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很不错。”黎平道，“比市场价没低多少，差不多八折吧。”
“给力！”余刚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计算提成有多少了。
那套别墅虽然在城乡结合部，但在这个城市，市场价也值千把万。
打八折就是八百万，按照跟原业主签订的合同，超出市场价一半的部分都归公司，他们公司就能得到三百万。
他们试睡员的提成，按百分之十算，就能拿到三十万左右。
“我们三个试睡员，提成不会是平均分吧？”算完后，余刚又问黎平。
黎平看了他一眼，想起他的报告里一直强调许阳的功劳，说道：“这个你们放心，公司和部门自然都会有一杆公平公正的秤，保证你们都满意。”
“那就好，老大威武。”
在余刚看来，那栋凶宅别墅能够顺利摘掉标签，基本是许阳的功劳，他自己也就帮着打了打杂。而聂海，根本什么也没干。
贡献不同，提成分配自然也应该分开对待。他觉得，三十万里，许阳一个人就应该拿十五万，二十万也不为过。
黎平又道：“第二套房子你们也完成得不错，提前完成了任务，可喜可贺。为了庆祝喜上加喜，晚上部门聚餐。”
“好！吃大餐。”余刚的兴奋劲依然高昂。
晚上还没到下班时间，黎平就带着全部门的五个人，来到公司附近一家高档餐厅。
餐厅高端雅致，连服务员都气质满满。
菜单上面的菜名，许阳和余刚都闻所未闻，价格也高得令人咋舌。
这种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他们这种中介经纪人能来的。
不过部门刚为公司赚了几百万，自然也不差团建的钱。
再高档的餐厅也是认钱的，再说他们几个人虽不是一身名牌，但起码个个看起来都整洁干净。
只是黎平这个社会哥，看上去越发有点像暴发户进城消费的样子，跟这高档餐厅多少有点违和。
几人坐定后，黎平拿过菜单点菜。
很快菜就上桌了，山珍河鲜飞禽海味一应俱全，满满一大桌。好在这种餐厅菜量都不大，几个人又全是年轻力壮的男人，不至于吃不完浪费。
黎平带头，大家碰杯祝贺部门取得的成绩。
许阳以为会跟以往在别的公司时那样，领导要围绕着他们的业务侃侃而谈一番，回望过去，展望未来。
没想到黎平却只字不提业务上的事，只让大家多吃菜，不够再点就是。
除了招呼大家吃菜，他好像还对每个人喜欢吃什么菜很感兴趣。无论谁夹菜，他那双锐利的小眼睛都会跟着留意一下。
只不过他的眼神动作不是那么的明显，大大咧咧的余刚根本没注意到。许阳生性比较敏感，发现吃饭被人这么观察，他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再看万超和聂海，却好像不甚在意的样子，也许他俩早已经习惯了黎平这种关怀下属的方式。
饭吃到一半，黎平接了个电话，从包间走出去。
很快又返回包间，身边却多了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一身休闲装，戴一副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的模样。
两人还没进到包间，万超和聂海就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谭总来了。”万超用肘部碰了碰许阳，低声提示道。
谭总？福有家的大老板谭石罡？
虽然福有家全国连锁几乎人人知晓，但是谭石罡这个人一向低调，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即使知道的，大部分人也只知其名不识其人。
许阳和余刚跟着站起身。
余刚看一眼许阳，脸上有点不可思议。他们一个小小的部门聚餐，公司大老板怎么也来了？不至于吧。
许阳也有些纳闷，但他转念一想，这里是高档餐厅，或许谭石罡也正好在这里用餐，就顺便来看一眼，以显示对员工的关怀。
谭石罡来到餐桌前，挥挥手，“你们好。”
“谭总好！”几人齐声回应。
黎平给谭石罡倒了杯饮料，对大家道：“谭总今天也在这边吃饭，正好过来看看大家。大家把酒满上，敬谭总一杯。”
谭石罡举起杯，“大家辛苦了，你们部门短时间内就给公司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感谢你们。尤其是两个新人，许阳和余刚对吧？”
“是的。”许阳回答。
余刚：“多谢谭总的关心和鼓励。”
“你们的表现很不错，你们黎总已经跟我说过了。继续加油，公司会给你们提供广阔的舞台。”谭石罡接着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吃好喝好。”
“谢谢谭总。”几人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聚完餐，黎平和万超分别叫了代驾。
聂海跟万超顺路，坐万超的车走。
许阳和余刚跟黎平顺路，就坐黎平的车回公寓。
回到公寓，余刚又忍不住跟许阳感叹，“没想到咱们公司老总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还那么关心员工。黎老大也是，以前觉得他很难接近，一起吃饭才发现其实还挺随和的。”
“嗯，还好啦。”许阳点点头，“可能咱们部门虽然小，但很重要，你看一套别墅就给公司赚了几百万。”
他并不是不赞同余刚的话，只是很奇怪脑海里总是挥不去吃饭时黎平一直留意大家夹菜的小眼神。
也许是他太敏感了，总觉得黎平那种留意已经超出了关怀的程度，而多了几分特意。
“今天几号来着？”思绪被余刚打断，“快发工资了吧？”
“不到半个月了。”许阳道。
“哇塞！”余刚搓着手，又开始两眼放光，“提成跟工资一起发，咱们要发财了。到时候我请你再搓一顿大餐。”
“出息。”
“也不能怪我没出息。”余刚道，“第一套试睡的就是别墅，还那么快就能卖出去，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应该庆祝。像刚刚这套郊区的老破小，以后即使卖了也挣不了几个钱。”
“那倒是，别墅本来就少，又得是凶宅，那就更少了。”许阳表示赞同，“是得庆祝一下，到时候AA吧。”
“你就别跟我争了，工作上全靠你，必须我请。”
“行，那就你请。”一顿饭的事情，许阳不跟他抢。
接连的好事情，许阳其实也是高兴的，按黎平的说法，他知道三十万左右的提成里他肯定是拿大头。
但是突然得到一笔巨款，他多少有点不真实感，所以反而没那么兴奋了。
再加上还有一些事情，也让他有所分心。
等拿到提成后，他是否应该辞职回老家？毕竟从爷爷以前的话里，他总觉得爷爷是不希望他跟鬼魂打交道的。
还有这次帮助曾广顺的过程中，也有几个问题没弄明白，他需不需要回去问问他爷爷呢？
***
第二天一早，许阳还在睡梦中，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把他吵醒。
今天是周末，加上公司也没派新的任务，他本来还想多睡一会儿。
他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潘老大。
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并没看错。
许阳一下就清醒了，潘家的别墅已经成交，昨天刚签的合同。不会还有什么问题吧？
可是负责卖房签约的是其他部门的同事，不是他经手的，有问题也不该找他啊。
那潘老大这时候找他，又是为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