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好哥们的前男友

作者:檀无衣

《一觉醒来我变成了好哥们的男朋友》/檀无衣

首发晋-江文学城,2019-03-20

原版文案:

江知宴出车祸了。

大难不死,却魂穿成了好哥们楚修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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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睡服前,江·钢管直男·知宴:“别脱我裤子啊喂!楚修你个狗B!”

被睡服后,江·弯成蚊香·知宴:“老公,今晚想用什么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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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曼谷。

一年一度的同志骄傲大游-行是LGBT的盛会。

同时,也是群P和滥交的天堂。

沿街巡游的花车,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铺天盖地的彩虹旗,各种醒目的标语——BornThisWay、淫-乱无罪,守贞有理、LOVEISLOVE、爱不歧视……

江知宴作为一个钢管直男,却举着一面小旗子混在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里,被形形色-色的男体包围着,空气里弥漫着人肉味,既冲鼻子又辣眼睛。

“我靠,你看前头那哥们儿,屁股缝都快漏出来了。”江知宴小声哔哔。

楚修瞟了眼——是个老外,人高马大,从头到脚只穿了条丁字裤,一身腱子肉白得反光。

“瞧你没见过世面那样儿,”楚修抬手一指,“看那儿,还有裸奔的呢。”

江知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啧啧惊叹:“你们Gay可真他妈够奔放的。”

走在楚修另一边的闻鹤西笑着说:“不要随便Judge别人啦,不管是Gay还是直男,都有展示身体的自由喔。”

江知宴讪讪一笑,闭了嘴。

楚修是江知宴的好哥们儿,闻鹤西是楚修的男朋友。

大学四年,江知宴是睡在楚修上铺的兄弟,俩人一起吃饭、上课、打球、网吧包夜,除去谈恋爱的时间,江知宴和楚修几乎形影不离,毕业之后,他们又进了同一家公司上班,从同学升级成了同事,在公司附近合租了间两室一厅的青年公寓。

“同居”没多久,江知宴不小心撞见楚修对着电脑打飞机,楚修两只耳朵都塞着耳机,没听见他进来,江知宴起了坏心眼,蹑手蹑脚地靠近,原本想吓痿楚修,不成想,受到惊吓的却是自己——因为楚修的电脑上正在播放的不是普通的小黄片,而是两个男人在XXOO!

江知宴不知道自己叫没叫,反正楚修回头看了他一眼,然而,这货脸皮比城墙还厚,不仅丝毫没有被撞破丑事的羞愧,反而十分淡定地当着江知宴的面身寸了!

江知宴仿佛被身寸了一脸,整个人都炸毛了,嗷嗷叫着蹿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房门被推开,楚修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老神在在地说:“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Gay,喜欢男的。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恶心啊?哥们儿还有的做吗?”

江知宴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他定定地看着楚修,断断续续地说:“你……卧槽,你怎么……我……你能让我自己待会儿吗?”

楚修点点头:“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我可以搬走。”

门关上了。

江知宴说要自己待会儿,却又待不住,他在房间里转悠两圈,开门出去了。

隔壁的房门敞开着,仿佛在等他。

楚修叠着大长腿靠坐在床头抽烟,看见江知宴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他吐出一口白烟,勾着嘴角问:“这么快就想好了?”

“藏得够深的啊你,”江知宴说,“大学四年,我竟然没发现你是Gay。”

“不是我藏得深,”楚修无奈地笑了笑,“是你神经太大条。”

江知宴低着头:“我就一个问题。”

顿了下,他艰难地问:“你对我,是纯友谊吗?”

“问这么委婉干嘛,”楚修弹一弹烟灰,“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想不想睡你吗。”

江知宴不吭气儿了。

楚修站起来,走到江知宴跟前,一人靠着一边门框。

他声音带笑:“我要真想睡你,大一我就睡了,还用等到现在?”

“操,也太嚣张了吧你?”江知宴乌鸡鲅鱼,“我一钢管直男,岂是你想睡就能睡的吗?几把给你掰折信不信?”

楚修正色问:“所以,还把我当哥们儿吗?”

江知宴一拳砸在他C罩杯的胸肌上:“废什么话,我不把你当哥们儿难道把你当姐们儿吗?你要愿意我也没意见。”

就这么着,楚修向江知宴出柜了。

俩人坐在客厅,一人一罐啤酒,边喝边聊,聊了通宵。

江知宴彻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为了更深入的了解同性之爱,他花了两天时间,恶补了“经典同性电影50部”的片单,《春光乍泄》、《断背山》、《盛夏光年》、《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曼谷爱情故事》、《烈焰焚币》……看到最后,他感觉自己有向腐男发展的趋势,赶紧刹住了车。

出柜没多久,楚修就介绍了闻鹤西给江知宴认识。

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江知宴对闻鹤西就一直没什么好感,他像是从湾湾偶像剧里走出来的,说话嗲声嗲气,行为举止又骚里骚气,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江知宴问过楚修,到底喜欢闻鹤西什么,楚修的答案是:活儿好不粘人。

他追问:“那你爱他吗?”

