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年羹尧说与兆佳荣浩的亲事怕是难成,瑾瑶并不觉得如何难过。
她只突然明白了那天的疑惑,看来兆佳府应该也是猜测到皇上将有大动作了,那这么放任锦妙到底是在试探皇上的反应,还是真的打算搭上八阿哥渡过这次的危机?
而这一决定到底是兆佳府本身的决定,还是他背后的简亲王府?
如今八阿哥身后可是站着安亲王府,八福晋的外祖父,如果简亲王府也用这种手段是不是太掉份,也太看得起八阿哥了?
总之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把瑾瑶弄得是头晕脑胀。
想太多无用,她一个小人物还是先看眼前吧。
要说年羹尧的心理压力绝对比瑾瑶大的多,他虽是次子,但长子年希尧自幼身体不算康健受不得辛苦,又是喜欢诗词之?道对庶务一点不通,这造成年羹尧自打十几岁起就能担负起责任了。
如今他不止要操心家族未来,还要忧心瑾瑶的婚事。
兆佳荣浩是家里观察培养了六七年才决定结亲的,如今突然要换哪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
更何况如今情况不明,他都不敢有大动作,就怕万一没看准了把妹妹推火坑里,害了她一辈子,这是年羹尧不能接受的。
不过也可以往好了想,皇上能将他放在御前?,让瑾瑶进京选秀,是否也说明对年家对他是有着一定的信任呢?
既然和荣浩可能没有未来,瑾瑶自然减少去兆佳府的机会,凭着上次和锦妙的争吵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荣浩这傻小子急得不行,来了年府几次,又是给瑾瑶送东西,又是替他姐姐道歉的,害得瑾瑶都有点不忍心了。
看来兆佳府目前的打算还只是庆慧郡主和兆佳大人决定的,没有告诉他们姐弟。
然而这些小情小爱的与家族那么多口人的性命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贾家也相当热闹繁忙,尤其管家媳妇王熙凤。
只是这次王熙凤可是笑不出来了,来到王夫人的正房,王熙凤愁得不行。
“姑妈看这如何是好?园子图纸做出来了,照着上面盖的话所需不菲,而家里情况您也知道,我?年纪小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夫人皱着眉头:
“家里还能凑出多少?”
“把不紧要的东西清理一下,加下剩的不到二十万两,还差最少一百五十万两。”
王夫人抿着唇:
“向亲戚再借吧,还有你家太太的嫁妆我?记得没人动吧?”
“那个一直都是大老爷锁着的,没让我?们动过。”
“我?找老太太说吧,不过就那一点还是差得远,还得再想想办法才行。”现在是有一点算一点,多少都不嫌多也不嫌少。
王熙凤明白这个想办法是什么意思了,借住的薛家肯定能拿得出钱来,还有林黛玉存着的将来嫁妆也不是小数目,再差就差不太多了。
只是……
“姨妈会?同意借么?宝妹妹前?几天在年家可是闹得不太体面,想来她们有其他想法了吧?”
王夫人冷笑:
“原还想着宝丫头是个好的,虽然出身不显,可到底是个懂得过日子,勉强配得上宝玉,如今倒是幸好没定下来了。现在宝丫头名声也没了,想要进高门大户也没那么容易,如果这次能借银子建园子,倒是可以娶了来做贵妾,也是我这做姨妈的心慈了!”
王熙凤:“……”
贾母如今倒是万事不管了,每天只管乐呵着,家里有喜事又把娘家的史湘云接了过来。
每天把孙子、孙女们拘在一起逗乐,过得很是舒心。
待王夫人和她说了后,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天晚上贾珍、贾赦、刑夫人及贾琏夫妇被叫到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这么晚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事?”贾赦在贾母面前向来都是混不吝。
贾母也不是十分想见他,直接道:
“这不是家里要给娘娘修园子么,你们做伯父、哥哥的也跟着沾光,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吧?”
“怎么会?是没表示呢?府库钥匙都交给二弟妹了,用什么,用多少不都随便她用么,怎么,这还不算表示?”
“这怎么能一样,府库的可是府里的,是公家的!”
贾赦冷笑:
“要我?说有多大本事做多大的事,打肿脸充胖子,到时娘娘的伯父为了给她修园子出去讨饭,娘娘就有脸了!”
“你这说的什么浑话?谁让你去讨饭了?沾光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现在修园子要你出点私房银子就这样编排,娘娘不好了难不成你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娘娘不好,我?是得不到什么好处,可娘娘好了,我?同样也得不到好处啊,还要把棺材本都得搭上,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
贾母气得倒仰,看向贾珍。
贾珍知道这是不能做隐形人了,干笑道:
“赦大叔,老太太这话也有道理,娘娘毕竟是我们两府的,有荣耀自然也是我们两家得,这修园子多少还是要出一些才是正理。这样,我?回府看看,应该能紧出来十万两,现在娘娘脸面最大,咱们自家人在屋里吃糠咽菜都能将就。”
贾赦冷笑:
“我?比不得你,堂堂贾家族长,还自己当着家,我?可是仰人鼻息生活呢,没有一两银子拿。”
王熙凤扯了扯贾琏,贾琏硬着头皮上前?:
“老爷,这事是咱家的大事,亲戚都要象征性的出一些,何况咱们自家?”
