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的魔王

作者:沉沦荼靡

头脑越来越昏沉,在晕过去之前,自己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什么?再次醒来,自己仍然躺在冰冷的地面,壁炉早已经熄灭,屋内充斥着的味道,来自自己身体上的狼藉,如此令人作呕。

 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哈利·波特的痕迹,除了桌上一瓶魔力恒定药剂,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字数很少,大体是说他在昏迷时魔力暴动,不会死人,喝了药剂,好好养着,开学见。

 最后一个想法是什么来着?拿起药剂,喝下,去冲澡,冰冷的水打在肌肤上,还有已经被揉皱的衣物。冲完澡之后,回到自己房间,也没有拿新衣服换,就这样倒在床上。身体的痛仍然在,他的神经却已经麻木了。

 身下湿润的感觉是股间伤口又裂开,他不想管。喝了魔药之后,体内被强制捋顺的魔力在冲击,他也不愿理会。最后一个念头是什么?对了…是不是他这个颠沛流离的罪恶生命到现在为止,终于再没有存留的价值?

 四天之后…来到这里,卢修斯刚到门口就皱了眉头。大门紧闭,灰尘不少,他离开家多久没回来?还是…想起哈利说的话,卢修斯立刻闯进去:“西弗勒斯,你没事吧?”

 卧室里,斯内普躺在那里,身体。卢修斯一瞬间被吓了一跳,几乎以为他死在那里。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试了他的鼻息、脉搏,二话不说,带着就幻影显形了。

 波特庄园里凉风吹拂,家养小精灵的能力都被哈利用到这个上面了。他坐在树阴下,头顶上是半透明的篷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洒在上面,带出独特的韵味,下面黑发翠眸读书的男孩,在外人眼里就跟精灵王子一般。

 顺便说一下,这个在旁边欣赏的‘外人’,名叫西里斯·布莱克。哈利一开始没在意,随便他看。一直没在意,没在意,没…将书合上,他无奈道:“西里斯,你伤好了是吧?看看看,再看就把头上的油蹭到我脸上来了。”

 “我可没有头油那种东西,那是那个鼻涕精专有的!”西里斯嫌恶地说了一句之后,笑得一脸青光灿烂:“哈利,我在魔法部找到了新工作,魔法咒语调和事物司,专门负责记录、改造咒语,还有解决因为咒语出错造成的重大后果。”

 “…谁推荐你去的?”“当然是邓布利多校长。”西里斯一副自豪的样子。“唔,也对啦,校长从来不乏敢于冒险和创新的精神。”让西里斯进了咒语改造的部门,他会不会三个月不到就发明一打祸害人的咒语,然后被人解雇?哈利是知道西里斯有多少本事的,一般来说,当一个人的实力和他的闯祸能力成正比时,都是一场灾难。

 “哈利,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像是赞赏?”“怎么会?”哈利笑得灿烂,当想起西弗勒斯·斯内普,这笑容就更加开坏了。“哈利…”卢修斯快步走了进来,带着焦急之色,甚至来不及让家养小精灵通报:“西弗勒斯出事了,你这里是不是有些常备药物?还有营养剂。”

 “出什么事?瞧你激动的。”哈利的神色很冷漠,现在身份已经被知道,他不需要再刻意保持与那个男人的亲密了。“高烧不退,太久没有吃东西,而且身体本身也在抗拒治疗。”有布莱克在,卢修斯不好说出原因,但他相信哈利心知肚明。

 “…哼,死倔死倔,身体服了,心也不肯服。”哈利往椅子上一靠:“不管,一个人自己不想活,我费劲儿救什么?”

 卢修斯知他是气话,只静静等着,反而某个和斯内普两相看不对眼的忍不住了:“他要寻死?那个鼻涕精爲什么要寻死?”哈利意外:“你不是讨厌他?”

 西里斯一怔,立刻昂首道:“讨厌归讨厌,但他是我的对手,连求生都不敢,我只会看不起他!”哈利笑了:“这话说得好…波波,从我的药剂室里拿上东西,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位不想活的教授。”

 ***力量一点一滴灌入体内,斯内普睁开眼睛。他竟然还没有死吗?再看旁边,照顾他的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立刻猜出是怎么回事。呵…没有必要活着,却连死都不让他死?翻身下床,他扯过一边的长袍裹住自己。

 他不想呆在这里,他只想自己一个人。脚一挨地却已经发软,还好旁边有小精灵扶着。头晕目眩是惟一的感受,连脚下都看不清,只能坐回去,等激烈的心跳平复。

 门突然被推开,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几天前去看他的时候还好好的,卢修斯叔叔你说得那么严重…”

 脑袋嗡的一声,呼吸立刻滞涩在胸口,手脚冰凉。哈利已经大步走到他身边,伸手便拉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满脸焦急。没有动,没有说话,事实上如果现在有人来摸一摸斯内普就会发现,他整个身体都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双眸都空洞得可怕。

 眼看布莱克已经跟着进来,哈利挡在他们之间,手指猛地收紧:“西弗勒斯,你没事吧?”斯内普终于抬起头看进他似温柔又似冰冷的眼底。这是警告吗?是啊…自己的手臂上还有着黑暗的刻痕,他仍然是他的王。以前支配着肉体,现在已经连灵魂与心一起剥夺…他还有什么说不的资格?“我没事。”

