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的魔王

作者:沉沦荼靡

强大到让人恐惧,高贵到让人恐惧,还有其中一股无法言喻的阴寒,第一眼,或者可以匍匐身心吧…】接下来就很少有关于黑魔王的言论,德拉科向后翻了十几页才再次找到。

 【…布莱克家又来人催了,我不是反悔不想娶纳西莎,只是想等等,父亲也说等等比较好,或者等我接受黑魔标记。

 父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我最近见到黑魔王的次数也增加了。怎么说呢?他比以前变得多了,那股阴寒彻底现出来,是被黑魔法浸淫了身体的缘故,变得暴躁而多疑,满身都是混乱的杀气。

 他当着我面前用钻心咒惩罚了几名食死徒,也许是为了立威。越见他就越觉得只余恐惧而已,昔日的震撼已经消失无踪。

 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是不是他已经开始走上末路了?心里有那么点可惜吧?在那个时候…可是现在想起来,只余惧怕而已。】【…今日父亲去了。说来奇怪,我竟能如此冷静的在此落笔。父亲曾经是黑魔王的至交好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最后一次为了黑魔王,也是最后一次为了马尔福家,他去劝说,结果却得到一个恼羞成怒的钻心剜骨。

 父亲身体本就不好,连半天都没有熬过去。临走前只给我两句话:不要指望黑魔王,保住马尔福家!】

 德拉科猛地合上日记,深深吸了口气。从没有人跟他说过爷爷的死因,他只知道自己刚刚出生爷爷就死了,连是否曾经被他拥抱过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三年父亲都没有记日记,德拉科明白,那是黑魔王的统治中最黑暗的时期,还有他输在一岁救世主手上之后食死徒的凋零和动荡之时,父亲为保住马尔福家做了最大的努力,以至于自己很小的时候都没有父亲的记忆。

 再记载的时候就是自己5岁以后,日记很多都跟自己有关,小时候的一件件趣事和糗事,还有自己幼稚伟大的梦想。

 一直到自己七岁的那年…【今年见到了一个古怪的男孩,被世人称为救世主的哈利·波特。小龙和他的关系不错,很喜欢他,所以我去见见,却没想到给了我如此大的…惊喜?不能算是。

 我第一次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父亲对哈利一见钟情?德拉科饶有兴致地继续往下看,却越看越心惊,最后竟然连日记本都拿不住。

 【…他和以前不同了,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如果是这样的王,我想我会愿意服从…】【…只是王与部下吗?如果那么简单的话,那为什么我现在的心如此鼓动…】

 【…如果我知道有这么一天,永远不会对他起不臣的心思。还好来得及,我并没有真正背叛。】【今日碰触我的王,终于确定,若能得到他的心,就算赌上一切…】

 沉重地合起日记,德拉科已经知道哈利要告诉他的事情。哈利·波特等于伏地魔。一个无论什么人知道,都几乎无法接受的消息。

 可是细想一想,德拉科却觉得只有这样才符合情理。惊才绝艳,王者之风…不是伏地魔又是谁?伏地魔…默默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当他冠在哈利头上,没有让自己惧怕哈利,反倒让自己放下了对伏地魔的惊栗。

 他说过,自己是他惟一的朋友,这句话自己记住,并信了。将这本日记放到一边,德拉科终于露出笑容:“混账小子,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让我来看,也不怕我吓着了?等到下次见到你一定管你要补偿。”

 卢修斯轻轻关上了门,也松了一口气。哈利告诉德拉科自己的身份了,也就是说他不是以哈利·波特,而是以伏地魔的身份接受德拉科这个好友。

 只是自己真没有想过记载心事的东西会被儿子看到,家规是一定要抄写的。既然哈利许可,那只抄五十遍就好了。他真是个体贴明理的好爸爸…

 “哈啾!哈啾!”哈利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从家养小精灵手里接过面纸:“不好意思,最近忙的事情比较多,也许有些累。”

 “要小心身体。”邓布利多的话轻飘飘,一听就没用心。哈利抬眸,他的目光果然多过停留在格林德沃身上,虽然经过掩饰,也许是因为太震撼了吧,不怎么成功。

 “对了,我忘记邓布利多校长和格林德沃先生本就是好友,是不是我在这里,让你们不好交谈?”哈利的声音很温柔:“盖勒特,你要和邓布利多校长单独谈谈吗?”

 格林德沃身体一颤:“别这么说话,哈利,我会以为你要算计我…在这里吧,什么事情如果瞒着你谈反而不好,不是吗?”