“哦?我?倒忘了还有你,行,那咱们家就由你们两口子来出吧,左右我和太太是没本事捞银子的,以后每月给我?们百十两够活着就行了。”
贾琏、王熙凤吓得不敢说话了。
贾母气得将手边的摆件摔在地上:
“你就是想推脱了?我?看你是不把我?、不把我?们贾家放在眼里了!”
“老太太息怒!”
满地的子孙们自然请罪。
“那你说你出多少吧!”老太太只盯着贾赦不放。
贾赦苦笑:
“老太太再逼我,我?没银子也没办法啊,要不我?去户部借点?”
这话谁都没人接他的,户部那里本就有欠条在,还去借,借得出来么?
“你没有,你媳妇不是有么。”
刑夫人吓了一跳:
“老太太,儿媳那点嫁妆您都瞧得上了?”
老太太厌恶地转过眼:
“没说你,说你先头那个,她的嫁妆当初不是你收起来说要留给琏儿么,现在琏儿也长大了你还霸占着不给?”
贾赦叹气:
“老太太,咱们贾家不至于都到了谋算嫁妆的地步了吧?我?丢不起这人。”
“你还觉得你不够丢人么?斗鸡走狗,一天不做正事……”
贾赦任她骂,待她停下来再次索要时看向贾琏:
“你们两口子什么意思?那是你娘留给你的念想,原本想等你有了儿子后交由你媳妇掌管,本也是你的东西,你自做主吧。”
王熙凤有那一瞬的犹豫,这拿原本就是自己的,和不是自己的可不一样。转瞬想到元嫔娘娘,这又舍得了。
贾琏一脸的为难,看看一脸怒容的老太太,鼓励地看着他的贾珍,还有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的贾赦,贾琏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这次的选择也是立场的选择,可选哪里不选哪里都有错处,衡量利弊后,还是对贾赦道:
“老爷,娘娘对咱们府很重要!”
贾赦明知道结果仍是难掩失望。
“我?也糊涂了,琏儿也不小了,我?明天上表把爵位传给你吧,往后这家你就是真正的主人,也不用凡事经过我?了。”
这话一出贾母眉心跳了跳:
“一码说一码,现在说的是琏儿娘嫁妆的事,既然你同意交给他处置那就尽快给他吧。”
看着犹自不觉的贾琏,贾赦叹气摇头。
之?后贾赦又闹了几次,有次还将王夫人给骂哭,说她这个当家人苛待他,吃的不好,用的也不好,连他院子里丫头婆子们的月钱都给苛扣了,臊得王夫人脸上没下来。
贾母气得骂他不孝,贾赦便催她去告他。
这节骨眼上,贾母怎么可能将府里丑闻宣扬出去,让元嫔脸上无光,最终自然是晕倒了事。
过了中秋,天气一天凉比一天。
瑾瑶这几天有些咳嗽,据孙嬷嬷说是季节引起的,突然从南方来到北方,人有些不习惯。
瑾瑶知道,这种咳嗽应该是支气管炎,喝中药倒是容易根治,却见效很慢,即使有孙嬷嬷这个圣手在,她还是每天早晚咳嗽。
她自己不觉得如何,倒是把身边的人给吓得不轻,也不让她出去吹风,竟是当成正经病一般养着。
再说四王爷胤禛,得到手下汇报说瑾瑶生病了,心便提了起来。
得到人没请太医或者郎中后,那是真的坐不住了。
心里有些后悔那天在二门处不该那么严厉地跟她说话,娇娇弱弱的人儿,怕是吓坏了。又气她脾气大,人都生病了也不知道叫郎中看看,真是让人操心。
可再着急人也见不着。
瑾瑶不外出,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方便去见她,整个人便有些烦躁。
恰在这时,苏培盛进来通报:
“爷,李侧福晋派人过来说二阿哥又病了!”
胤禛没好气道:
“二阿哥生病了为什么不叫太医,跟爷说有什么用?以后这等?事情直接去叫太医,太医看过再告诉我?结果!”
“是,奴才这就去!”苏培盛吓得不敢大声喘气,心里幸灾乐祸,这李侧福晋已经不是第一次指着大格格生病,要不二阿哥生病引爷过去了,这次终于吃了脸子。
胤禛自然还是在意子嗣的,现今他就三个儿子,大阿哥身子骨也不结实,二阿哥又常生病,三?阿哥还小,他自也担心的。
到底晚上过去看了一眼,罚了二阿哥身边伺候的人,说了李氏几句后又回了前?院,连向来特殊的月盈都懒得应付,直接将人都赶了出去。
这一晚上胤禛做了好多梦,大多不记得了,只清楚地记得瑾瑶脸色发白,一副大去之势躺在床上,把他给吓醒了。
擦了擦头上的汗,胤禛想到梦里之?事仍心有余悸,随即反应过来后有些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在意瑾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一章了,亲爱的们别等了,早些休息,爱你们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