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拉氏自打瑾瑶怀孕后,一直心里不那么踏实,跟奶嬷嬷道:
“你说这年氏有才有貌,有家世又?有爷宠,如今还怀了身子,这要让她平安生下个阿哥来,那还得了?”
“福晋的?顾虑也?有道理,只是依老奴拙见,那年侧福晋风一吹就倒看起来就不像是有福的,何况就算是生了阿哥下来,也?得能养住才行,何况差了咱们大阿哥八岁,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来,反倒是二阿哥、三阿哥都已经立住了,才更应该警惕。”
“二阿哥、三阿哥?”
想起时常生病却仍站住的二阿哥及自打出生就很少生病的?三阿哥,再?瞧瞧自己瘦弱的?大阿哥,及平时仗着子女多和自己争长短的李氏,那拉氏何时敢放松一刻。
“是该给李氏一点教训,也?不能落下年氏那,怎么也?要公平对待才是!”
“福晋说的是!”
那拉氏想起上次看到瑾瑶房里的?那副镶玻璃镜的?梳妆盒,不由得想了很多,年氏未进府前和爷到底有没有……
她不怕她得宠,就怕四爷对她有情。
这面福晋那拉氏想给李氏和瑾瑶找点不痛快,那里李氏本就不痛快呢。
日常生活质量比不上福晋那拉氏,原本还不觉得如何,毕竟人家是大姓出身,且是国公之女,带着嫁妆进门的,哪是自己只带一个小包袱就进阿哥所的?人能相比的?。
可自打年氏进府之后她就感觉到落差了。
日常的?穿戴饮食无?不压自己一头,这却是她不能忍受的?,都是侧福晋凭什么啊?
虽然她娘家陪嫁不少,可自己也?在王爷身边多年了,怎么身家就没她丰厚呢?
这一想她才恍然大悟,她是府里正经的?侧福晋啊,竟然没接触到一点管家权利,这不太对劲吧?
接触不到管家权利自然就没有钱财来源了,这可不行。
原本做格格时无权管家就算了,如今她可是正经主子了,凭什么还让那拉氏一手把?握着?
“春蝉?”
“奴才在呢,福晋!”
“去问问爷现在回府了没有,我有事寻他……算了,这事我得重新算计一下才行,不给那拉氏找些麻烦怎么能对得起我这些年的损失!”
………………
孙氏每日例行给瑾瑶诊过脉后满意地点头:
“小主子是个知道疼人的?,两个多月了也?没折腾人,将来也是懂事的?。”
“哼哼,借妈妈吉言吧,只盼能让人省些心才行。”
瑾瑶还真没太盼男女,儿子、女儿各有各的?折腾法,她现在可是领会过了,所以啊,男女随缘,只盼这个不是来讨债的就行。
孙嬷嬷笑:
“姐儿的会馆已经开业了,只因经营得保健美容项目太新颖了,敢于来尝试的?夫人小姐不多,怕是要等姐儿胎稳了后拉些人过去才行。”
“嗯,伺候的?丫头们都能上手了?”
“就是认穴位,没有多难的,教了三个月了再?笨的也?能学会了,只是手法?的?高低分别。可姐儿只要她们签十年身契,是不是短了?”
瑾瑶轻笑:
“十年足够了,各种养颜霜和药包都是配好了的?,想得到配方也不容易下手,其他的?小事倒也?无?所谓了,如果真能赚银子了,眼红的?人多的?是,挖人的法?子也?多了,不是只签死契就能解决的。”
“姐儿心里有数就好。”左右有她盯着,敢背叛她定会让其偿偿滋味。
“倒是妈妈考虑周到,将会馆开在药铺旁边,如果客人有什么事还能及时叫了郎中去瞧,平时无事时也可以叫里面伺候的?过去学些医理,最妙!”
谁也?不敢肯定再?温和的?保养品适合所有人,总有人体质特殊易过敏的。
孙嬷嬷生受了她的夸赞:“也?是赶上巧宗了,去药铺察看的?时候恰巧看到旁边店往外兑,可不就便宜着。”
瑾瑶点头:
“也?不知道小汤山那里修的如何了,小吉有多久没回来汇报了?”
“还不到一个月呢,小吉那孩子做事稳妥,听银铃说报账时账目清晰,想来猫腻不多。”
瑾瑶笑了: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总比旁人不同。他忠心,我也?不能亏了他,明儿把楚妈妈叫进来,问问她可有给小吉相好姑娘。”
小吉只比她大了一岁,也?该成家了。
“姐儿心慈,只是……小吉好像看中了喜兰。”别看孙嬷嬷平时不爱和丫头们八卦,可知道的?事也?不少的?。
“喜兰年纪还小,如果想讨她可得等上两年,看先先楚妈妈如何说吧。”
主仆(娘俩)正说着,翡铃急步进来:
“主子、孙嬷嬷,李侧福晋在福晋正院闹了起来,不少人都去瞧热闹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李氏和那拉福晋闹了起来?你没打听错?”
