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郎澧接连往后退,眉头紧皱。

工作人员怔愣,化妆室里的化妆师和助理闻言神情尴尬。

“没有味道呀,郎先生您闻错了吧。”工作人员耸耸鼻子,空气中分明只有化妆品的香气,郎澧莫不是对化妆品过敏?

郎澧原形是狼,嗅觉灵敏,绝对不可能闻错。

“一股下水道味道。”

化妆师和助理脸色铁青,这屋子里?就她们俩,郎澧完全是指着她们鼻子骂人。

随后跟过来的经纪人正巧听到这番话,何?阅差点心脏病犯,V牌的化妆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郎澧一个新人上来就得罪人家,怕是不想在时尚圈混了。

“抱歉,抱歉,我家郎澧中文不大好,多有得罪。”何?阅赶紧上前赔笑脸。

化妆师看向郎澧金色的眼瞳,深邃的五官,倒是没有怀疑何?阅的说辞。

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快进来化妆吧,一会儿摄影棚那边该催了。”

何?阅推了推郎澧的背,小声说:“祖宗,你别说话了,快化妆吧。”

郎澧侧头睨他,表情极不情愿,“太臭了,我不进去。”

“不化妆就没钱赚,你自己想吧。”何?阅拿出杀手锏。

没钱赚就无法给狄陵买生日蛋糕,念及此,郎澧心头的防线后退,绷着脸走进化妆间。

他被熏得晕晕乎乎,周身气息好似寒冰霜雪,何?阅见状心惊胆战的同时,不禁感叹郎澧实在是太适合这次拍摄的主题了!

化妆师看出他的不适,对着这张仿若被神亲手雕琢的面庞,她实在生不起气,叫助理接了杯水递给郎澧,“你还好吧?”

郎澧神情恹恹,不想说话。

“化妆间之前有人用过吗?”何?阅瞥见桌子上的糖纸。

助理立刻收拾赶紧,说:“半个小时前,覃蓉姐用过。”

郎澧掀起眼皮,问:“覃蓉是谁?”

空气中恶臭的气味弥漫,但并非从在场几人身上散发出的,极有可能是助理口中的覃蓉,或者她身边的人。

何?阅诧异,“你连覃蓉都不知道?最近正当红,我们进来时门口还贴着她的巨幅海报呢。”

“不认识。”郎澧冷漠道。

化妆师忍俊不禁,“郎先生刚回国不久吧?不清楚内娱的情况也正常。”

何?阅对郎澧的来历了解不多,虽说借口是他胡诌的,但这会儿他自己也有点信了,郎澧难道真的是海归?

无怪他中文写得那么丑。

郎澧保持沉默,其他人便当他默认了。

化完妆,在场几人屏住呼吸,镜子里?的人,好看到不像真的,他掀起半阖的眼睫,露出灿金色的瞳眸,仿若冰原上冉冉升起的太阳,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你一定会红!”化妆师笃定地说。

郎澧云淡风轻,如同高高在上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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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林欣瑶抓住大哥的手腕焦急地询问。

林石邈摇摇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那怎么会突然陷入昏迷?”林欣瑶强忍住泪水,眼眶通红。

林石邈拍拍她的背,安慰道:“爸爸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前几天他还好好的。”林欣瑶的眼泪簌簌往下流。

林石邈心疼地拥住小妹,身上没带纸,便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别哭了,范叔叔他们一会儿就给爸爸会诊。”

林欣瑶点点头,她抓紧大哥的衣服,仰起头小心翼翼地猜测:“大哥,你说爸爸会不会是中邪了”

作为父亲的接班人,林石邈自幼对医学非常感兴趣,现在虽说比不上父亲名?声显赫,可在医学界也有一定地位,他自然是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

小妹大概被吓得不轻,出生在他们这种家庭,居然会信怪力乱神之事,“别胡思乱想,要?相信科学。”

“嗯。”林欣瑶轻轻点头,心里?有根弦却在颤动。

林石邈离开后,她走到阳台,给李继学拨去电话。

即便刻意隐瞒,林頫圣突然昏迷不醒的消息仍旧不胫而走。

【林院长到底年纪大了,早就该退休,现在出问题了吧。】

【天啦,千万不要?有事呀,我姑姑原本打算等死,没想到辗转到林院长手下,被林院长捡回一条命,好人一生平安!】

【据可靠消息说,林院长时日无多,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不会吧!别危言耸听,肯定能治好!】

【黑心钱收多遭报应了吧,一直不肯退休给年轻人让位,活该!】

网络上好的坏的都在说,林頫圣昏迷不醒的消息直接冲上热搜第一。

“岳前辈,我想去探望一下林院长。”林净元刷到热搜,有点担忧会不会有入耳虫没清理干净。

“我和你一起去,林院长救死扶伤,功德无量,如果真是入耳虫,一定要?赶紧解决。”岳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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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陵回到家,郎澧躺在沙发上玩游戏,他洗完澡没多久,身上沐浴露的清香还未消散。

“你大白天洗澡做什么?”

