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会把帖子发给你看,目前舆论趋势还是向着你的，但是今晚过后…可能就不一定了。”
柯雪眉头逐渐蹙起。
“我们没有谈恋爱,”她低声说，“普通队友，出来吃个饭而已,这都不行吗？”
徐琦叹了口气：“…别人可以,你不行。”
具体原因,其实就算她不说柯雪也知道。
她抿紧了唇,半晌没有回话。
“阿雪？你在听吗？”徐琦的声音逐渐焦急起来,“不是我要管你,过了这阵，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不会干涉你。”
路向明从外面推门回来：“阿笑,今天晚上——”
“嘘！”
柯雪朝他摇了摇头,又指指手中的手机。
他会意,安抚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的眉目,然后转身轻轻带好了门,将包厢内的空间重新留给她。
柯雪喘了口气,然后慢慢地说：“只要是...处理好了这段关系就够了，对吧？”
徐琦不明白她的意思：“你准备怎么办？”
她却浅浅地笑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说：“要处理关系,总得先有段关系吧？”
“——你？！”
“反正论坛上面也传得有鼻子有眼了，我要是不谈一段，岂不是对不住他们勤勤恳恳地扒我了？”柯雪越想越觉得好笑,“先前跟夏一冬就算了，现在又来？他们是不是觉得，我跟异性多讲一句话就是勾引，多笑一次就是放荡。我有这么大魅力吗？还真是抬举得很呀！”
“而且就算我真的谈恋爱了又如何呢？我吃自己的花自己的，从来没有靠人设赚过一分钱，凭什么连我喜欢什么人、想让他做我的男朋友，还得经过这些人的同意。”
徐琦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情绪起伏，连忙安抚道：“阿雪，你先冷静一下...”
“就因为我想要拍戏？就因为我没有配合圈内规则跟他们抢？就因为我有一天可能会复出，所以要对我赶净杀绝？凭什么！”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愈发阴翳下来，冷笑一声。
“可我根本不想陪那些人玩，所以爱怎样怎样吧。”
然后径直挂掉了电话。
“叮”一声，通知栏出现一条新推送。
#秋笑阳万霍恋情石锤？粉丝：上升期艺人恋爱等同于偶像失格#
柯雪看着这行字，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手臂盖上双眼，把光隔绝在视野之外，她缓缓靠上椅背。
——狗屁娱乐圈，不混也罢。
*
回去的时候，路向明发现柯雪的话变少了许多，靠着车窗一下一下划着手机屏幕，连他讲话都只是敷衍地“哼哼”两声。
他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个天赋卓绝的演员，偏偏在戏外连自己的情绪都掩饰不好。
“刚刚跟经纪人说了什么啊？怎么把我们阿笑整蔫了。”
她抬起眸子，水灵灵的眼睛没有焦点，明明没看他，语气却是生气的：“你别理我。”
路向明不知道自己哪儿招惹了她，不过倒也没有追问下去，换了个话题：“看过剧本了吧？今年的微电影讲了什么。”
她有气无力地说：“你不是也要客串吗，到时候自己看呗。”
他有意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便笑着调侃道：“大明星讲起来更容易懂嘛。”
却不知道又哪里触动了自家AD敏感的神经，柯雪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不是大明星！”末了又哼哧哧地补上一句：“以后也别这么叫我了...”
