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是心上人

作者:岑利

空气渐渐变得湿润,不?知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还?是山路的树林浓密。

虫鸣声透过车窗传入曾惜的耳朵内,她伸手按下车窗键,虫鸣声放大,雨后的清新空气瞬时吹散了车内的密闭。

“这雨后的空气真的好干净啊!”

身旁的小妮看着窗外?的景色感叹,曾惜点了点头,“确实。”

小妮是从工作室里临时调来替补左乐的位子的,有些工作还?是需要助理安排,虽然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是工作能力不?错。

“惜姐,你早餐吃了吗?”

曾惜早上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坐了飞机到A市,之后车路的颠簸早已耗尽了她肚子的东西。

“你吃了吗?”她看着小妮问。

小妮摸了摸鼻子,“早上有点急,我连你的一起打包过来,现在才记起来这回事。”

“你们现在赶紧吃饱点,进山的路可还长着呢!”

前方司机声传来,小妮闻言连忙把面包给曾惜,“惜姐,你赶紧吃点。”

曾惜接过一点点掰着吃,衣兜内的手机一震,她拿出扫一眼。

小南:【到哪儿了?】

【准备进山了。】

信息发送的圈圈转了几圈才发出去,她退出聊天见面,注意到小南下面的人。

好像有十天没有见面了,虽然期间他有发信息问晚安,但?每次她回复后,他都无法及时回复,可能是他那边信信号不好。

曾惜收起手机,侧头看着路过的树林。

一开始的好奇随着车程的推进,小妮渐渐变得有些疲惫,曾惜阖着眼坐在一旁假寐。

天色由白日换为黄昏,忽而一辆车从前方的道路驶来,司机按了声喇叭,曾惜眼睑一颤,睁开眼朝前看去。

前方的车辆经过她,她按住车窗键,升起的玻璃遮住了经过的车,也遮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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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车辆摇晃着车身开进泥泞的土地,停在房屋前,司机熄火喊了一声。

曾惜唤醒一旁睡着的小妮,下车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后方载着工作室的人和设备的车也停了下来。

车子的声响使一人从一处房间内走出,曾惜环视了一圈四周。

几间陈旧的房子,几个还是用石头建起的,有些杂草长在路边,脚踩的土地是实打实的黄土,她注意到从房内走出的人。

是一位中年女子,她身穿老式的正装,脚上却穿着布鞋。

曾惜上前颔首,“您是李主任吗?”

李莲连忙点头,“你是过来拍纪录片的曾摄影吗?”

“我是。”

李莲感叹,“你可真年轻,之前他们和我说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她伸手牵着曾惜的手,“我们这儿环境差,你们这些日子要忍忍了。”

曾惜摇头,“没有,这儿挺好的,您能给我们安排一下住宿和一间空房间吗?”

“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有和我说你们换带照相机过来的,房间也有留出来。”

李莲带她介绍了一处,“这儿是你们和老师们一起住的宿舍。”

曾惜抬头看了一眼,其实说不上是宿舍,只能说是两栋房屋,她忽而察觉她说的话,疑惑,“老师?”

“哎呀,瞧我,忘了说这事,前些日子来了支教的老师,他们也住在这儿,不?过人不多的。”

曾惜闻言点头,抬腕看了眼表,“主任,这儿有食堂吗?”

她和工作室的人一直坐车到现在也还?没吃饭,等设备搬好后需要解决餐食问题。

李莲连忙点头,“有的,在这儿就可以吃,我们已经烧好了。”

搬好设备后,李莲带着大家往自己房子走去,房顶上铺着瓦片,有些已经破碎,青苔铺满。

走进屋内,地面依旧是泥土,一处摆着几张木桌和长凳,饭菜摆在上面用碗盖着。

算上曾惜,工作室总归有八个人,狭小的空间内拥挤至极。

但?没有一个人说什么?,个别还感叹着,“终于吃上饭了!”

曾惜去过更艰辛的地方,随行的人也是这几位,小妮是头一次来这里,但?也没什么?怨言,只是面对清淡的饭菜难以下咽。

曾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天色慢慢暗下来,曾惜到现在除了见到了几间房子的主人,也没看见其他村民,“主任,其他人都在哪儿?”

李莲摆手,“别叫我主任了,叫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叫我莲姨就行。”

“那您叫我小曾就行。”

李莲见她这般好相处,笑道,“好,小曾,这儿是专门空出来给你们住的,我们村的其他人都住在前面一块,学校也在前面呢。现在这个时候老师们应该也要回来了。”

曾惜点头,“我先一个人看看,您去忙吧。”

.

曾惜走出房区,看了眼刚才李莲指的前方,其实相距不?远,能看见几间房子还?有路上散漫走动的鸡鸭狗,但?满路的黄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得白鞋,已经做好压箱底的打算了。

昏暗的道路上忽而照来一道光亮,曾惜伸手挡在眼前,眯眼看去。

人群走近房区,其中一人看见站在门口的曾惜,连忙移开手电筒,“不?好意思,我没看见有人在这儿。”

曾惜摇头,“没事,你们是支教老师?”

她没等到回答,有些疑惑看去,见着前方几位人看着她有些呆滞,一人指着她,“曾惜?!”