郎澧一僵,故作淡定地说:“不小心把酱油弄到身上了。”

的确像是郎澧干得出的事,狄陵弯腰换鞋,错过郎澧僵硬的表情,也便没怀疑他。

“衣服洗了吗?”狄陵问,“放久了污渍不好洗。”

郎澧点点头,“洗了。”

他指向阳台,晾衣杆上挂着他皱巴巴跟咸菜似的衣服裤子。

今天拍摄完何?阅把他送回来,浑身化妆品的香味混杂着发胶发蜡的味道。

即便狄陵的嗅觉不如他灵敏,也依旧能轻易察觉到,郎澧打算给狄陵一个惊喜,故意洗完澡把衣服裤子洗了。

狄陵一时不知道该夸他还是骂他,吐出一口气,进厨房洗干净手,把狄陵的衣物取下来抖开,重?新挂上去。

“以后要像这样。”狄陵侧过头,郎澧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准备把下巴枕在他肩头,两人的鼻尖猝不及防擦过,灼热的呼吸交-融。

郎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灿金色的眼瞳中清晰倒映出他的模样,狄陵的心脏伴随窗外风吹落叶的声响,慌乱颤动。

似乎郎澧只要稍稍低头,他们的唇便会触碰在一起,空气顿时变得仿佛糖浆般浓稠,狄陵浓黑的眼睫扑闪,嘴唇干燥,喉咙发痒,他甚至幻觉郎澧那两瓣薄唇已经压下,否则他怎么会感觉自己正在被烈火灼烧。

郎澧忽然动了动,倾身向前,狄陵发自本能的胆怯,往后退一步,侧过头,如他想象中一样烫人的唇落在他脸颊。

狄陵松烟入墨的眼睛微微闪动,一团萤火在片刻的跳跃后,隐匿进淡薄的瞳眸中,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推开郎澧毛茸茸的脑袋,“学会了吗?”

郎澧呼吸些微急促,心脏犹如即将喷薄的火山,剧烈地搏动着,他弄不清在胸口汹涌澎湃的东西是什么,他直直地凝视狄陵,好似从他灵魂深处长出一股隐晦而不可言说的欲-念,要?将他吞没。

狄陵迎上郎澧的眼睛,半分钟不到,他便扭头往屋里?走,郎澧眼底纯澈炙热的感情,令他心慌,他不能去细想,一旦想了,就好像有什么会岿然崩塌。

郎澧站在阳台上,冷风吹拂他的面颊,他抬手摸了摸嘴唇,好似有火在烧。

晚上狄陵没有赶郎澧去隔壁睡,他只是让郎澧变回原形,郎澧无所谓,可以留在主卧就行。

天气渐渐转冷,巨狼厚实的毛发,无疑是取暖好物,狄陵紧绷的神经在巨狼面前松懈,捏捏他的耳朵,眼中浮起笑意。

巨狼拱了拱他,把他围在怀中,毛茸茸的大尾巴缠上狄陵白皙修长的腿,狄陵抱住巨狼的脑袋,关灯睡觉。

几天后,一则新闻被推上热搜。

【我的妈呀,林院长的情况已经恶化到需要?拜佛烧香了吗?】

【找和尚道士给神医治病,绝了。】

【所以林院长真的中邪了?】

【你们懂屁!林院长居然能请动慧觉寺主持和上灵观观主同时出马,足以说明他功德无量!】

【呵呵,你错了,只能说明他捞了不少钱。】

狄陵下课看到新闻推送,这才知晓林頫圣出事了,弘真道长和释空大师联手,应该问题不大。

让他意外的是,第二天,李继学主动找他,请他帮忙救治林頫圣。

“弘真道长和释空大师没解决?”狄陵问道。

李继学苦笑着摇头,“二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可人海茫茫到哪儿去找人。”

“什么系铃人?”狄陵懵懵懂懂。

“我也不清楚,欣瑶没细说。”李继学主动提:“你要?是愿意出手,价钱……”

他说了一个数,狄陵眼睛倏然发光,“可以。”

李继学失笑,“那就麻烦狄大师走一趟。”

林頫圣在帝都医院住院,狄陵过去时林欣瑶孤零零坐在门口,抬眼看到他和李继学,昏暗的眼眸中浮起微光,“狄陵,继学。”

狄陵开门见山,径直走进病房,托着下巴沉思,“不是入耳虫。”

“超管局的林道长和岳道长来过,我听他们提到过这三个字。”林欣瑶说。

原来如此,林净元来过,难怪释空大师和弘真道长会出马。

狄陵伸手探查林頫圣的情况,突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眉心微蹙,暂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呢?

“林院长的魂魄不见了。”狄陵收回手。

林欣瑶睁大眼睛,“释空大师也这么说。”

“那他们有说魂魄该如何?找回吗?”狄陵问。

“弘真道长说我爸爸的魂魄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锁住了,解铃还须系铃人,除非找到源头是谁,要?不然……”林欣瑶垂下眼睫,咬住嘴唇。

狄陵的判断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