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初忙放下手中的书,走到瑾瑶床前:
“去瞧过了,额娘都很好,还叫女?儿带话给瑾额娘,多谢您对女?儿的照顾,她会铭记在心的。”她额娘前段时间生病了。
瑾瑶摇头:
“这不值当她的谢,倒是你年纪到了,今年怕是要定下来了,有机会就多瞧瞧她吧,待嫁人后便不能时常见了,她只?你这一个女?儿,岂能不惦记!”
庆初眼中闪过晶莹:
“多谢瑾额娘体谅!这辈子能有福气做瑾额娘的女?儿,也是女?儿上辈子的福分?,女?儿……”
“行了,都是大姑娘了,还掉金豆子,也不怕你妹妹们笑话你!”
瑾瑶笑着叫丫头给庆初格格擦眼泪。
这孩子是个有心的,她倒没操什么心。
要说这二福晋还真是个有趣的。
将女?儿送到他们家,竟当真和二阿哥的儿女?们分?割开来一般。
记得庆初刚到府上时,弘皙曾来瞧过她,只?是庆初并没有见,之后这几年在宫里请安时遇上了,竟也只?当是堂兄弟一般,气得弘皙再不理她。
要知?道如今皇上还是挺疼弘皙的,她这样做莫不是觉得往后依靠不上弘皙?
还有一人也是如此,瑾瑶往如初那瞧去,果然那小丫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要哭不哭的,怪讨人喜欢的。
忙将她叫了过来搂住:
“如初不伤心啊,你额娘是尽做糊涂事?,打小便是喜欢口是心非的,她说不认你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记挂你的!”
锦妙将如初送给她,竟是说只?当给了瑾瑶,如初再不是她女?儿和她没有关系了。
瑾瑶找机会叫如初去瞧她,她也不见,可把孩子委屈坏了。
瑾瑶明白她的意思,却不赞同她的做法。
她有自己的儿女?,也不是那等霸道的,养了如初便不许她认生母,这样做又何必呢?
再有二阿哥已?经如此了,谁还能因为她是前太子的女?儿便欺负了她?倒是多虑了,却也足以证明她对如实?的母爱是真实?的。
其?实?瑾瑶不知?道,如初去瞧锦妙,锦妙虽然没叫如初见到她,她自己却是在暗处偷偷瞧了如初的,事?后总要大哭一场。
她不希望如初记得她这个没用的亲娘。
抱去瑾瑶身?边时正?是记不得事?的年纪,她真心希望女?儿忘了她,只?将瑾瑶当亲娘,有瑾瑶这样有本事?的娘,还有年家这样显赫的外家,她往后的日子也会快乐不少,幸福许多。
总比如今强,目前二阿哥变得和从前判若两人,不能出去便拿宫里人出气,咸安宫的妻妾儿女?没一个过得痛快的,哪个不想?着逃离这里。
一晃,瑾瑶过了危险期,满三个月了。
其?实?这次怀胎瑾瑶并没多大的感受,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失眠,也不孕吐,和弘易那时可是大不相同的。
如此倒是少遭了许多的罪,身?边人也跟着少担心一些。
但这些人中可不包括孙嬷嬷。
孙嬷嬷瞧着瑾瑶的肚子,眉头紧锁。
“这肚子是不是有些大?”
之前便说过,她不太擅长产科,从前在武皇身?边接触到的孕妇较少,更没接触过怀双胎的,一时也不敢十?分?肯定。
但瞧瑾瑶这将三个月,却有她之前怀那几个时五个月大小,孙嬷嬷便有些担心了。
瑾瑶自己却不以为意:
“这几个月这般能吃能睡,长些肉也是有的,何况怀双胎,肚子大了也是正?常的。”
说着自己用手捍了下腹部?,没想?到入手硬硬的,不似她想?像中的赘肉那么柔软,瑾瑶愣下了,这还真是肚子啊?
可不管如何担心,瑾瑶的精神尚好,脉象也正?常,孙嬷嬷也说不出个什么异样来。
四爷每天带着弘智坐麝牛车进?城,倒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如今四爷仍在蛰伏着,每天下了衙接了弘智就往家赶,盼着瑾瑶肚子里的孩子们健健康康的。
不想?今天的朝会却没那么早结束。
正?月里,河晏海清,天下太平,除了请安的折子,少有参劾的。
过了正?月,那参劾的折子便满天飞。
这不,今天在大朝会上,有人参奏承郡王布穆巴,在裕亲王孝期宿在花楼,此乃大不敬,该重罚才是!
康熙震怒,自大清开国?以来,是以孝治国?的。
布穆巴虽非裕亲王亲孙,但也是孙字辈有名号的人物,竟然敢对裕亲王如此不敬,康熙哪能容忍?
他是帝王,尚且为亲兄长守孝一月,着素服,不食荤腥,岂能容得小辈如此荒唐?
着革去布穆巴承郡王之爵位,贬为庶人!
一下便罚得如此这狠,有些人不敢吱声了,但有些人却是激动了。
接着又有一名宗室及一位三品官员在裕亲王孝期犯戒,均被康熙重罚。
四爷冷眼瞧着,便觉得有些不对味。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酝酿一个大阴谋,就是不知?道针对谁的。
果然,没让他等多久,等三人都被判刑后,竟又有一御史出来:
“皇上,奴才有本参奏!”
