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瑾瑶还是找了机会让孙嬷嬷给刑氏和贾赦都把了脉,然而结果即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内。
意料之内的是刑氏身子长年接触阴损之物,不可能会有怀孕可能,据孙嬷嬷估计年头不短,许是进门就中了的。
而意料之外的则是贾赦竟然也被下过药。
只是可能他常在外面混下药人不好控制,药性倒没那么强,如今只吃上几副药就能清了余毒,倒不算太难,难的是刑氏,这么多年药性不小,再加上在这个时代来说,她也算是有些年纪的人,想要完全清除所需时间不短。
然而不管需要多长时间,现知道原因,知道还有希望能生下自己的嫡出子女,贾赦和刑夫人都非常激动。
尤其刑夫人,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没有指望了,哪想快四十了还得到这么个惊喜,抱着瑾瑶那是一个又哭又笑的,直说她是福星。
如今听瑾瑶问起刑夫人没有害臊,倒是难掩喜色:
“我感觉身子骨轻松多了,正好一会儿再烦劳孙嬷嬷帮我瞧瞧,有没有进益。”
“舅太太客气,您是姑娘的嫡亲舅母,能帮上您姑娘也是喜欢的。”
“要不怎么说瑾儿是我的福星呢!也不怕你笑话,自打我进门你舅舅对我就横看竖看地不顺眼,我也知道怪不得他,后娘给他定了个‘五不娶’,还是落魄官吏之女,我也不是长得多出彩的,老爷委屈我也能理解。
可自打你们兄妹来了以后,老爷对我是从未有过的好,如今更是有机会有自己的孩子,我都不求一定是儿子,哪怕是个姐儿,最好能像你这样漂亮乖巧的姐儿,也足够我后半辈子吃斋念佛地还愿了!”
这话还真出自她的真心,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这种心情。
“瞧舅母说的,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在感慨可太早了些,再说谁说只能生这一个,如果调理好了,能生一个难不成就不能生第二个、第三个了?迟早还不是让你儿女双全!这儿女都是天注定的缘分。”
“好,好,借姑娘吉言!”刑氏笑得眼角出皱,喜得王善保家的在一旁拼命地捧着瑾瑶说好话。
刑氏对孙嬷嬷医术感叹:
“这些年没开怀我也不是没怀疑过,私下里也看过不少郎中,偏都没看出个详细来,药吃了也总没一点效果,没想到孙嬷嬷这一摸脉就找到根子了!瑾儿,孙嬷嬷这出身看起来也不凡吧?”
瑾瑶抿嘴轻笑:
“是,孙嬷嬷是药王妙应真人的第五十三代后人,家传虽然早已丢失,但有血脉遗传在比旁人就是有天分得多,嬷嬷在宫里时常和太医院接触,曾做过医女,平时又勤学苦练的,本事比外面的郎中要好上一些。”
再说这段时间九阿哥可真正是焦头烂额。
那边福晋那里还没解决,揭榜的人不少,可真有本事能治好的一个没见着,看了后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什么偏方、佛道萨满都请了个遍,还是没一点成效。
福晋他没亲眼见到,但听丫头婆子讲,福晋的脸都溃烂不能看了,想想都让他难以忍受,更懒得回主院听她和三格格哭。
在外面吧,外面也不让他省心。
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近来他的买卖总是出问题,酒楼要么有江湖人打架几乎被拆,事后江湖人高来高去的跑了,至今都没捉到人,只能捏鼻子认了,停业装修,好容易日夜赶工修好了重新开业,竟然被客人讹诈说饭菜不干净……
都欺负他九阿哥头上了,也不知道谁给的胆子,下令给他一顿狠的收拾,没想到人太不经打,死了……
死了就死了,他一个皇子阿哥又不是担不起。
偏死的那人有个拐弯的亲戚竟是当朝御史,直接将他告到了皇上那。
皇上将他叫到御书房一顿臭骂,责令他赔偿人家丧葬等近千两银子,还把他好不容易得到没多久的贝子爵位给撸了,并在家闭门思过!
里子、面子都没了,说没人整他,他是不信的,只是平时得罪人太多一时想不出是谁。
最近得罪狠的就是福晋得罪的年家,可他派人盯过了,年羹尧现在还在山上给他外祖父做道场,再说年家久不在京,没那本事做的这么隐蔽,其他范围可就大了,他都快想破头了。
九阿哥暗自咬牙,别让爷知道是哪个使坏,不然肠子给你扯出来!
再说使坏的人正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听手下汇报。
“主子,江南来信,今年地方秋讯上说又涨水了,南方多处堤坝都被冲毁,两岸农田村落多数被毁!”
胤禛闭上眼睛,一手揉头:
“贪官一日不除,民众一日不得安生,年年如此,皇阿玛这也能当成看不到么?”
“王爷更应保重身体才是,这样才能伸展抱负为更多的百姓排忧解难。”邬思道劝解。
胤禛叹息:
“靠几个人,甚至几百个人都是杯水车薪,只有解决了根子问题才能彻底解决。”
“这天下贪官无法杜绝的,要想利民只能从其他着手。”便是没想做贪官的官员,手底下也绝对干净不了。
四节八礼的不得给上司送冰敬炭敬么?这都是圣上允许的收礼,那下面官员不得想办法来财么?最终还不是摊在百姓头上。
“钱财终是不够用的!罢了,还是说眼前的吧。”
“老九那里的人可以撤了,不能折腾太狠了,不然老八该急了!”
