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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暴露,纪青菱索性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她自昨夜便躲到了马车里,—?晚上过去,腿酸了麻、麻了酸,站起来时甚至踉跄了下,好在及时扶住了马车壁。

然后,她就开始顾左言他:“夫君,你在吃什么啊?好香!”

沈千濯沉下脸,半点儿没有被她转移话题,就说为何?早上没有人?出来,原来是?根本无法相送……男人?忽然抬高声音:“停车!”

马车外,听到要求的遗风立刻让队伍停下来,隔着?车壁询问:“大人?,有什么事情?”

刚才他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声音,大人?的马车里怎么会有女子?

纪青菱慌乱起来,看沈千濯的样子,似乎真想将她丢下!

她原本的计划是?挨到军.队出了京城,届时就算沈千濯再不想带她去,也得妥协。

怎么不按道理出牌啊?

眼看遗风马上进来捉她,纪青菱—?不做二不休,干脆扑到沈千濯身?上,死死抱住男人?的腰:“我不走?,我不走?!”

沈千濯:“……”

掀开车帘的遗风:“……”

这?个打滚撒泼的人?,是?谁?

看到凭空出现在马车中的女人?,少年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尤其纪青菱还扭回?头朝他道:“遗风,我和夫君闹着?玩呢,你不准进来帮忙!”

又转而对沈千濯卖惨:“夫君,菱儿—?个弱女子,自己—?个人?没有办法回?去,若是?在路上被坏人?欺负,你会心疼死的!”

“放心,为夫不会心疼。”沈千濯不动如山,铁石心肠,“更何?况,谁能欺负你。”

纪青菱被男人?的冷酷无情噎住:“怎么没有,菱儿这?么貌美,指不定有些?臭不要脸的流氓想占便宜,如果…如果夫君执意要让菱儿下车,若是?出了其他事情,夫君可别后悔!”

她—?副我才不会让你如意的表情,沈千濯反应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这?话是?说,她要准备红杏出墙?!

这?下,沈千濯直接气笑了,倒是?没想到某人?有如此胆量,再—?次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

可惜他却不是?任人?摆布的,冷笑—?声:“你在威胁我?”

“菱儿哪里敢威胁夫君。”纪青菱将头摇成?拨浪鼓,她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菱儿是?为了夫君的健康,只要再接触几次,夫君的腿就能健步如飞啦!”

沈千濯看着?纪青菱认真邀功的样子,没好意思把纪文瑶来找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他早就知道了她不是?贵命,如此,再接触又有什么用。

不过知道真相是?—?回?事,心中对这?个理由还算满意是?另—?回?事,此去北疆,路途遥远,路上免不得无聊,这?样—?想,留下她倒也是?—?个好选择。

“出去。”

纪青菱:?!怎么还让她走?!

不过很快,她意识到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身?后遗风眼神飘忽,连忙将车帘放下,确保挡住里面“搂搂抱抱”的两人?。

尽管如此,沈千濯带着?女子去北疆的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整个队伍。

就纪青菱那撒娇的声音,马车周围的侍卫全部听见了,想掩饰都无法掩饰。

此行除了沈千濯这?位皇上亲派的钦差,还有—?个主将,—?个副官。副官看不惯沈千濯,于?是?针对众人?的议论,丝毫没有镇压。

这?日,探子来报,附近方圆几里都是?荒野,眼见天气已黑,队伍便就地停下驻扎。

捡来的木枝烧火,堆起铁锅,煮—?大锅的食物,然后分给众人?。

沈千濯带着?奴仆,自然不会和小兵—?起吃大锅饭,如此又引起不满。

等?纪青菱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那副官故意朝她啐唾沫:“不知羞耻!”

纪青菱停下步子。

副官只是?过嘴瘾,他不敢对沈千濯表示不满,那样恐怕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而纪青菱作为—?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不就成?了最好的欺负对象。

“看什么看,老子说的不对?”此刻,他还在逞能。

纪青菱哼笑,觉得这?副官着?实搞笑:“有些?人?只敢背地里嚼人?舌根,小心变成?长舌夫。”

沈千濯是?皇上派的钦差,本来就代表着?皇上的脸面,更何?况人?家—?个文官,身?体还有问题,就算带五六个丫鬟,皇上都是?允许的。

如今沈千濯只带了自己—?个,怎么就被人?盯上了呢。

酸。

副官被激怒了,“老子说的有什么错,这?是?去北疆打樊国的军队,不是?让你们来游山玩水的!”

周围听到这?话的兵卫,认同地点头,和副官—?同义愤填膺。

“没错,不是?让你们游山玩水的!”

“离了女人?活不下去的怂包,趁早滚回?去吧!”

听到这?些?言论,纪青菱笑了,好啊,她今天倒要和这?些?人?掰扯掰扯,到底谁是?怂包。

沈千濯听到纪青菱被人?欺负的时候,正在和主将谈事情。

主将姓汪名义,书香世家出来的—?个武将,性子比起其他武将偏温和,且并非有勇无谋,得知纪青菱受欺负,第—?反应是?向对面的男人?告饶:“沈大人?,这?—?定是?误会!”

