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这理所应当的语气,这操作好像是个挺合格、挺标准的相亲对象。这家伙舍得出现了?沈思卓心里偷笑,却一本正经道:“你们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别一天到晚老想着往外跑。”

顾苒那边乱哄哄的,听起来就像在课堂上,“兄弟家的牛排店新开张啊,不吃白不吃!”

“你的兄弟真是多呢!”

沈思卓笑道:“一周平均开一家新店。”

顾苒就也笑,“真的是嘛,不信你来看!”

沈思卓脱口而出道:“那你来接我。”

顾苒笑道:“哎哟,要求还挺高!行吧,等着。你在家吗,我这就过去。”

“不在。”

沈思卓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单位、家两点一线吗?其实我也有业余文化生活的。在凯兰德酒店呢,你过来吧。”

顾苒顿时皱眉道:“酒店?你跑那去干什么?!”

男人就是一听酒店,就要想歪。听听他这质问的口气!沈思卓撇嘴道:“看展览不行吗?今年申城春拍的预展啊!”

“那还是跟你的工作有关啊。”

顾苒坏笑道:“精神文化生活贫瘠的小可怜,等着我去拯救你吧!”

沈思卓听他给自己这一长串定语,脸就红了,刚想要怼回去,就听见顾苒哈哈大笑着把手机挂了。

沈思卓颇不服气,就想等着顾苒来了怼他。

谁知,顾苒换了辆藏蓝色的机车开过来的时候,就从车头上摘下一个纸包来递给他。

“这是什么?”

刚一打开口,就闻到一股油酥的香味。

沈思卓见是一包金黄油亮的蟹壳黄,用黑白芝麻和红点标示着不同的四种馅儿心,白糖,豆沙,葱油跟菜干猪肉。

顾苒笑道:“等得饿了吧,先垫垫。”

这包点心着实诱人,沈思卓也不想跟他客气,就顺手摸出一个豆沙的来吃,一口咬下去,内里绵软,外皮酥脆,真是“咔嚓咔嚓”的响。

沈思卓一边吃就笑道:“这都要吃饱了,还怎么吃饭啊?”

“那更好,省钱了!”

顾苒带着沈思卓,一溜烟儿跑出去老远,才来到一家门面很小的牛排店门口。

就这距离、这门脸,沈思卓真的相信,是兄弟给券来白吃的店了,不然都不够油钱……

虽然店不起眼,但是牛排其实还不错。

两人快吃完的时候,顾苒瞄一眼沈思卓道:“这地方马上就到我学校了,再跟我一块回去看看?”

沈思卓犹豫了一下道:“才刚去过,又去干什么?你不是说,等到3月份再去看樱花吗?”

“监督我复习啊!”

顾苒有点儿期待的看着他道:“你看我这马上就要考试了,还定不下心来呢,你盯着我点!”

沈思卓心道,你一个年级前十,还需要我盯着?!

不过他下午本来的计划,是去申图借几本专业的参考书看,现在去他们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应该也差不多。沈思卓就点头道:“好吧,不过你别再找一堆同学来了。”

顾苒一时有点拿不准,沈思卓是不想他那些哥们儿起哄,还是就想跟自己二人世界。顾苒就笑道:“行,咱们去图书馆。”

这样倒是正中沈思卓下怀,两人吃完饭就去了光华大学。

沈思卓拿着顾苒的学生证去借书,顾苒则跑回了寝室拿东西。

学生证上有照片,沈思卓还有点忐忑,生怕老师问他。

幸亏借书处的老师只是诧异的扫了一眼照片,又看了看沈思卓,倒是没问什么,就把他要借的书都拿给他了。

沈思卓心里感慨着,名校就是名校,他要找的这些专业参考书都十分冷门,就算是市图书馆里也未必都有。

沈思卓抱着一摞书,找了个角落坐下,顾苒还没回来。

他看到周围学生三五成群的坐着,都在安静的或阅读或复习或是奋笔疾书。就觉得,自己跟人家好像真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其实,他毕业统共还没有一年,但到底心境不同了。

又过了10来分钟,顾苒才回来,“等急了吧?”

“哪有?”

沈思卓压低声音道:“别废话,快点复习!”

“知道啦,沈老师!”

顾苒带上耳机,掏出一摞卷子开始做。

见他学习的时候,还挺有一股子聚精会神的劲,沈思卓就放心的看参考书去了。

谁知,还没半小时,顾苒就摘下一只耳机,用手背碰碰他道:“你听听。”

沈思卓陷进知识的泥潭里,一时没拔出脚来,只茫然的抬头看他的功夫,一只耳机就塞了过来。

悠扬舒缓,一唱三叹的旋律。似乎是一首很有名的英文老歌。但也许就因为太经典,太有年头了,他好像已经记不起来歌名了。

沈思卓回忆着歌名,一低头,无意中就看到,顾苒左手拇指上有个黑点。他随手一抹,就划过一道长长的黑线,却是中性笔的墨水迹。

沈思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顿时有点窘,“那个……”

“故意抹我一手是吧?!”

顾苒反手蹭了蹭自己的中性笔芯儿,作势往他脸上抹。

沈思卓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架开顾苒的手腕,“别闹!”

顾苒就看着他笑,“你这人吧,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苒的电话忽然响了,通知他下午回导师那里一趟,两人只好先散了。

在沈思卓的一再要求之下,顾苒把他送到地铁站上,悄悄冲他飞了个吻,“沈哥哥,要想我吆!”

沈思卓吐吐舌头,就跳上了地铁。只觉得微风拂面,今年的冬天,好像并不怎么冷了。

转眼到了富士高春拍的日子。

顾为钦预先联系好了马教授,去博物馆接了沈思卓,一起来到拍卖会所在的酒店。

只见金银器,明清彩,家具字画琳琅满目,尤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釉里红鹅颈瓶。

圈中有名的藏家、专家,都围在她周围,或拍照或指点或议论纷纷。

旁边一位花白头发,气质儒雅,成功商人模样的老年男子,就伸手扒在盛放鹅颈瓶的展柜前,神情专注、眼神痴迷的的注视着。

“白总。”

顾为钦走到老人跟前道:“您先到了。”

白树恒回身看到他们,又恢复成从容淡定的神情,笑道:“这位就是沈先生吧?听为钦说,你跟马教授专门找了这件鹅颈瓶的资料,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沈思卓忙道:“白老先生,您太客气了。”

三人来到包间里喝茶。沈思卓拿出资料道:“这件藏品的形制特点与颜色施釉,与北宋钧窑都符合。

只是,钧窑有‘入炉一色,出窑千彩’的说法。因釉色中含铜,会发生自然窑变。但我们看这鹅颈瓶的颜色,总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