路向明察觉到了她话中的重点，眉头微微皱起来：“是圈内的事情吗？”
柯雪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难道要大大咧咧地把帖子放到他面前给他看，然后问：让你老爱乱撩，现在如愿以偿地跟我传绯闻了，开不开心啊？
迁怒似的，她不想这样。
相较于此，她倒是更想直接问他：队长，既然绯闻都传出来，那不然就跟我谈个半毛钱的恋爱，坐实不亏呀。
他那张嘴不是挺会说吗？她倒是想看看，他这次又要怎么回答。
...可惜现实远不如理想丰满，柯雪扪心自问，她没这个胆子。
回到俱乐部之后，她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房门锁了起来。
路向明越发觉得她奇怪，跟上去刚准备把她叫出来问问清楚，阿冬的电话就来了。
“队长，你到我这儿来一下。”
他直觉与柯雪有关，便没耽搁，直接去了经理办公室。
阿冬此时刚刚跟徐琦通完电话，眉头紧皱，闭着眼睛沉思。
走廊外很快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秒钟后，他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而来人的开场白直截了当：“阿笑怎么了？”跟他猜到的一模一样。
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路向明现在的表情。
阿冬没有直接回答路向明的问题，而是把ipad推到了他面前。
“看看这个，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浏览完整个帖子的内容之后，路向明总算知道了柯雪方才突然反常的原因。
KPL圈子内的选手大多不会因为感情问题而困扰，俱乐部只关心战队的战绩，相对于选手的私生活，粉丝们也更愿意去关注选手在赛场上的状态，谈恋爱不过一件平常的小事。
可是娱乐圈却完全不一样。
柯雪不仅是职业选手，在出演的电视剧大爆之后，人们想到“柯雪”这个名字，第一印象一定是“演员”，再然后才会了解到她作为职业选手正在征战赛场这件事。
即便她不接商演，不接剧本，根本不靠粉丝吃饭，路人也会给她扣上流量明星的帽子，拿出对艺人的标准来要求她。
他在处理二人的关系时，还是太大意了。
路向明沉吟了几秒后，拉开凳子坐下来，一双眼睛不偏不倚地对上阿冬的，径直问：“你刚刚跟她经纪人通过电话了吧？你们准备怎么办。”
阿冬险些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
“你说呢？压啊！”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原本是打算冷处理，让你们先保持距离，然后再找其它的事情转移视线，现在舆论风向还不算太坏，这样做是最保险的。但是——！”
说到这里时，他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地把肚子里那团火压了下去。
凡是有但是就有转折，路向明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立刻追问道：“但是什么？”
阿冬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他很不满：“有话就说，阴阳怪气的能解决什么问题？”
下一秒，一贯和和气气的经理却爆发了。
“但是什么？但是，阿笑刚刚跟她经纪人说，爱怎样怎样，她非要跟你谈恋爱。”
阿冬愤怒地拍着桌子，满眼恨铁不成钢：“全世界好男人那么多，你个狗比到底哪点儿好啊，凭什么让人小姑娘牺牲前程啊？！”
这段话带给他的震撼大概不下于五年前俱乐部打电话给他，通知他来试训时的了。
真是一个完全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路向明怔住，一双桃花眼微微睁大，其中眸光闪烁，却不知道到底是惊讶更多——还是惊喜更多。
阿冬看了他半晌，没好气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干嘛呢？回神了，当谁夸你呢？”
便见到面前一向脸皮城墙拐角还厚的男人难得红了脸。
他挠挠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低下头，轻声说：“你别说这么直白啊，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给阿冬看傻了。
明明是件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大事，当事人却一点儿没急，甚至还有功夫隔空喂他一口狗粮？
兢兢业业的经理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哭笑不得地捂住脸，平静了半晌后才放下手。
“成，我们不说阿笑了，你告诉我，准备怎么解决。”
路向明将自家AD的“隔空示爱”消化完毕后，心满意足地靠着椅背笑，听见阿冬的质问倒是一点也不急：“你慌什么，你家双C男未婚女未嫁，清清白白的，谈个恋爱怎么了。”
阿冬听了他的话，心里直为自家AD不值。
平时看着挺人模狗样一男的，怎么撩小姑娘就这么自私，这么不负责呢？
他怎么想就怎么说了：“你说的倒是轻松，阿笑跟你个破打游戏的情况能一样吗？，我听她经纪人说了，阿笑在校的时候就是她们表演系第一，大一就被大导演看中担大梁。这么有天赋一姑娘，之后要是被绯闻害得拍不到好剧本了，该多可惜。”
“喂，什么叫‘破打游戏的’，陈祁东，我是你老板，放尊重一点。”
阿冬：“...”
路向明扯着嘴角笑了笑，似乎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放心，我要是这点事都解决不好，还追什么小姑娘。”
“你能干嘛，把骂她的拖到王者峡谷暴揍一顿？”阿冬一脸不信任，“要是真的为了阿笑好，你就去帮我好好劝劝她，别逞一时之气，不是还有句词吗，两情若在长久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笑，他起身向外走去，语气轻快，却字字认真。
“可我就想争，一秒都不想等”
连小姑娘都已经这么勇敢了，他可不敢怂在她的背后。
见他们俩一个两个都油盐不进，阿冬彻底急了：“路向明！你不要任性好吗？咱们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谁说的？”
他一手搭在把手上，一边眯着眼睛，朝阿冬慢慢笑起来。
“你家老板故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是个富二代吧。”
“你知道富二代最擅长做什么吗？”
年轻的经理一愣：“...什么？”
他一挑眉，状似无奈似的摇摇头。
“啃老啊。”
作者有话要说：路狗：理直气壮啃老第一名。
PS：七点到九点有网课，二更应该会比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