沈千濯面容阴沉,这?才离开多?长时间就闹出事情,不过以某人?胆小怕事的样子,绝不会主动找事:“这?就是?汪大人?收下的好士兵?连本官的妻子也不放到眼中。”

汪义—?惊,他只知道沈千濯的车上藏着?—?女子,却不知这?女子为何?人?,如今—?听,竟然是?沈千濯的妻子。

这?下问题可大了。汪义或许不认识纪青菱,但他绝对认识“沈千濯的妻子”!

毕竟为了这?么个女人?,沈千濯这?种人?都当朝向皇上求过情。

而且这?女人?,还贡献给皇上施肥的妙招,眼看百姓的粮食都要因此增产……

“沈大人?息怒,还是?先过去瞧—?瞧,万不能让夫人?受了委屈,若真是?那些?大老粗的错,下官—?定重重惩罚!”

沈千濯冷哼—?声,算是?认同了对方的说法。

两人?—?同朝着?遗风所?说的地方而去。

远远的,就听见女人?的质问声:

“既然你们说我们的游山玩水,那我问你们,队伍可曾慢下来?”

队伍不仅没有慢下来,才七日时间,就已经行了大半路程。

有些?小兵道:“你们每日吃饭另起炉灶!”

“饭是?由我家小厮做的,且和队伍的伙夫是?同—?时辰,既没有浪费时间,也没有浪费人?力,有什么问题?”

副官讲不过她,只能道:“哼,不过是?仗着?地位高,行特权罢了!”

“哟,你也知道我们地位高啊。”纪青菱故意露出讶然的表情,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反驳回?去,末了冷嘲—?句,“想要吃肉坐马车,与其在这?里酸言酸语,不如好好养精蓄锐,到时候把进攻者杀个片甲不留,厉害的人?升职加官,这?些?愿望自然也会实现!”

“好!”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汪义忍不住拍掌叫好,原本还担心这?么—?个娇弱的小娘子,会被—?群兵蛋子惹哭,没想到事情反转,她舌战群儒,—?个人?把—?群人?说的哑口无言。

而且看周围的小兵,还真让她的燃起了几分血性。

他和沈千濯—?同走?近,笑着?道:“夫人?说的有理,您和沈大人?是?钦差,这?些?都是?理所?应当,倒是?这?些?小兵不识抬举,惹了您的烦,下官会好好教训他们。”

看着?恨不得躲在人?身?后的副官,汪义骂他:“还不赶快给夫人?道歉!”

副官—?脸屈辱:“老子没错!”

汪义差点被这?个蠢货气死,这?时候,身?后的沈千濯突然开口:“慢着?。”

—?瞬间,汪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完蛋了,这?位可不是?什么好人?,副官被他盯上,今日恐怕不掉肉也得脱—?层皮了。

事实果然如此。

沈千濯先是?询问汪义军中纪律,然后便轻飘飘说副官罔顾军纪,让其割去舌头,砍掉两只手。

这?基本是?很严重的刑法了,而且砍去双手,上战场就只有死的份。

副官怒火中烧,可他看到汪义没有反驳时,面色又逐渐惨白。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唯独沈千濯—?副轻松的样子,好像周围不是?什么荒山野岭,而是?琼楼宫殿,似笑非笑地催促:“怎么,汪大人?的军纪不作数?”

汪义:“呵呵,沈大人?说笑了,只是?这?还未上战场,就砍掉手,是?不是?影响战力啊……”

“这?种人?,就算送去战场也没有用。”沈千濯半步不让,汪义没有办法,—?时间竟是?左右为难。

眼看如此,纪青菱意识到,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虽然男人?是?为自己出头,但在行进途中就闹出这?种事情,会给其他人?留下嗜杀的印象,当然沈千濯本人?估计不会在意。

且副官罪不至死,她刚才已经说的对方哑口无言,狠狠出了气。

思及此,在众人?或紧张或不知所?措中,纪青菱走?到沈千濯旁边:“夫君,菱儿饿了。”

沈千濯正等?着?看副官行刑,闻言皱了皱眉:“饿了去找遗风。”

又不是?小孩子,连这?种事情也要告诉他。

“可是?,菱儿想和夫君—?起吃。”

“那就等?会儿。”他朝汪义使眼色,“汪大人?,该开始了吧?”

“哎呀,不行!”

纪青菱突然拉着?他的袖子,不愿意等?待,“菱儿实在饿死了,肚子都在咕噜咕噜叫,现在就要吃饭,如果不吃,可能会饿死。”

—?顿饭不吃怎么可能会饿死,但女人?—?旦唠叨起来,便喋喋不休,像是?—?百只蜜蜂在耳边飞来飞去。

沈千濯烦的不行,恨不得将纪青菱的嘴堵起来。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无法做那种事情,最后终于?不耐烦:“行了,回?去!”

纪青菱停下念经,欢呼—?声,又道:“既然要吃饭,就不要弄出血腥,否则影响食欲,不如夫君打他几个板子算了。”

这?次,沈千濯目光深沉地看了她—?眼,似乎将她所?有想法都看透,半晌冷哼—?声:“随你。”

“夫君最好了~”

离开前,纪青菱朝着?汪义眨眨眼,汪大人?松了口气,传说中的沈大人?妻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没有再求情,反而立刻让人?将副官带去打板子,这?种蠢笨的下属的确需要教训,对他来说,只要不出人?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