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宇宙,世俗山海

作者:巫灵九司

在海和天的交接处微微泛着白光,海声阵阵,沙滩上有石头、贝壳、还有无尽的沙子。镜头往前推进,越来越亮的江边,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少女们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顾暻晞做了一个亮剑的动作,Best的背景音乐响起……

放映室内,尖叫声此起彼伏,甚至有的人直接站到了桌子上,挥手显示自己的兴奋。最后顾暻晞做killingpart的时候,练习生们的喊叫声差点掀翻桌子。

不到两分钟的视频很快便播放完了,画面最后定格在顾暻晞的脸上,剧烈运动后的他脸上有些生气,但眼神仍旧是冰冷的,俊美的五官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像是一名真正的少年骑士。

“哇,好棒!”

“顾师兄好帅呀,大家都好棒呀!我好羡慕,一定加油练习!”

“顾师兄,大明星!”

“顾师兄,大明星!”

……

时乌有些安静地看着投影仪定格的画面,内心却翻涌不已。她从来对“明星”这个词都没有什么概念,但此时此刻,她发现,这里的某些人,或许以后真的会成为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至少,顾暻晞一定是的,他的身上天然闪耀着强烈的光芒,即便是穿着最普通的校服,站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锁定他。

但自己呢。

时乌从来没有思考过未来,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究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前写作文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我的梦想”的题目,大都随便写一写糊弄过去了。但现在,时乌觉得自己又遇到了这个题目,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出题人是自己,她没办法再糊弄下去。

时乌是糊里糊涂回到宿舍的,视频放映完了之后,李文叔又说了些什么,但她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对未来的迷茫充斥着她。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问她。嗨!时乌,你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时乌,你看你看!留言有五千多人了!!”俞笑把手机递到时乌面前。

时乌扫了一眼,热评前几排除了陈俊成的粉丝,就是被顾暻晞吸引到的路人粉。

“俊成哥哥好棒哦!”

“给陈老板点赞,祝陈老板的事业堪比火箭炮,蒸蒸日上!”

“C位的那位小哥哥有些扎眼哦,有人知道叫什么吗?”

“这批练习生都挺不错的,特别是中间那位小哥哥,这长相,放到整个娱乐圈,没什么对手吧!”

“一秒钟,我要C位小哥哥的联系方式!!!”

……

“真棒。”时乌赞叹道。

“羡慕归羡慕,不过我们以后也会成为很棒的大明星的!”俞笑道。

“是吗?”

“当然啦,到时候我们俩可还要住在一起,我们一起出歌,一起演戏!”

时乌苦笑了一下,看来大家都是有梦想的人,唯独自己例外。她想了想刚才俞笑说的,不是很有感觉,又窝在被窝里重新看了一遍视频。

还是很羡慕他们的,如果成为耀眼的明星,就会有更多的舞台,更多好听的歌吧……

时乌这一觉睡的不是很安稳,断断续续的,导致第二天练习的时候精神不是很好,洗了好几次冷水脸后,才勉强精神一点。

声乐课这次学了一首新歌,叫做《从小到大》,老师赵熙在教学前向练习生们讲解了这首歌的来历。

这首歌的作词作曲都是两个人,分别是当红的偶像歌手苏陌和林西西,苏陌和林西西从小就是邻家兄妹的关系,互相爱慕着长大,两人上过同样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互相熟悉彼此的所有回忆,知道彼此所有的爱好与禁忌。

林西西二十岁的时候,苏陌向她求婚,两个人成为了夫妻。婚礼的时候,苏陌和林西西一起首次演唱了这首《从小到大》,这首歌风靡了很长时间,很多人都羡慕两人从初恋到婚姻的爱情。

“老师来分一分,大家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组成一组哦。”赵熙很快地给所有人分好了组。时乌被分到和周煜一组,俞笑被分到和顾暻晞一组。

赵熙教完后,大家开始自由练习。

时乌很久以前就喜欢林西西,所以她和苏陌的事情也很早听说,她摩挲着歌词,内心无限羡慕,这首歌没有特别华丽的辞藻,但平平淡淡地字句里满满的都是甜蜜美好的爱情。

多想和你一起回到/童年的小巷

我一定不抢你的糖人/只逗你笑

多想和你回到/那时的课堂

我一定不说你笨/夸你漂亮

我喜欢

你宽阔的手掌

骑单车的背影

送我的小熊

我好爱

你半睡半醒的模样

从小到大

你都是我的榜样

是藏在我心里的骑士和勋章

从小到大

你都是我的傻瓜

总是禁不住揉乱你长发

我们一起长大

一起长大

一起有了一个家

周煜的声音偏低沉,时乌的音色介于奶气和清亮之间,时乌隐隐感觉,两个人搭配的不是很好。

果然,赵熙验收的时候,打了很低的分数。“时乌带了些感情,周煜完全唱变味了,还需要再品味一下苏陌的感情,你们两个的声线不是很搭。”