楚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现在这年头,谁说爱谁傻逼。”

但不管怎么说,闻鹤西都是他最好的哥们儿的男朋友,就算是装,江知宴也得装出一副“爱屋及乌”的样子来。

正想着,屁股突然被人用力抓了一把,江知宴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可周围全是人,根本不知道是哪个龟孙的咸猪手。

“操!”他扭头朝楚修抱怨,“刚有人摸我屁股。”

楚修拍拍他的翘臀,笑着说:“摸一下又不会怀孕。”

“去你大爷的,”江知宴打开他的爪子,“我他妈就不该跟你来泰国。”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楚修怼回去,“要不是担心你窝家里发霉了,我才懒得带你。”

江知宴刚失恋不久,最近一直很颓靡。

他和前女友秦馥蓁大三在一起,恋爱三年,经受住了毕业分手季的考验,却没躲过现实的毒打——秦馥蓁在家待业半年多,刚上班没俩月就攀上了高枝,和一个小开搞到了一起,毫不犹豫就把江知宴给蹬了。

大学时代的情侣已经不像高中时那么纯粹,谈恋爱大多有很强的目的性,有的为钱,有的为了上床,还有的只为了打发多到用不完的时间,真正因为爱情在一起的凤毛麟角。

江知宴会和秦馥蓁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和舍友打的一个打赌——只要他能把系花林馥蓁追到手,舍友就给他洗一个月臭袜子。

凭借一张酷似当红明星的帅脸,江知宴只用了一个星期就把林馥蓁追到手了,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谈了三年恋爱。

感情从无到有,又从浓转淡,早就消磨得没剩多少了,之所以谁都没提分手,不过是还没找到更好的下家而已,所以就一直耗着拖着。

如今秦馥蓁有了更好的选择,踹掉他是理所当然的,江知宴不仅不怪她,还衷心地祝福她将来能够嫁入豪门做少奶奶。

他之所以颓靡,是因为秦馥蓁在分手那天说的话。

“江知宴,你这个人实在太假了,看起来好像对谁都很好,但其实你的心是凉的,永远都捂不热,永远都不会真心地喜欢谁、爱上谁。这是一种病,叫‘爱无能’,我真诚地希望你去治一治,别祸害别人了。”

“爱无能”听上去虽然没“性无能”那么刺耳,但还是让江知宴陷入了反思。

从小到大,他好像真的没有刻骨铭心地、热烈地喜欢过什么人,他的每一段恋爱,有长有短,但都是随随便便地开始,又潦潦草草地结束。

他怀疑自己真的有病,于是情绪低落,萎靡不振,楚修看不下去,趁着五一小长假,强行把他薅来了泰国。

别说,江知宴的心情还真好多了。

芭提雅的大海很漂亮,曼谷夜市里美食很多,泰式按摩也很爽,如果不用被楚修抓来参加这劳什子游-行就更好了。

烈日当空照,江知宴快被晒化了,汗就没停过。

路过一家咖啡馆的时候,江知宴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行了,你们游去吧,我在咖啡馆等你们。”

楚修看他脸色白里透红,担心他中暑,就点头同意了,又不放心地叮嘱:“看好手机和钱包,别跟陌生人瞎扯淡。”

江知宴翻个白眼:“靠,你能别总把我当智障吗?”

楚修和闻鹤西跟着游-行的队伍往前走了,江知宴横穿出来,走进了路边的咖啡馆,点了一大杯冰美式,坐在空调口吹冷气玩手机。

一杯咖啡见底,楚修来电,让他跟着微信位置去找他。

大街上犹如蝗虫过境,满地垃圾。

江知宴找到地方,却发现只有楚修一个人。

“闻鹤西呢?”他问。

“一个刚认识的男的邀请我们去参加派对,”楚修说,“我没兴趣,鹤西就自己去了。”

“我靠,你这是什么令人智熄的操作?”江知宴十分无语,“如果是性-爱派对怎么办?你就不怕闻鹤西背着你跟人群P吗?好几顶绿帽子哐哐砸你头上,砸得你眼冒金星信不信?”