瑾瑶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错不了的?,奴才都悄悄去瞧了真才回来的,李福晋的?声音可大了,没近嫡福晋的?正堂就能听到。”
“……和李氏争吵闹出这么大动静,感觉不像是那拉福晋的?为人,想来事情不小,收拾下,咱们也?去瞧瞧。”
“欸!”
瑾瑶走的?慢,又?离得有些远,待到正院时,该来的都来了站在外面,而刚散衙到家的?四爷已经在坐了。
发?黑的?脸色看到瑾瑶后缓和了不少:
“你身子重,下次要出来坐软轿。”
“好,听爷的!”瑾瑶笑着福了福身给他和那拉氏请安。
那拉氏满脸怒容,看了眼瑾瑶:
“连年侧福晋也?听说了?看来我这正院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丫头出来办事时听到路过的?小丫头们说福晋在和李福晋吵架,这不过来瞧瞧拉架来了,到底是为了哪般,目前还不清楚,倒要相询呢。”
她才没兴趣窥视她的正院呢。
那拉氏脸色好看了些:
“连我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了哪般呢,李侧福晋,现在人都全了,当着爷的面你说仔细些,我哪里对你不起了,让你到我这正院来打砸!你要说出个道理来还自罢了,如若不能,我倒要请爷做主,重惩李氏以下犯上了!”
气得她连平日的妹妹长妹妹短都不叫了,只称李氏。
这也?是那拉氏的憋屈之处,如若平常人家,下面的妾室犯错,根本无需当家男人发?话,主母就能做主惩罚,身份低的甚至可以直接发?卖了。
这在皇家是不允许的,哪怕一个侍妾也不是她能明着决定生死的。
四爷黑着脸不说话,只将目光移向李氏。
李氏有那么一刻的心虚,随即挺直了腰杆:
“妾身可没说错,不信爷问问伺候的?下人们,这都连着多少天了,就那么几个菜轮流吃,这可不是冬天少菜的?季节,且菜明显也不是十分新鲜,显然有人弄鬼了!
妾身卑贱,用得差些也?就罢了,可三阿哥是爷的儿子,哪能这么被人轻慢?
妾身忍了几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方才来找福晋理论,倒被福晋倒打一耙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院子里的?吃食也?是出自小厨房,怎么就没你说的情况?再?说账目我每月都会核查,根本就没你说的贪墨之事,总不能你怀疑是我苛扣了吧?”
李氏不以为然道:
“这话可是嫡福晋自己说的,大家都听到了,不是我乱加的?罪名!”
“你!我堂堂大清雍郡王福晋,进门时也带了一百三十抬嫁妆,岂会眼皮子浅到看中这点银钱?”
那拉氏气得发?抖,她本是随口说的?,没想到李氏还真敢怀疑。
李氏有些气虚:
“那谁知道,那拉府可不比从前了,听说啊,现在好些个公侯之家都没落了,表面光鲜,内里却捉襟见肘了,对了,前几天我仿佛见着五格的媳妇从你院子出来,夹夹塞塞地带着个包袱,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呢!”
“你,放肆!”那拉氏气得一拍桌子:
“爷,李氏她血口喷人,不止诬蔑妾身,也?侮辱了我那拉家,今天爷定要给妾身一个交待才行!”
瑾瑶在一旁喝茶吃瓜,这可真的?是精彩,不过福晋到底是棋高一着,李氏,不管她要谋算什么,怕是要落空了。
这时代讲究夫妻一体,除非嫡福晋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不然甭管她做了什么“小事”,四爷都需要维护她一二,一是为了嫡福晋的?尊严,她丢脸了,四爷面上也?不光彩;二也?是为了大阿哥,或许还有第三,为了镇压其他女人。
内宅总是要靠那拉氏来掌管的,如果她颜面、声望有损,今后难以服众,这是要乱家的?节奏,四爷肯定不会允许其发生。
果见四爷转向李氏:
“你说那拉氏贪墨府里银钱可有证据?”略过贴补娘家兄弟一说,这事事后私下里问是一样的。
“妾身不懂账,只知道近期吃的?用的质量都不如从前,可不就是被贪了去!”
四爷简直无语了:
“你仅凭猜测就敢来嫡福晋院子里闹?谁给你的?胆子?”
李氏气弱了下去,眼中带泪:
“这难道还怪我么?凭什么嫡福晋就要把?握全部中馈,妾身也?是爷礼法?上的?‘妻’也?是有资格管家的,又?没处接触到账目,如何能知道哪个贪了没贪呢!”
瑾瑶恍然,原来这目的在这呢,来讨管家权利的,啧啧!
那拉氏也明白了,搞了半天闹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这权柄,冷笑:
“自古以来中馈都是由嫡妻负责的,李妹妹的好意本福晋心领了,不过本福晋暂且忙得过来,就无需劳烦你了,待忙不过来时再请你出手帮忙也?来得及。”
四爷皱眉看了那拉氏一眼,正待开口,突然听到翡铃惊呼: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