被同样评为“不搭”的,还有俞笑和顾暻晞。

赵熙托着腮,眉心皱成了川字,这四位都是声乐方便比较优秀的,结果却绊在了这首歌上。

“你们换一下,俞笑和周煜一组,时乌和顾暻晞一组,再练习几遍。”

时乌:“……”

和顾暻晞合唱……好怪。

顾暻晞走到她面前:“我们来一遍吧。”

“哦,好。”时乌应道。

五秒之后。

顾暻晞:“你怎么不唱?”

“……!”第一句是自己的。时乌一脸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多想和你一起回到/童年的小巷”

“我一定不抢你的糖人/只逗你笑”

顾暻晞没有接下去,反而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不在状态。”

时乌拍了拍脸,低下头去看歌词:“我再重新来一遍。”

“多想和你一起回到/童年的小巷”

“我一定不抢你的糖人/只逗你笑”

这一次还算顺利,时乌语音落下,顾暻晞的声音响起。

“多想和你回到/那时的课堂”

“我一定不说你笨/夸你漂亮”

他的声音柔柔的,带着独特的少年气,仿佛站在对面的时乌就是他从儿时爱慕到成人的心爱之人。

时乌的情绪被带了起来,接下来的练习开始变得非常顺利,两个人又多练习了几遍,效果越来越好。

赵熙先验收了俞笑和周煜这组,效果比刚才好得多,接下来又轮到时乌和顾暻晞。

时乌清了清嗓子,飞快地看了一眼顾暻晞,顾暻晞给了她一个莫慌的眼神。伴奏响起,时乌开口……

两人结束的时候,声乐室里寂静了几秒,接着赵熙带头鼓起掌来了。

“你们两个的唱功都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声线特别相合,真的,今天是我听过的《从小到大》最好听的翻唱,甚至说,不亚于原唱。”

“老师,你夸得有些太重了,我觉得我要飘了……”时乌小声道。

“哈哈哈……”赵熙笑了起来,“你这个小机灵鬼,不过,我们不能一味地依赖于伙伴,要学会适应任何同伴,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伙伴都能像苏陌和林西西一样,一直陪在对方身边,懂吗?”

时乌有些不懂,但还是应了下来:“嗯嗯,懂了。”

***

周末训练的日子,对于时乌来说,既像一项繁重的任务,又像一段放松的时间。每次周一回到教室里,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从另一个充满幻想的世界,重新回到现实中。

也是时候回到现实中了,因为,周四就要月考了。

一中的月考实际并非一个月考一次,大概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的样子,每次考完之后,学校会制作一个非常大的光荣榜,贴在操场附近的公告栏里。时乌的成绩不上不下,在班里一般是第二名,但她们班整体水平不是很高,所以她一般能在年级拿到五十名。

“我打赌,这次我们初二年级的第一肯定是林郁,高一年级的第一名肯定是顾暻晞,各赌十块钱。”苏楠楠道,“赌吗?乌乌?”

时乌一脸问号,赌这个有什么意思。

“赌吗?钱浩?”苏楠楠又换了目标。

“我赌你班级倒数十名以内,一百块。”钱浩道。

苏楠楠从桌子上捞起一本习题集去打钱浩,钱浩手快地给夺了下来,苏楠楠改为空手去打,两个一来一回,打的不亦乐乎。

“钱浩,有人找!”坐在门口的同学喊道。

“停停停!”钱浩把苏楠楠按住,“哥有事出去一趟,回来再陪你玩。”

文体委员见这边终于消停了,拿着几张白纸蹬蹬蹬地跑过来:“今年的元旦晚会开始筹备了哟,两位小美女有没有想报名的节目?时乌你肯定报的吧?”

时乌认真地选了一会,定了一首歌曲。

“楠楠你也报一个?”文体委员道,“顾学长也会参加哟!”

看来顾暻晞是苏楠楠男神这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不不不,我报名了那只能在男神面前丢脸。”苏楠楠连连摆手。

文体委员走了,钱浩回来了。

“哪位美女找你呀,难不成是隔壁哪个班的班花?”苏楠楠追着问道。

钱浩反常地摇头,低头做作业了。

下午放学,他早早收拾了书包,在一旁坐着不动。

“你不走吗?”时乌问。

“我今天送你回去。”钱浩闷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