楚修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我饿了,找地方吃饭吧。”

他们也不挑,看见一个餐厅就进去了。

盲点了几个菜,没敢点酒,他俩酒量都不咋地,怕喝多。

楚修喝了一口冰水,突然说:“其实,这是我和闻鹤西的分手旅行。”

“啊?”江知宴有点懵。

“回国就分手,”楚修说,“已经说好了。”

“为什么分手?”江知宴问。

“有性无爱,腻了烦了,一拍两散,各自安好。”楚修笑了下,“我陪你一起失恋,够仗义吧?”

江知宴“嘁”了一声:“可拉几把倒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

吃完饭,打车回酒店。

天光还亮着,曼谷的白天好像格外长。

江知宴开着车窗,让湿热的晚风灌进来。

他举着手机拍沿街的风景,楚修则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有认床的毛病,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好了。

“停车!Stop!”江知宴突然大声喊,把楚修吓得一激灵。

司机靠边停车,江知宴用力拍楚修的大腿:“快看!闻鹤西正跟人当街热吻呢!”

楚修倾身低头,从江知宴那边的车窗看出去,不算宽敞的马路对面,闻鹤西勾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正吻得投入,男人则背对着他们靠在车上,看不到脸,但从衣服来看,并不是之前邀请他和闻鹤西参加派对的那个人。

江知宴抓拍了两张照片,这就是闻鹤西出轨的铁证。

他打量楚修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不像怒火中烧的样子,但他还是有些懊恼,不该大惊小怪的,反正楚修和闻鹤西已经说好要分手,管他是和别的男人接吻还是打炮,好像都无所谓了。

“别看了,”江知宴说,“怪我,应该当作没看见的。”

楚修没吱声也没动弹,江知宴扭头往外看,闻鹤西和那个男人已经亲热完,正各自上车。

楚修掏出手机,打开翻译APP,快速输入一行中文,然后翻译成泰文,递给司机看,司机即刻调头。

“你不会要追车吧?”江知宴问。

楚修“嗯”了一声。

其实,楚修刚才没说实话。

他和闻鹤西分手,并不是“腻了烦了”那么简单,而是因为他发现闻鹤西出轨,而且出轨对象可能还不止一个。虽然他和闻鹤西之间确实约等于有性无爱,但出轨依旧不能忍,为什么不能先分手再找下一个呢?就算是炮友,起码的尊重总该有吧?

他不想让江知宴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实在太跌面儿,所以才撒了谎。

分手旅行的主意,是闻鹤西提的,楚修正好也想带江知宴出来散散心,就答应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闻鹤西竟然把小三也带来了。

敢情把他当猴耍呢?这可太他妈操蛋了。

他也没想好追上之后要怎么着,先追再说。

“先说好啊,”江知宴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是在国外,万一闹进警察局可没人捞咱们。”

楚修盯着前头,没吭声。

江知宴心里特别不踏实。

楚修不是冲动的人,但冲动起来不是人,他要真发起火来相当可怕,江知宴有幸见识过一回,至今印象深刻。

江知宴有心想劝,又怕火上浇油。

沉默了一会儿,他也开始生气。

楚修和“高富帅”只有一字之差——身高1米88,长得倍儿帅,胸肌、腹肌、人鱼线一样不缺,活儿好不好他不清楚,但真的很大,是让跟他一个澡堂子洗澡的其他男人都自卑的那种大——除了没什么钱,偶尔脾气有点臭,有严重洁癖,楚修几乎没有缺点。

江知宴实在想不通,闻鹤西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放着楚修这么好的男朋友不要,还要出去勾三搭四。难道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屎换换口味?这不犯贱吗?

江知宴越想越气:“去他妈的‘君子动手不动口’,我今天就要暴打这对狗男男,替你行道。”

俗话说得好,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豪言壮语刚出口还没落地,出租车突然失控似的转向,越过中心线冲进了反向车道,紧接着就和高速行驶的轿车发生了猛烈的撞击!

出租车被撞翻,天旋地转中,楚修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江知宴,却没能护住他的头。

头朝下撞到车顶上时,江知宴恍惚听见了颈椎断裂的“咔嚓”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意识就被黑暗一口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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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月后,中国B市。

楚修被铃声吵醒,闭着眼睛摸到手机。

“喂?”他声音沙哑。

“楚先生,请你尽快来医院一趟,你男朋友醒了!”

楚修瞬间醒透,他腾地坐起来:“我马上过去!”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楚修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昏睡了整整十个月的闻鹤西正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出神。

听见开门声,闻鹤西扭头看过来。

楚修撞上他纯净又空洞的视线,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

“你……是谁?”闻鹤西率先开口,声音艰涩。

一句话把楚修问懵了,他定在病床前:“你不记得我了?”

闻鹤西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空白。

楚修短暂地沉默两秒,问:“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闻鹤西答:“我是,江知宴啊。”

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