 “你真是优待我,亲爱的盖勒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哈利突然转向邓布利多:“校长,最近霍格沃茨还好吗?”“很不错,学生们的学习生活都很自在。”邓布利多转过身来,小心回答,绝对不给他任何透露讯息的可能。

 “那就好,看来董事会新实施的措施并未让学生为难。”哈利无辜地看着邓布利多,他只是确定一下不给邓布利多要经费的理由,他是不是想得太深入了?邓布利多又被噎了一下,干脆转头:“格林德沃,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哈利眨眨眼睛:“为什么不问我?校长,这件事情我比盖勒特本身知道的更清楚。还是说你生我气,不愿意跟我多说?这可不好喔,我听说邓布利多校长很有容人之量的。”

 再有容人之量也受不了你!邓布利多很想对他咆哮。就他这样,要不就不理你,要不就集中精神气死你,哪个能心情好得起来?哈利非常大方地笑得幸灾乐祸,很显然,邓布利多对自己积怨颇深,不知道会不会气出心脏病。

 “我是让西里斯去接的盖勒特。”他突然乖乖回答:“他们两人很适合哦,性格互补也谈得来,西里斯是最纯粹的格兰芬多,很少有人会不喜欢他的心。”

 格林德沃闭了闭眼睛,这个男孩总是这个样子,以最简单的话语、最伤人的方式,去刺痛每个人。

 “西里斯很好,可是因为他的性子耿直,容易被人利用。”“有些人的利用可以让他人幸福,有些人的利用却要让他人牺牲,我比较喜欢前者,就算前者庸俗。”

 哈利轻轻扣着手指,不紧不慢道:“巫师不是人吗?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成为圣人?明明可以锦衣玉食的日子一定要过得辛苦,还要拼命告诉自己‘我不用过好日子,那些富人都肮脏,我的心灵愉快是真正的快乐,所以我最幸福’之类的话。

 嗤…就好像只有穷人的心灵才美好,只有穷人才能说自己正直善良。我能给跟随我的人一切他们想要的物质生活,然后让他们慢慢去追求自己心灵的净土,而不是像催眠一样说快乐,实际上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啊…我说的这好像是凤凰社的精髓啊,要懂得牺牲奉献,就算自己无以为继。”有时你觉得一句话让你难过,是因为它将一切撕破了给你看,伤心的、恼怒的、不堪的,淋漓尽致摆在眼前。

 “话不是这么说,人生的确不是单纯为了享乐,也无需特意苛求疾苦,我只是倡导人们心要正。”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道:“还是说,哈利,霍格莫德的那场战斗你没有搀和进去?”

 “这个嘛…”哈利眼神闪烁:“又能如何呢?校长你手上也站过血腥,凤凰社的成员能说从来未曾杀过一个敌人吗?”

 邓布利多露出悲哀的神色:“是啊…可是我从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以敌人称呼彼此。”做戏还是真实?一个老者的悲哀总是让人无法分清,哈利低下头:“什么时候开始呢?似乎是道路的分歧,导致了心的疏离。

 我本不想如此,校长…可是似乎我的前辈们都做错了,以至于你无法相信我能走得正确。”“因为你是另辟蹊径,所以我无法同意…你是想这么说吗?哈利,可惜你还是始终无法理解我,自命清高也罢,多管闲事也好,我只是不能接受一个霸权下的魔法界,每个人无法拥有真正的自由。”

 “彼此彼此,所以永远都无法理解,很高兴我们能达到共识。”哈利再一次看向格林德沃:“好像跑题了啊,如何?真的不需要我让个空位给你们?”

 格林德沃依然摇头,对邓布利多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我不会回去了。”邓布利多的手一颤,语调仍然平静:“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从干涉。”

 “有些事情我还是想不通,但是我不会再觉得歉疚。”邓布利多眼中突然冒出寒光,虽然只是一瞬,但却有着恨意:“我也没有需要你道歉。”

 “阿丽安娜的死只是一个导火索,是吗?让你更改了前进的方向。”格林德沃道:“以前我们都偏激地想要变革,然后我沉寂,你更换,却更为偏激。最后到头来,太执着、太不执着…都是罪过。”

 “若是没有这执着,阿不思·邓布利多不知道在哪里。”“说到底,你就是不希望做一个普通人…也对,有些人注定就不会是一个普通人。”格林德沃看向哈利,真的要这么做?哈利低头微笑,如果你不愿意,我倒是可以避开的。

 他们的眉来眼去看在邓布利多眼中,悄悄握紧了魔杖。格林德沃却没有攻击,而是伸出一只手:“阿不思,就算如此,我还是无法放开你。你希望我如何?”***

 哈利很想鼓掌,这一幕多么感人至深,多么值得人细细回味,尤其格林德沃的表情,堪称经典!一方深情款款,一方木然呆滞,这还是在自己面前,本应严加戒备的两个人,忽然间眼睛里就只有彼此了。

 “盖…格林德沃,现在你又何必说这个话?”“我知道已经晚了,或许你根本不想听?但起码这是我的心里话,我说出来之后舒服极了。”

 邓布利多的心情激荡,脸色阵红阵白,也不知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想过格林德沃可能振振有词,可能搪塞推脱,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爱他?曾经或许有过却从未出口的情意现在说明,让他如何相信?盖勒特啊盖勒特,你到底和哈利·波特做了什么交易?已经可以连这个都拿出来出卖了。

 没错,这只是他们的交易,以自己作为筹码或者棋子,而不是真实。暗暗告诉了自己好几遍,邓布利多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明:“我只是来看看,哈利还有…你们给我的答复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