“讲!”
康熙心里也不痛快。
虽然猜到过了正?月会有许多事?,可也没想?到有这么多。
还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没多大意义的事?。
只?想?这些人识相点,早点说完好下朝。
“是!奴才参劾雍亲王,孝期行房并怀有子嗣,实?乃对长辈的大不敬!”
什么?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看向四爷。
四爷自己也愣了下,随即淡定道:
“左御史说本王孝期犯戒,可有证据?”
康熙也吃了一惊,随即道:
“雍亲王府的福晋怀胎在裕亲王丧事?前,如何成了孝期犯戒?荒唐!”
不想?那御史不慌不忙道:
“回皇上,奴才所说雍亲王在孝期犯戒并非是在裕亲王的孝期,而是显亲王!”
这话一出,又有两个御史站出来,同样参劾此事?。
康熙凤眼眯了起来,向后靠了靠。
“雍亲王,如何解释?”
显亲□□臻是康熙堂兄,于去年十?月薨了。
不少八爷党的及三爷党及如今十?四一党的人暗中瞧起热闹来。
之前康熙重处了几个因孝期犯戒的宗室后辈,如今轮到在堂伯父孝期犯戒的雍亲王,皇上会如何做呢?
是同前面一样,以显示王子犯法与庶民……错,与宗室相同,还是要包庇他,毕竟雍亲王做事?沉稳,皇上很喜欢重用他。
尤其?他还生了个好儿子,小四阿哥弘智非常得康熙的喜欢,满朝文武都知?道此事?。
便是瞧在弘智的面子上,怕都不会重罚吧!
四爷看到这里便明白了,今天怕是有心人专门给自己做的一个局。
瑾瑶这过了年便在温泉山庄,几乎没有见过外人,而她的脉也一直是孙嬷嬷在瞧,他们想?从太医身?上寻找出口都不容易,许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或者买通院子里的粗使婆子瞧到她的肚子,从此推断出孩子是在显亲王孝期怀上的,这才设计了这一出。
怕是那承郡王都是遭了他的带累,被人引去花楼的。
四爷四周扫视了一圈,见到十?三那担忧的眼神,见到老三那算计的眼神,见到几个冷眼旁观的,在御史的催促下道:
“皇阿玛,儿子无从辩解!”
在众人惊讶地以为他就此认了的时候,继续道:
“因为三位御史说的都不是实?情,儿子无从辩解起!”
堂伯父没了,按律只?需守孝二十?天,他可以确定自家瑾儿不是在这期间内怀上的,那还有什么好心虚的。
“皇上,雍亲王在狡辩,其?瑾福晋已?怀胎五月,算时间正?是在守孝期内,如何能错得了?”
四爷看向御史:
“敢问左御史,谁告诉你我福晋怀胎五个月的?”
左御史顿时哑火了了,眼睛想?要往一旁飘去,瞬间反应过来,停住:
“不管奴才是如何得知?的,王爷敢否认这一事?实?么?”御史什么人都可以参,将军、王爷、甚至太子,但有一点,所参这事?必需属实?才行。
四爷冷笑:
“皇上,儿臣参劾左御史,不辩明事?情真伪便信口诬蔑当朝亲王,实?乃重罪!”
“皇上,奴才……”
“停!”康熙摆手。
“这事?很好定论,来人!”
“奴才在!”
“去叫太医院院判、副院判带领三位当值御医,去给瑾福晋瞧瞧,谁是谁非无需争论!”
“是!”李德全忙下去安排,并给外面伺候的的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也是他的徒弟机灵地趁人不备往外跑,竟是先去温泉庄子,给瑾瑶报信去了。
李德全和瑾瑶关系不错,如今知?道这等事?虽然不能直接帮上忙,但通个信叫她有个准备还是可行的。
四爷仍是一副冷脸:
“禀皇阿玛,温泉山庄离城较远,为了节省时间,请前去验证的太医坐儿臣的麝牛车前去吧,这样方便许多。”
“准!”康熙点头,神色不变。
接下来便是一阵的沉默。
大家都在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谁想?要拉雍亲王下马?
这要被证实?了长辈孝期犯戒,那等待雍亲王的会是什么?
夺爵贬为庶人?
还是圈禁?
这一想?有心人便神色各异,与交好的好友们互换眼神交流。
康熙捏了捏手指:
“太医去查清最少要一个时辰,不用都在这里等着了,各位爱卿可还有本奏?”
一时间再没人出头。
康熙如何不明白今天这一出专门是为了老四准备的。
他倒是没怀疑是党争,只?以为老四是被自己带累的。
只?因自己宠爱弘智,时长带在身?边教养,让这些不孝子们想?多了,便容不得老四父子俩。
不说弘智得他心,便是四爷,那也是他非常得用的儿子,岂能被他们这些小心思算计了去?
所以这所谓的求证不过是一个过程,根本就不会影响到这事?的结果。
只?是此事?只?他心里清楚,旁人如何得知??
那几个御史跃跃欲试,正?在为即将参倒一个亲王而感到兴奋呢!
康熙见没人再奏便宣布退朝。
当然,几个御史及雍亲王还有宗人府宗正?要留下来,张廷玉几位重臣也留下来,移步乾清宫,随皇上处理一些日常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