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人啃掉一大口的面饼,一柳狠狠地揪了一把膝上的裙子。

那么大的牙齿,敢说是秦一木吃的!一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狗啃的。

尽敢把狗啃过的东西,端来给她吃!

一柳都不知该称赞太子宫里的奴才胆大包天,还是赞扬秦一木治下有方?

一柳闻了闻盘子里的面饼,笑着称赞,“面饼虽然普通,闻着还真有一股太子殿下独有的龙涎香的味道。既然是太子殿下吃过的东西,我想要慢慢的品尝。你们都出去吧!我吃完了饼,要歇会儿,不用你们伺候了!”

一柳一副等不及品尝面饼的表情,抓起托盘里的筷子,就要去夹面饼。

春花和夏荷捂着嘴笑,直到一柳抬头看她们,才不甘愿地抬脚离去。

啪嗒,一柳把筷子甩在桌子上,倘若眼神能毁灭物体,她的眼神已经化作千万把利刃,把盘子里的面饼剁成面泥。

欺人太甚啊!这样的欺辱,她还不还击,她还是个人吗?

今日,她要让这些恶奴和披着人皮的恶狼尝尝她的厉害。

晚膳的饭菜还算凑合;有菜、有汤,虽然菜里的肉块,她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却好歹沾了荤油。

吃了晚膳,一柳不提,春花尽也不说把放着面饼的盘子收回去。

一柳偷笑,暗想,算她们不走运!

晚膳后不久,秦一木来了春月殿。

他得意地看了眼寝殿内简陋的陈设。

“柳妹,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秦一木紧挨着一柳的身旁坐下。

一柳红着脸往旁边移开了,声若蚊蚋,“蛮好的,就是离殿下的寝宫太远了!”

“这是祖制。若是按惯例,柳妹同本宫在成婚之前是不可以见面的。皇祖父顾念卿家世代忠良,才特准你提前进宫待嫁。这样的特别待遇,即便是本宫的母后都未曾享受过呢!”

狗屁特别待遇!分明就是居心叵测!一柳暗自把秦一木和老皇帝骂了上百遍。

“可不是嘛!当日接到圣旨,想到能同殿下提前相见,一柳一连好几夜都睡不着。殿下,您稍等一下,一柳这边有个东西要给您看!”一柳起身,端起中午秋菊端来的托盘。

“托盘里是什么东西?”秦一木疑惑地盯着托盘瞧。

托盘被端上了桌,春花、夏荷和秋菊立即一脸紧张。

“这里面装得可是好东西呢!”一柳揭开盖子,夹起盘子里的面饼,在秦一木下巴下比划了一下。

“哦?”秦一木莫名地瞅了眼面饼。

一柳扯出羞涩笑靥,讨好地同秦一木道,“午膳时,春花言是殿下宫里的素玉姐姐让人给送来的。说是太子您清早吃过的面饼,还特意嘱咐一柳一定要吃了,才能显示一柳对殿下您的一片真情。殿下,您可以张开嘴,让一柳看看您的牙吗?”

“为何要看本宫的牙?”这块饼同他的牙齿有什么关联?

秦一木莫名,更记不得自己何时吃过这样粗糙的面饼。

不过,用这样粗糙的面饼来打击卿一柳,素玉的差事办得不错,回去他得好好地奖励她才是。

“一柳不才,却略懂些医术。面饼上的齿印深而尖锐,应当有龋齿的毛病,面饼上残留着一些血痕,想必殿下您的牙齿里长了蛀虫。牙痛不是病,痛起来会要命。殿下您是未来的天子,是万民的希望,您的牙可不能糟践坏了。没了牙齿,胃口就会不好,胃口不好,就会影响脾胃,脾胃不好,就会祸及全身。殿下的身体康健是天下存亡的大事,可不能大意了。来,您张开嘴,让一柳为您看看!”一柳趁秦一木呆愣之际,掰开了他的下颌。

“咦?”一柳疑惑地上看看,下看看,惊奇地说着,“殿下您的牙齿怎地与面饼上的差别如此大?”

一柳放开秦一木的下巴,再次夹起面饼,端详许久,才惊讶地瞪着黑目,喊着,“这面饼上的牙印根本就不是殿下您的!素玉姐姐为何要如此诓骗一柳?幸好一柳挂念殿下的身体健康而失了胃口,没吃下这张面饼,否则一柳岂不是把其他人吃过的面饼吃了!这吃面饼的若是个女子,倒还好,可若是男子,岂不是要让太子殿下蒙羞吗?”

说吧,一柳捂着脸,耸着肩膀抽泣,时而哀怨地瞥一眼秦一木。

“该死的奴才!”秦一木一巴掌拍在桌上。

桌子的一角立即被他拍掉好大一块。秦一木的动作看似粗暴,实则不过在一柳面前装样子。

“殿下,一柳第一日进宫,就遇上这样的阴谋。一柳真地好怕!原本,一柳想着素玉姐姐是殿下宫里的人,当处处帮着一柳,为一柳考虑,毕竟一柳是殿下的人,一柳不出错,也是殿下的颜面。一柳怎么也没想到,素玉姐姐尽然会这样害一柳。只不知素玉姐姐这般作为,到底只是单纯地害一柳,还是想打殿下的脸?”一柳哭得更大声了,楚楚可怜地瞅着秦一木。

一柳梨花带雨的样子,惹得秦一木生出两分怜惜,不由地想到在宫门口时手指触碰到的绵软肌肤。

“不过是个狗奴才,本宫帮柳妹给办了就是!柳妹不要再为这些琐事伤心了!”秦一木拍了拍一柳的肩膀,手指顺势放在她的肩膀上,反复地抚摸着。

感觉秦一木的狼爪在她的肩上来回蹭摸,一柳恨不得把他的手砍断了,再放到炭火上烤熟,丢给狗啃。

“一柳第一日进宫,还没与殿下大婚,就遇上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皇宫果真如母亲说的那般,处处是暗箭,处处是危机。原本,一柳以为自己的未来夫君是未来的天子,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一定能够保护好一柳。”

“进宫后,听素玉姐姐说,一柳因为还没与殿下正式成亲,算不得是主子,见到了各宫的大宫女也得规规矩矩的行礼。这样未来主子给奴婢行礼的规矩虽然同卿府不同,一柳仍旧愿意接受,因为一柳一心只想同殿下您厮守一生,相伴到老。这会子遇上这样的事,一柳真的很害怕。”

“要不然,殿下还是让一柳回卿府去吧!一柳打小就懦弱,嘴还笨得很,这样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皇宫。殿下您还是求皇上撤销了同一柳的婚约,另娶他人吧!一柳回到家中定然会每日为殿下祈福,以报答殿下的恩情。”一柳嘴里说着要离去的话,双眼却死死地盯着秦一木,满眼不舍。

秦一木一听一柳要离开,一想到可能会影响他获得那句誓言,他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