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瑶虽是第一胎,却并没有遭多少罪,就如孙嬷嬷所说,这孩子是个会心疼人的。
只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心思特别敏感,也容易心软。
平时在府里四爷都尽让着她,倒多是想娘亲贾夫人,好在二嫂够关心她,隔上?几日便会上?门来瞧瞧她,转移了?不少的注意力,这都不如亲自出来走一下散散心更管用。
只是显然贾家并不能让人痛快太多,算上?她三个已婚姐妹,两个在那吐苦水,未婚的几个也各有各的苦,看来佛家说的真?不错,“有漏皆苦”,也难怪惜春整日想着要出家了?。
湘云就不用说了?,性子被养成那样,嫁人后现实?总会教她如何?做人,和婆家人有摩擦都是正常的。
而迎春看起来却是真的可怜。
原本圆润的一个人如今瘦的很,人也憔悴很多,性子也更显得沉默了?,如果坐那不动真成隐形人了?。
探春见了?有些心疼:
“二姐姐如今好过些没有?姐夫还是那般么?”
迎春心如死灰:
“还能如何??这都是我的命了。”
湘云天真道:
“听我婶婶说是新婚才这样的,等磨合一下就好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且最好赶紧怀个孩子,有了?孩子就不会这样了。”
迎春脸更苦:
“我也想啊,这不是没本事么,要是能像年姐妹那般争气进门就怀了?,如今就不是这样了。慢慢熬吧。”
瑾瑶皱眉,她是那种什么境地下都能努力让自己过好的人,最不喜欢所谓的任命,其实无作为的人,只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而不让自己去改变,这样的人她真?是劝都不想劝了?。
如果是往常她自然就当成看不到、听不到了,可如今不知道怎么的,圣母的很,最是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卖惨,如果老太太不是想算计她让年家来帮着贾嫔,而只是让她本身帮一下的话,说不得她都答应了?。
如今更是看不下去眼,忍不住道:
“二表姐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便想着熬日子,往后就一定好熬了?”
“那我还能如何??”这一劝迎春眼泪倒是下来了。
“我又没表妹的好出身,也没有好兄嫂,更不像表妹能嫁进王府得王爷看中,且一进门就怀上?,人人都敬着让着,我还能如何?!”
瑾瑶皱眉,她这一直是想和自己比的?
原想撩开手不理她,可终是没忍住:
“表姐出身差到哪里了??虽是庶女却也出身荣国公府,堂姐还是宫里的娘娘,父亲是下五旗包衣参领,比别人差到哪里了??
如何?就在夫家抬不起头来过日子?
至于子嗣,那孙家姐夫年纪不小了吧,听说妾室也不少,至今未有一儿半女,难不成问题都在女人身上?,就没找郎中给他瞧瞧?表姐作为主母怎么能不关心一下?”
舅舅贾赦自打老来子后就发狠要给小儿子挣个前途,经年羹尧使力谋了?个实缺。
其他几个姐妹均瞪大了?双眼,还能这样??
“男、男人也有不能生的?”湘云结巴道。
“能与不能请郎中瞧瞧不就知道了?。”
迎春听到瑾瑶的话人自信了?一些,腰了直了不少:
“表妹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是我自己钻进死胡同了?。”
“就是,往常劝你?总是不听,如今可算是想明白了。”探春道。
心情好了,气氛自然也就和缓了?,几人围着瑾瑶开始说起了?话,正说着,一个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这是怎么了??”
“刚在园子里看到薛姨妈和太太在拉扯着,如今哭着离开了?。”
“薛姨妈过来是给老太太拜寿的吧,怎么就哭着走了?”湘云道。
探春冷笑了?下:
“这一年来姨妈每每过来都是催着太太还银子的,想是没讨着吧。”
众人都看向她,平时她都是维护着嫡母的脸面,从未这样说过长短。
“太太……”看了?眼黛玉咽了回去。
原本打算说太太用宝玉正妻的位置哄了?薛姨妈不少银子出来,如今宝玉定亲了,怎么可能不来讨要,可想到黛玉,叹了口气憋了?回去。
“太太的事与我们无关,还是说些其他事吧。”
“你?们谁听说过宝姐姐的事,自打她进了?九阿哥府再没见过她呢。”
不知是谁说了句。
“可不是,想当初宝姐姐进府后和我们日日伴在一起,这突然分开竟是再难联系了。”
瑾瑶也很好奇她的婚后生活,只可惜自家和九阿哥府不熟,平时少有走动。
倒是湘云擦了笑出的眼泪:
“我见过她,在我家爷上司的纳妾宴上见过。那人和九阿哥很熟,当时九阿哥就带了宝姐姐过来,我们没说上话,只是看起来宝姐姐气色不错,想来过的也可以。”
如今身份不同,在那种场合遇到了她自是不会主动去和她交谈免得给自家爷掉身份。
探春点头:
“宝姐姐向来聪明,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好的,倒很是不用担心她了。”
几人正说着,就见又一个丫头进来便笑道:
“各位姑奶奶、姑娘们,老太太那里来了个乡下的姥姥,很是有意思,二奶奶叫大家过去瞧热闹呢。”
“哦?一个姥姥能有什么热闹可瞧的?”