“老九福晋还没好?”
“没,只知道是中了阴损之物,但没人知道是什么,如何解,听说现在都没办法见人了,嘴上也有,每日只能进些汤水,听说九福晋日日呼痛,很是痛苦!”
“哼,不修口德,得了报应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下药之人是谁,很是应该给老九也下一些才是!”省得谁都敢乱攀扯,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年家兄妹道场不是快结束了,叫人盯着些什么时候下山。”
“是,主子!”
瑾瑶被九福晋气晕之事未等传出来他就知道了,只是岫云寺离京较远,散了衙再出城就回不来,他也不能时常随意出京,不然被参奏又是一桩麻烦事,也会给瑾瑶带来麻烦。选秀前他不想将她推到人前,只能叫人送些解闷的玩意给她,暗中替她出口气。
“血滴子卫队还是要慢慢扩大,江湖人不需要招太多,虽然功夫不错却野性难驯,用起来不如自己人顺手,在各地孤儿中捡根骨好的,年龄五、六岁为佳,安排几个先生好生教导着。”
“王爷英明!从短期来说可能投入多些,可过上十年二十年,那可就不一般了!”邬思道最为敬佩四阿哥这种远见。
“银子的事……再想办法,底下的人手还是不足,要想办法笼络几个经商世家才行!”他虽新添了个玻璃做坊看起来很赚钱,其实不然。
如果不想太招人眼只能偷偷地做,且规模不能太大,更不能惠及全民,目前只能走高端路线,做成奢侈品。
“大的皇商背后几乎都有人,其他散商要接手操心的事不能少。”没有后台的要借重自家的地方就不会少,利益却不一定很多。
“凡事有利有弊,找到合适的分析利弊后呈给我吧。”
“是!”
“还有什么事么?”
“月盈姑娘稍等,主子书房里有人。”
门外传来守门太监特意放大的声音,书房内的谈话声停止。
“行了,先下去处理吧!”
“是,主子!”
“先生在屏风后稍等片刻,一会儿还有事要请教先生。”
“是!”
邬思道拄着拐杖转到屏风后,听着月盈跟四阿哥交谈。
其实他也有些看不懂四阿哥对这个月盈的态度。
要说不特别吧,四阿哥向来重规矩,对她却比较宽容,连书房这等重要之处也随她来,而且这月盈显然规矩很差,有时甚至没有尊卑,讲话也没个防头,有时还很奇怪,显得与这个朝代有种距离感。
可要说特别吧,像今天这样月盈进书房前必会清场,不让她多接触心腹之人,显然没有多少信任,而且这人是四阿哥从府外带进府里的,至今两年了却从没接进内院,连个侍妾都不是,空有宠爱的名头并无宠爱之实。
最明显的对比,近来四阿哥对年家小姐颇为上心,这才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对她事无巨细,用心可是月盈的百倍不止,这一比较显然对她并无男女之意,那就有些让人费解了。
月盈来找四阿哥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四阿哥比较忙,她都近半个月没有和他私下相处过了,这才打着想到新点子的旗号过来找他。
可惜四阿哥不是八阿哥,从没想过卖、身,不可能为了一点不确定的小利去讨好女人,他的出身决定着他有着皇家子孙的骄傲。
对月盈,他是忌讳加好奇的。
月盈是两年前自己找到他面前的,当时她很狼狈,见到自己却说有个大秘密要告诉他。
原本他是不理打算直接走人的,不想她竟然说出一些他不为常人所知的隐密事,原以为是哪个兄弟弄来暗算他的,便打算将人带回去审询。
不想这人竟说不是这个朝代人,而是未来的。
当时他第一念头是不信的,虽然他信佛,但真不相信有人能知晓未来,而这个知晓未来的人还不是高僧或什么得道之人,仅是一个小女子。
可随着她对未来人的描述却又让他半信半疑,至于她说自己是未来的皇帝一事却没太相信。
每个皇子除了不得已的,哪个没有野心?能否成功不到最后一刻永远是不能定论的,他还不至于为这个昏了头。
只是对她提到的朝代变更,后世人国计民生很感兴趣,这才留在身边慢慢观察。
在知道她真性情就是如此后,更是不可能放她离开了,万一她见了别人也说自己能做皇帝,那他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岫云寺
“嬷嬷打算什么时候出手给九福晋解毒?”瑾瑶惬意地坐在窗口,吹着山风。
孙嬷嬷头都没抬:
“不急,只是让她遭些罪,给她一个小教训。”
瑾瑶失笑,这个教训可不算小了,破了人的心防,破相了估计是怕比疼多,让她更惊慌。
然而这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此时她应该只注意脸,没想过后续吧,这事可是对他们夫妻感情的一大考验呢,她就不信,九阿哥见过她的脸,之后就算是好了,能不产生心里阴影?还有九福晋再出门应酬时人家看她的眼光她能受得住?那才是真正的报复呢!
“也是,拖上一天悬赏就会多增加一些,嬷嬷出手一次自然不能档次太低了!”
下毒人给对方解毒收报酬,这事也真没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