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口袋的手机嗡嗡作响,许长安蓦地晃过神来。

瞄了眼屏幕上来电显示,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面着急的一连串问句给问懵了,“总算是通了,长安,你没事吧?昨天你去哪儿了?我后来找了你一宿都没有找到人,还给我手机玩关机,怎么回事儿?”

许长安虽手握手机,可思绪却飘了几公里远,不期然的又想起那双深邃而冷然的墨黑眸光,意识逐渐开始沉沦,这厢林静静直问的口干舌燥依旧无人应答,沉了声音一字一句的唤道:“许、长、安,你有没有在听?”

稍稍有些锐利的声音钻入耳际,许长安这才应了一声,平静的道:“我在听,昨夜在酒吧寻了个房间,睡过去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今早回去的时候,她才充了会儿,没来得及看手机,就出来了,倒是忘记要给林静静去个信息了。

“嗯,刚刚在想什么呢,那么久不答我的话?”林静静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有些奇怪。

又是一轮静默,柔和阳光折射在许长安的身上,竟生生衬出了几分孤寂,抬起手挡住四面的光,悠悠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我要和秦逸离婚。”

“离就离吧。”林静静漫不经心的顺着许长安的话道了一句,忽而那边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大吼,“你说什么,你终于决定了,我支持你,精神上,行动上,全部支持你,走,现在就去办离婚手续,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你。”

林静静早先就看不惯秦逸这个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算是好的,关键是放着碗里吃着锅里。

可怜许长安一个死心眼,怎么说都劝不听,也不知其中爱几许,恨又几许,亦或者还有几多苦果含在口中,苦不堪言……再怎么说,旁观者终究是旁观者!

可现在好啦,许长安自己便看透了,她能不激动么!

许长安突地就笑了,她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关心她的人,又何苦让自己始终这么累下去呢?

这句话说出来,竟然觉出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阳光下的眼眸闪出了无限的光芒,惹得边上的一些人频频侧目。

再回神,佳人已不在原地。

驱车回到秦宅,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必须快刀斩乱麻,省的夜长梦多,依她对秦逸的了解,秦逸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刚刚是被邵晋恒的气势压制住了,才没有过多的反驳,等他这会儿冷静下来,想要他答应,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许长安下车的时候,捏了捏手上始终没有放下的名片,莫名的一股安全感自掌心传递而入心底,铺陈而入四肢百骸,心底的最后一丝忐忑也就此烟消云散,她扬起唇角,那是自信而张扬的笑容。

高跟鞋的声音踩入秦宅地板,兰姨走近许长安,想要接过她手里的背包,但这一次,也是她嫁入秦宅的唯一一次,许长安避开了兰姨的手,连拖鞋都没有换下,不出意料的,秦逸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之上,似乎是一个警察正等着审讯的罪犯一般。

“舍得回来了?秦……少奶奶!”秦逸寒着一张脸,那一句秦少奶奶着了重音,听着尤其的讽刺。

许长安笑意依然,高傲的姿态比之秦逸更甚三分,这样的冷脸,看了这么多年,人心是会累的,从前倒是不觉,如今这颗心倒已麻木的再不想看到这个人了。

再是情长,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人心终究会累……

她手心里烫金名片被捏的更紧,不用想便知道肯定已经褶皱不堪,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离婚吧。”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环臂抱胸的秦逸,姿态从容而淡然,透着几分自从来到秦家便鲜少流露的高贵。

秦逸忽然就觉得许长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兀得站了起来,气势咄咄的走近许长安。

泛着怒气的眼神似乎要将她吞噬殆尽,许长安直直的站在原地,分毫未动。晶莹剔透的小脸微微往上仰起一丝弧度,眼神清冷,“诺,协议书。”

“怎么着,在外面勾搭上了另一个野男人,就耐不住了?”秦逸扣住许长安的下颚,说话毫不留情。

许长安冷笑一声,“说的不错,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多年,我总得彩旗飘飘一下才对得起自个。”

她忽的伸手,‘啪’的一声,秦逸扣着她下颚的手被猝不及防的打开,稍稍后退一步,离开他的桎梏,“既然双双无意,我们也不要再继续纠缠了。还有你愿意这样委屈你的儿子,还没出生就背上私生子的骂名,我可不忍心。”

心存芥蒂,这一点,她不是凡人,无法当做未闻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