐弦月手中的手帕上。心生怀疑的慕天洛靠近沐弦月,确实有一股辣椒的气味,很淡,若不是她敏感,也不会闻到。泪流了那么多,原来是有辣椒相助啊。那辣椒气味中,似乎还有那么一股淡淡的脂粉的香气。
“你要干什么?”沐弦月后退了几步,眼神里透着戒备。
“刚才看到您发间有些许的灰尘,想要替您掸去。”慕天洛解释道。
沐弦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或许吧,天翊没了,我只顾着难受,也没什么心思梳妆。”
哼,慕天洛在心里止不住地冷笑,那发间的灰尘,怕是匆忙之间蹭上的脂粉吧。
沐弦月拢了拢发丝,继续说道:“说起天翊这孩子,还真是可怜。他生母暴毙的时候他才六岁,我看他可怜,就接到身边抚养。谁知道,才十二岁就没了。幼年夭亡,连皇陵都进不了,只能草草埋葬。真是让我伤透了心。”
说话间,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神色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