 “那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哈利终于露出笑影,亲手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制作魔药,劳累过度。”

 哈利把被子盖上:“我看啊,你不是累昏的,而是饿昏的,自己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就住在卢修斯叔叔这里吧?至少在这里,你可以被照顾得很好。”

 “好。”斯内普淡淡道。哈利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软禁算什么?没让卢修斯杀了他,他就应该感恩戴德。

 “这才乖。”哈利的手指在他胸前轻轻一挑,沿着肌肤滑过,让他颤抖了一下。卢修斯轻咳,故意走过来道:“哈利你放心,西弗勒斯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受委屈。”

 然后顺便拉开他的手。不是他吃醋,西弗勒斯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哈利竟然还不肯手下留情,会出人命的。

 哈利瞥了他一眼,低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一点也不想你出事。”斯内普的神色稍稍恍惚,然后慢慢闭上眼睛。这个吻太温柔,温柔的让他有些想忘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那个属于自己的哈利。

 布莱克指着斯内普半天说不出话,直到哈利把他拉出去,才磕磕巴巴道:“哈、哈利,你刚刚是亲了那个鼻涕精吗?你确定不是和我开玩笑,故意吓我的?啊哈哈,那个肯定不是鼻涕精…我要去看看,是谁喝了鼻涕精的复方汤剂逗我玩。”

 哈利立刻拉住他:“西弗刚刚休息下,你别去吵他,他现在哪里有力气和你吵架?”“哈利,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吧?”西里斯揪住哈利的长袍,另一只手比比划划:“这个你,那个鼻涕精,这个那个…”他已经要晕了。

 “早和你说过别那么叫他,等他以后姓了波特,你要怎么和他相处啊。”他摇着头走掉,留下小天狼星抽了,卢修斯也抽了。斯内普姓波特…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惊悚鬼故事啊。布莱克被打击得够呛,已经慌不择路向马尔福求证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圣芒戈看看?刚才我突然有一段时间幻听,对了,还幻视来着。”

 卢修斯转着手里的蛇杖,不紧不慢道:“帮你挂个号可以,但我绝对不承认自己和你一起幻听幻视了。”说完,他点了点家养小精灵:“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斯内普先生静养,尤其这边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对了,哈利·波特除外。”

 布莱克一下子就郁闷了:“我真讨厌这帮该死的毒蛇!”然后,想起自家聪明可爱的教子也是条毒蛇,他免不了更郁闷。他不是纯正的格兰芬多,从贵族出身的他虽然不喜欢,却也了解斯莱特林的那种弯弯绕。

 他的教子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而温纯,完全不像。不过无所谓,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哈利。守护哈利,让他幸福,让他快乐…自己只要做到这些就好,其他事情都是次要。

 纵使他讨厌斯莱特林,纵使他讨厌和哈利关系密切的这些食死徒…他露出落寞的神色。他知道哈利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说,只是他想着,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听到哈利的心声。

 卢修斯再次转出来,挑眉看着他:“你傻了?”布莱克猛地站起身:“马尔福,看在纳西莎的份儿上,你给我一句实话就好!哈利和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啊?”马尔福挑眉:“没想到你说话也学会绕圈子了,布莱克。是想提醒我不要太接近哈利?可惜,这点我不能如你所愿。哈利是魔法界的救世主,将来最闪亮的一颗明星,对曾经有些污点的马尔福家而言,他是最应该交好的对象。就算不提这个,德拉科和哈利也是至交好友,不可能只因为你几句话就怎样。”

 “我又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要问你…喂!你别走啊…该死的马尔福!”布莱克气得想套魔杖从后面给他几道恶咒,不过却突然反应过来…他告诉他了!虽然说得很曲折很难理解,但的确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哈利的身份、未来的波涛汹涌、马尔福的站队…而哈利是个斯莱特林,他和校长的关系并不好。哈利是个斯莱特林,一个有智谋、有野心的斯莱特林…

 曾经不去想、想不通的一切在这时豁然开朗,就像遮蔽真实的面纱突然被人揭去。“哈利啊哈利,你既然有这个想法,爲什么不跟我说…”

 越想越郁卒,越想越觉得委屈,他心里本来就是憋不住事儿的,更何况这件事有关于自己最重要的人。于是他脚步一转,直接去找人了。“哈利!”哈利手腕一转,手中那本黑魔法书籍消隐无踪:“西里斯啊,怎么啦?我还以为你去休息了。”

 “我睡得着吗?哈利,你老实告诉我!”握紧了他双肩,布莱克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是不值得你信任?”

 哈利一怔,笑着拍了拍他手背:“说什么傻话?西里斯,你可是我最亲近的人。”“别再说这种话,也别再对我这么笑!我曾经在一个斯莱特林家族生活过,我知道对一个斯莱特林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亲密什么是虚伪,这么久…哈利,我最重要的只有你啊!你还要瞒着我吗?”

 哈利看着他,默默无语。西里斯做的一切他的确都看在眼里,所以现在才越来越不避讳他。但根深蒂固的看法,他总是无法真正相信一个格兰芬多,尤其和邓布利多关系那么好的格兰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