她点头,无奈,“对,我是曾惜。”

问话的人惊讶,“真的是你啊!”

曾惜浅笑着没回话,人群却没回神?,房区里头的李莲探身走来,“你们不进来做什么??”

“所以你是过来拍摄纪录片的?”

曾惜坐在长凳上,教师们吃着饭问着她。

教师内的唯一的女生激动地问:“那我们会上镜吗?”

“应该会,你们放轻松就好。”

李莲看了一眼吃饭的人,奇怪,“江老师怎么没过来吃饭?”

“班上的小宁突然发高烧,他下午送她去镇上看医生了。”

李莲惊讶,“怎么好端端的会发烧啊?”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要等他回来才行。”

曾惜见他们也没什么?想问的,正想起身离开,里头的女生连忙道,“曾惜,你等等我,我快吃好了。”

见此,程悦瑜连忙吃了几口饭,放下碗筷走到她身边,有些紧张,“我……叫程悦瑜,我们一起回去吧。”

随行的工作室内只有小妮和曾惜是女生,刚巧三个女生住在一栋房子内。

两人走到楼上的房间,小妮已经在收拾房间了,曾惜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摆设,一张床,一张凳子,一盏灯。

小妮见曾惜带着一个女生走来,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小妮,是曾惜的助理。”

两人互相介绍,发现是同龄人,而且是同乡,话匣子瞬间打开,两人走到小妮的房间聊天。

“你实话你也是我惜姐的迷吧!”

赵悦瑜抓住重点,“也?你不?会也是吧。”

“我当然是啊,我可是特意找正熙工作室的招聘去的。”小妮自豪地说着。

程悦瑜叹息,“要不?是我不?是摄影专业的,我也早去了。你是哪儿毕业的?”

“A大,你呢。”

“我在Z大读研。”

.

次日早上,趁着学生还?没上课,曾惜带着摄影组的人去学校实地考察。

原本是李莲来带路去的,但?是程悦瑜想着和曾惜一起,自告奋勇带路。

学校里只有一间教室,只有周边长着杂草黄泥地的操场,曾惜走进教室,看着破了几个洞的黑板,十几张残旧的桌椅,有些已经断了,却用布绑好了。

小妮有些诧异,“这是教室?”

“这就是他们心爱的教室。”

程悦瑜的声音在后方淡淡传来。

曾惜垂眸伸手摸了摸身前的木桌,轻声道:“开始吧。”

需要考察拍摄位点,入镜的效果和机位的摆设。

但?奈何教室太小,机器根本摆不?了几台,小妮拖着下巴想着,“要不?然在教师的位子摆?”

程悦瑜蹙眉,“那孩子可能会紧张,我们也不?好上课。”

“那就在窗外?摆一台。”曾惜的声音打破了思?虑。

“窗外??”

曾惜侧头朝那扇铁栏杆窗口,淡淡道:“我们透过自己的世界看向孩子的世界,这个教室里的一切,纪录片就是这一扇窗户。”

话音落下,其他人看着曾惜。

窗外?的光透过窗户散在教室内,少许也披在她的身上,卷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浅褐色的眼瞳在光线下,越发散发着微光,俏丽的面容迷人至极,阳光下她闪着光,带着她自己的执着,坚定。

决定安排好后,曾惜和摄影组开始布置机位,长发有麻烦,她直接从衣兜内拿出皮筋,随意抓了抓头发,扎成马尾。

程悦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动作,眼前的场景变成了慢动作,她所认为的曾惜,在今天或许有了新的不?同,是一个她真实接触的曾惜。

真是帅skr人!

时间渐渐流逝,学生一个个走进教室,程悦瑜给他们解释,“你们要好好表现哦,这些哥哥姐姐,要把你们美美的样子拍摄下来。”

上课时间快到了,曾惜先停下手中的工作,提醒了学生们不要去玩设备,她让小妮留在这儿,而她需要回趟住宿,把有些机器拿过来。

曾惜离去,学生们看着教室内的相机,对着镜头挤眉弄眼的。

孩子们很消瘦,没有得到应有的营养,个子都不是很高,他们却有着最自然单纯的微笑。

“程老师,小宁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名男生走到程悦瑜跟前抬头问,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思?索了一番,浅笑道:“小宁生病了,江老师在她旁边陪着她,别担心,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学生们指着学校外的车辆喊道:“快看!江老师和小宁!”

班内的程悦瑜和小妮闻声望去,一人打开车门牵着女孩走来。

那高挑的身姿,身披着阳光走来,微光照耀在他俊朗的脸上,高挺的鼻,他低垂着眼,泪痣隐在阴影下,薄唇微抿。

学生们冲出教室去迎接前方的人。

小妮失神?地走到程悦瑜的身旁,“他是你们的江老师?”

程悦瑜见她这般,大笑,“被迷住了吧,正常正常,他就是个行走的荷尔蒙。”

她下巴一扬,介绍道,“他是我们学校的男神,江景行教授。”

“男神”带着学生走进教室,看着多出来的小妮,小妮连忙上前介绍。

“你好,我是正熙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小妮。”

江景行的脚步一顿,抬眸看去,浅色眼瞳泛着深意,薄唇轻启。

“正熙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