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成了男孩

作者:其远兮

孩子在外求学,家里父母亲人总是牵挂。

席灏铖在外潇洒,父母总是打电话催他,要他别心疼钱,周末有时间就回家。

这周末他给姜文斌请假,回了家。

这次他不是单纯的回来玩,带着艰巨的任务而来。

席灏铖手里捏着彩票,与姜文英说悄悄话。

“这张彩票妈千万要收好,钱我会打妈账上,至于怎么说妈要先想好,反正这是你和我爸的事,我就不再掺和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也都嘱咐了。

席灏铖和姜文英一前一后从顶楼下来,三楼席灏铖房门口,姜一一等着他。

“回来玩几天。”

上次席灏铖匆匆走了,这次回来又没和她说。

还是席卫国叫她回家吃晚饭,她才知道席灏铖回来了。

许久没见,她有话和席灏铖说,席灏铖却和姜文英上顶楼了。

她犹豫着没有跟上去,留在席灏铖房门口堵人。

姜一一只想堵席灏铖,姜文英看到她心虚,趁他们说话,脚步生风,赶紧下楼。

席灏铖被母亲无情抛弃,硬着头皮面对姜一一。

姜一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他说了谎。

“两天,学校还有课。”

他尴尬得微微撇开脸。

姜一一的视线随着他的脸转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在哪个班,哪栋宿舍,宿舍多少号?”

小胖去席灏铖学校找到席灏铖那次给姜一一打过电话,问的就是这些,席灏铖什么都没告诉她。

“问这些做什么?我们有手机,你考过去了我去接你。”

席灏铖艰难维系谎言,硬着头皮直视,承受姜一一的视线。

姜一一抿着唇不高兴。

“万一你电话打不通怎么办?”

上次小胖就是打不通席灏铖电话,又不知道席灏铖宿舍,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席灏铖学校乱转。

知道了这些信息,就算电话打不通也能找到席灏铖宿舍去等他。

姜一一执着的想知道,不满席灏铖的敷衍,讨厌席灏铖什么都不告诉她。

“我们提前约好,到那天我哪都不去,电话肯定能打通。”

席灏铖进了房间,他喝了口水坐下,缓解紧张的情绪。

姜一一跟他进来,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她怒视席灏铖,已经生气了。

“那个,就是根本没必要。时间不早了,快上晚自习去,晚上回来我再告诉。”

姜一一哀怨的看了眼席灏铖跺脚走了,离开前她回眸一撇。

“我会过来敲门,不许敷衍我。”

她提醒,以防席灏铖早睡。

席灏铖苦笑,支着头写写画画,纸上是他瞎编的班级、宿舍楼、宿舍号。

楼梯间突然传来声,有人上来了,他紧张得手忙脚乱收起纸笔。

上来的并不是姜一一,席卫国兴奋的跑上楼,冲过来高兴的抱住席灏铖。

“灏铖,我们家有钱了,文英买彩票中大奖了。”

席灏铖会心一笑,心里赞叹姜文英神速,演技好没有穿帮。

“是吗?中了多少?”

他扶着席卫国,惊喜的蹦跳。

席卫国激动的说不出数字,跟在他后面上来的姜文英解释。

“一等奖,好像是500万。灏铖,你想买什么尽管说,今天不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席灏铖偷偷翻了个白眼,马上一脸兴奋。

“我要最新款的笔记本,还要最新款的手机,爸妈,你们能不能给我买辆小车代步?”

席卫国兴奋的无法言语,一巴掌拍上席灏铖的头。

席灏铖躲开,他追着要打。

装装样子打了席灏铖一下,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了。

“笔记本和手机没问题,车等我开腻了再给你。”

被席灏铖说得,席卫国也想买车了。

他美滋滋的畅想,和姜文英商量,赖在席灏铖房间不走。

他们计划怎么处理这笔钱,商量到了晚上,姜一一都放晚自习回来了。

姜一一心里惦记着席灏铖要说的事,回家直奔席灏铖房间。

她进来发现席卫国和姜文英都在,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又不想。

“一一,别复习太晚了,早点回房休息。灏铖,我们先回房了,明天再说。”

席卫国绷着脸提醒,喜悦和兴奋被压下去,他拉着姜文英离开,躲在楼梯间,看着姜一一进席灏铖房间,躲着偷听。

“你干什么?下去睡觉去,灏铖那么大了知道分寸。”

姜文英拉了拉席卫国,她声音不小,有意让席灏铖听到。

席卫国看了看已经发现他们的席灏铖,担心着随姜文英下去了。

席灏铖看着父母下楼,回头姜一一正看着他。

房里只剩他们俩,姜一一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要不你先回房放下书再过来,我说话算数。”

他拖延时间,回避姜一一的视线。

姜一一把书放在他的书桌上,坐下看着席灏铖。

“说吧!不早了,我还要复习。”

她那模样似已经做好了与席灏铖僵持的准备,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席灏铖突然走过来,凑在姜一一耳边。

“我告诉你,你不许说出去。我没有住校,住在外面。”

