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寻一惊,自己期待已久的朋友终于到了!昨天自己等了这个人许久,然而这人一点也不知道随机应变,没想到现在他出现了!
燕寻神情一动,立刻带着皇帝朝侍卫多的地方躲去。
“狗皇帝,你谋害太子殿下,杀兄弑父,如今坐着这个位子,你的心里可还有一点愧疚?!”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暗卫声音如同杜鹃啼血,令人叹息。他握着半截断剑,浑身都充满着悲愤的意味。
司马徵神情癫狂起来,他从燕寻的身后冒出来:“哈哈哈,朕好的不得了!如今我那皇兄也一家团聚了,你们又是何必做这种无谓的斗争,真是可笑。”司马徵一边说,一边抚掌大笑:“竟然挑这种时候行刺,你真是学了你那主子,一脉相承的愚蠢!”如今他是天子,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那刺客气质萧瑟,但意志不屈。他并没有被这话打击到,反而回道:“哈哈哈,我当然要挑一个这样的时候,我要告诉天下仁德的义士,你得位不正!太子的恩义,我只有来生再报,但就算我死去,也要告诉全天下的人,我为主上报仇来了!”说完,这刺客大吼一声,冲到了司马徵的身前。
燕寻看着不躲不避的司马徵心下就明白他应该是有后手的,他作为一个宫变行刺的祖宗,怎么会不防备人这个呢。
“陛下,您先逃!”燕寻想完,却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司马徵眼神转动,朗声道:“勿生果然忠心!”说完,他震声怒喝:“还不把这个逆贼拿下!”
司马徵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燕寻左右躲避了两下就没有了发挥的余地,废太子的暗卫一下子被擒拿归案。
燕寻:……白瞎了我的期待。
“把这个人带到水牢里去,让他招供他的同党有哪些,不听话就让他长长记性,你们会的。”司马徵挥了挥手,让人把刺客带了下去。转而他摇头叹息了一声:“朕给他们杀朕的机会,他们竟然也杀不成……真是废物啊!”
燕寻无语,陛下你放心好了,如今呢我正在慢性刺杀你,也已经刺杀成功了,所以别立flag了。
皇帝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经历了这一场刺杀,他的状态看起来反而精神了一些:“不过说实话,勿生的反应却在朕的预料之外。勿生为什么要上前去替朕拖延时间呢?难道你也是为了这什么知遇之恩?”司马徵神情似笑非笑,让人难以揣摩。
面对这样的疑心病,你只要比他更高冷更酷就行。燕寻神情一动,微微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臣当时并没有多想,可能是下意识冲上去了吧。也多亏侍卫们来的快,不然臣也无力回天。”
司马徵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下意识反应?不错,勿生忠心耿耿,朕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陛下有什么事情?”燕寻脸色不变,语调中微微带了几分疑惑。
“朕最近对下面的这群大臣非常失望!这群人若是能有你一半的忠君爱国,朕也不必如此生气!”
没人比他忠君爱国?这倒也不必这么咒自己。
到最后谁忠君可不好说,燕寻听了没有应承也没有反驳。
司马徵就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他如今看燕寻顺眼,所以话语间也充满着对他的信任:“爱卿有胆气,谈吐间也有文采,朕已经下定决心让勿生你帮朕归纳拟定奏折,监察百官了!”
燕寻睁大眼睛,只觉得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这个刺客真是个好人,让自己交了投名状。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如今皇帝想要重用宦官,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他在和文臣的斗争中落了下风。
当朝堂上只有两股势力的时候,其中一股势力——也就是皇帝落了下风,局面十分不妙。然而等到引进第三股势力之后,皇帝就再也不必憋屈了。毕竟第三股势力宦官,是依托皇权的,而且,宦官身体有缺陷,他们的人生除了能依靠皇帝,其他的什么都靠不上。
燕寻想到这里,无声的笑了。
司马徵若是这样想,那自己可操作的空间就多了。
听到这里,燕寻拱手道:“谢陛下看重。”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使用你给的权柄,用来推翻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很远,燕寻始终落后司马徵半步,不紧不慢的坠在他身后。
司马徵想起了自己早晨还没有吃饭,就挥退燕寻:“你先退下自去处理要事去吧,朕不会插手你的东厂,但也不会给你多少帮助。能不能建立起来,就看你的能耐了。”要做枪,当然不能拖累主人下水。一旦勿生有什么做的不好的,那当然就是杀了勿生平息外面文臣的怒火。司马徵一想到此处,只觉得心情格外激荡。
对于司马徵的表态想法燕寻是不知道的,然而,这种党派之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假如失败,无一例外都会很惨。
燕寻心中微微有了些紧迫感,他送皇帝回了寝宫,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考虑东厂的人选了。
首先,这些人必须要忠诚。燕寻挑了几个非常贫穷的人充入东厂,又挑了几个平常施恩过的小太监。忙活了一上午,司马徵把大臣自行商议的折子给送了过来,于是燕寻只能下午继续干活。
最厚的这本折子从天地初开说到阴阳调和,从阴阳调和说到太宗武宗,又说民间如何如何。这一地鸡毛蒜,这位路大人就洋洋洒洒写了八千余字,燕寻只觉得眼疼胃疼。他拿起朱笔,在宣纸上写下“臣望陛下选秀、使子嗣绵延”十一个字就完全概括了折子的大体意思。
这群大臣是真的烦人,怪不得司马徵会变着法子恶心他们。燕寻终于批完了最后的有些奏折,眼见天色昏沉,他拿起美酒和点心就朝着离宫走去。
离宫还有人在等着他呢。想到这里,即使没有喝酒,燕寻心里也熏熏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