“过去瞧瞧吧,也快开宴了。”
贾母的生日并不是整寿,倒也没大办,来的都是亲戚及相熟人家,人并不是太多。
可一个乡下姥姥,瑾瑶仿佛记得似有这么一个重要人物,见证了?贾府的兴衰过程。
如今既然赶上?了?自然是要瞧一瞧的,她觉得这个老太太才是个有大智慧的。
到了贾母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凤姐的笑声与一个陌生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说话。
进去一见,果然是一个乡下老妇人的打扮,穿着带补丁的褙子,却洗得很干净,老妇人虽然有些紧张人却不委琐,被这么多穿金着玉的人瞧着也能镇定,果然是个有眼界的老人。
刘姥姥进到这里一直在向人行礼,如今见进来这些漂亮姑娘,尤其最前面一个仿若神仙妃子一般,哪里站得住,忙要行礼。
瑾瑶大叫:
“使不得,快扶住!”身旁的金铃和玉铃一边一个将刘姥姥扶住不让她行大礼。
瑾瑶抚了?抚肚子:
“姥姥不必多礼,你?是积年长者,无需这般多礼。”
平时也就罢了?,如今怀着孩子,她是不受这些年长者的礼的,怕折了?福分在孩子身上。
还没出生,她就已经在其身上?倾注了?许多的母爱,瑾瑶终能体会到做母亲的不易了?。
旁边人忙给她介绍:
“这位是府里大姑太太的女儿,如今可是王妃呢!”
“老妇人今天果然是涨见识了?,竟然能见到天仙一般的人物,回乡下也能和人吹上许多年了!”
刘姥姥大嗓门道。
瑾瑶坐下后轻笑:
“你?老身体倒是不错,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乡下人没那么金贵,平时就是下田养些家畜家禽,空了做些绣活贴补一下家用,再没什么了?。”
瑾瑶点头:
“看着倒是硬朗,你?老高寿?”
刘姥姥摆手:
“今年都七十四了?,也不行了?,比往常差了?不少,一只耳朵也不太中用了。”
还真?不像这么大年纪的人,贾母也不过六十七,如今是走路都走不上?多远,还要拄着杖被丫头们搀着。
再看向躲在她身后不敢出来见人的小孩子笑了?笑:
“这是你的孙子?今年多大了?”
“是外孙,叫板儿,今年六岁了?。板儿,出来叫人,在家怎么教你?的?”
小孩子怕羞不肯见人也是有的,瑾瑶并不在意,只叫金铃去寻些点心拿给他吃。
“六岁了?,可曾开蒙入学?”
刘姥姥脸上臊了?:
“穷人家的孩子,能养活就不错了?,哪有闲钱送去读书。”
瑾瑶明白了。
贾母显然也明白了,原本听到周瑞家的(王夫人陪房)悄悄回王夫人,娘家有亲戚上?门,恰好被贾母听到。
她想着正好赶上自己寿宴,又是从乡下来的年长者,恰好能听些不一样的凑趣,便叫带了?过来这里。
如今见了?这般便也觉得无趣,只叫凤姐带下去安置。
凤姐能如何?安置,放哪里都不合适,外面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只能单独给她开一桌了?。
瑾瑶临走时叫了银铃给刘姥姥一张二百两银票,并带话,叫她送板儿去家里附近学堂读书,将来考取了?功名?方才能扬眉吐气!
可别小瞧了这二百两,在瑾瑶这里可能不够一次出门花用,可在乡下人家,二百两够送一个小童读到考秀才了?。
离开的刘姥姥满面复杂,拉着板儿叫他对着瑾瑶离开的方向磕了?个头:“记住帮助过你?的人,那都是你的恩人,将来如果有发达的一天不能忘了?。”
王夫人和凤姐自然不会让她空着手,收拾了不少的旧衣裳,还给了?三十两银子生活用,可谁也没关心过一句孩子读书问题,刘姥姥这才对瑾瑶这般感恩。
至少这不是施舍,而是支持孩子读书用的。
刘姥姥心里决定,归家了定要让女婿送了?外孙去读书,真?读出来做官了?,也是他这当老子的荣耀不是!
而瑾瑶再想不到,今天无意间的善意会在将来给自己的儿子培养出一个多么可靠又忠心的能臣。
回到府里又要开始无聊宅生活了。
自打上?次李氏和那拉氏闹了那一场后,很是消停了?几个月。
李氏算计那拉氏想要管家权利不成,反倒着了?那拉氏的道,将瑾瑶拉下水嫁祸在她头上。
被四爷罚了?半年月银,再加上?之前和月盈打架扣的,几乎是一年来都拿不到月钱,正心疼的不愿意出门。
大获全胜的那拉氏也没得到好处,除了仍在手的管家权利没被分出去,四爷也对她起了疑心,瑾瑶能怀疑她二人联手,四爷岂能没有怀疑,苦无证据不好特地拿出来说,只是这两个月初一十五都没去她那,只在书房歇息,平时也多是去几个格格那里。
这下那拉氏可坐不住了,李氏被罚正厌弃着不去东院是正常的,年氏怀着孩子不去休息也是没错,可她这里不来那显然就是在迁怒了?,竟是也蛰伏起来,竟然私底下都没再打压近来受宠的几个格格。
瑾瑶也无聊着,没人来找麻烦也是没事做,看书也看不下,产业经营又上了?轨道用不着自己操心,这做点什么好呢?
正想着四爷过来了瑾瑶看了?看外面天色: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她习惯了四爷每次回府都先来她这打卡。
说上几句话后再去书房忙其他,晚上?或者去其他人那里,或者就歇在书房,或者来她这纯睡觉。
要说这人就是迂腐,过了?危险期胎稳了?是可以行房的,偏他怕伤了他的孩子,不许瑾瑶胡闹。
四爷接过丫头递来的巾子擦汗:
“都快入秋了?还是这么热。这不是看你?这几天情绪不高,想着早些回来陪你,要去街上?逛逛么?”
“热,不想动!”关键不想被围观。
挺着肚子到处逛的女人不是没有,可贵妇人却几乎没有,哪个权贵人家的女眷不宝贝自己的肚子,她可不想被人拿去当笑话讲。
四爷洗干净手,摸了摸瑾瑶的肚子:
“明天温宪出嫁,你?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九格格要出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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