想了想他没有骗姜一一。

姜一一却垮着脸失落。

她以为席灏铖刚刚要吻她,心都快跳出来了。

抚着有些灼热的脸颊,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不高兴的说教。

“别乱花钱。”

听说上海的房价很高,房子很贵。

席灏铖不在的这几个月,她养成了看报的习惯。

每天一份报纸,本省新闻不关注,她想看的是全国天气预报,关注的是上海的新闻。

她时刻关注,想关心在那边的席灏铖,偷偷的关注,不想席灏铖发现。

“哟!一一这是长大了,都知道说我了。”

姜一一这么懂事,他很欣慰。

很开心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打趣就已经出口了。

姜一一虎了他一脸,抱着书红着脸仓皇离开。

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席灏铖不停拍打自己额头。

他又忘了要和姜一一保持距离了。

————

两天很快过去,席灏铖早就订好了回程的机票,吃过午饭就要走。

他想当然的以为这次会和开学时一样,一个人走。

席卫国却说要送他去火车站,送他上火车。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你还怕我迷路不成?”

机场在郊区,和火车站一个南一个北,去了火车站再去机场时间肯定会来不及。

“你以为我真是送你?别美了,我只是顺路。”

席卫国是要去省城领奖,把500万大奖领回来,顺便还能送儿子,一举两得。

这是他心血来潮的想法,姜文英都不知道,席灏铖就更加不知道。

“顺路?你去省城做什么?”

席灏铖眼皮直跳。

席卫国那高兴的模样让他有不详的预感。

“领奖,这彩票又不记名,万一弄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去领回来了才能放心。”

席卫国收拾着他的包,仔细检查里面装着的面具。

席灏铖急的跺脚。

“今天周日,彩票中心不上班。”

席卫国早就问过人,知道。

“我又没说今天领,今天是顺路送你,明天一早我就去领。”

席灏铖手藏在兜里,摸索着偷偷给姜文英打电话。

彩票是假的,不能让席卫国去兑奖。

“那不是要在外面过夜?万一有人知道你有中奖的彩票把彩票偷走了怎么办?爸,你别急,兑奖时间那么长,不必急着去兑奖,你和我妈再好好商量。”

席灏铖要急死了,姜一一在一旁当看客。

她不紧不慢穿鞋,准备去上学。

席灏铖看了她一眼。

“一一,你怎么还没走,要迟到了。”

他把矛头指向看戏的姜一一。

姜一一给他添乱。

“叔叔,我要上学不能送铖哥哥,你要代表我们大家送铖哥哥,一定要送去火车站,我上学去了。”

她朝席灏铖轻轻的“哼”了一声,故意和席灏铖对着干。

席卫国没有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快去吧!放心,我会把灏铖送上火车的。”

席灏铖急的要团团转,姜文英还没有出来。

她们婆媳在厨房洗碗,她的手机放在楼上充电。

左等右等姜文英就是不出来。

“妈,你快出来劝劝爸。”

席灏铖扯着嗓子大喊。

“怎么啦!怎么啦!”

姜文英湿着手冲出来。

“妈,我爸要带着彩票送我上火车。今天周末彩票中心不上班,火车站人多,省城小偷也多,不安全。”

去人多的地方带着这么重要的彩票,肯定不安全。

席灏铖清楚的表述,以为姜文英知道怎么做。

事实并没朝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卫国,要不彩票你先放家里,兑奖不急在一时,送灏铖要紧。”

姜文英知道彩票是假的,不能让席卫国去兑奖,却是坑了儿子。

席灏铖欲哭无泪。

“爸、妈,我都这么大了,不要人送。”

他偷偷给姜文英使眼色,姜文英看着席卫国,没看到。

“卫国,你看…”

姜文英问道。

她又上了儿子的贼船,快急死了。

儿子今天就走,彩票的事她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那就彩票放家里,我先送灏铖坐火车,明天我们再一起去兑奖。”

席卫国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席灏铖假借上楼收拾,打电话找张志刚求救。

30分钟后,一辆小汽车停在席灏铖家门口。

“爸,你看接我的车都来了,我还是自己去算了,你们别担心,我肯定会平安到学校。”

来的车是灏铖地产的车,本来就是来接席灏铖的。

席灏铖给张志刚打了电话,张志刚安排了两个人坐车里。

现在车上只有一个空座位,席卫国就算想送也没地方坐。

“你这孩子,有车接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瞎操心。”

席卫国一边数落席灏铖的不是,一边掏烟递给司机。

“师傅,麻烦你他送去火车站,他要赶火车,不能迟到,麻烦了。”

司机一个劲的点头,席卫国要给他点烟,他摇头不肯接受。

眼看再这么下去要穿帮了,席灏铖赶紧打断。

“爸,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再晚要赶不上火车了。”

席卫国讪讪的收起打火机,看着席灏铖坐进车里,看着车远去。

他和姜文英,还有在一旁年迈的父母,一直目送席灏铖的车消失。

终于看不到他们了,席灏铖松了口,却多了一丝不舍,一丝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