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纸绘、月步、铁块、指枪和岚脚称为海军六式,这些招数在新兵时期就开始学习,但最后能够完全掌握并且最后运用灵活的并没有多少人。

泉是其中的一个,迪斯也是。

泉自认为与迪斯不熟悉,在交手时,身体的肌肉记忆以及招式对接,他自然又熟悉,甚至,不再写轮眼的能力下,也能清楚地预判迪斯下一步的动作。

两人在对了近乎上百招后,泉抽出了苦无横在自己的面前,抵挡住了那把由上用力往下压的匕首,窄小的苦无发出了嗡嗡声音……

泉此时才惊觉,那把匕首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还闪烁着光泽,就像是一把用玄石打造而成的利器。

——武装色霸气。

霸气有三种类型,其中武装色霸气能够提高人的防御力和攻击力,同时地,能够与捕捉自然系流动的身体。关于霸气的知识,泉也翻阅过很多资料,甚至向泽法老师请教过。

在系统的训练下,泉学会了见闻色霸气,武装色霸气他并没有悟出来。

今日一见,泉握着苦无的手能够感觉得到来自武装色霸气强大的力道,那股力道,宛如几吨的力道压下般沉重,让人无法招架,也无法去逃避。

肌肉在泣鸣着,他整个虎口都在发抖着,青筋血管根根分明地绽起,一直沿着手腕往上……

泉的臂力可以推开揍敌客家的三扇门,可在武装色霸气面前,显然还不够看。

“泉……”迪斯轻喃着他的名字,气息却突然一凛。

泉抬眸,身高差的原因,他仰头望向迪斯,一双漂亮的眼珠子变得猩红,三勾玉的图案在他眼眶中缓缓转动着。

迪斯眼神呆滞了,手上的力道倏然卸掉,泉用力地将碎了一个口的苦无往上扬,破开了迪斯的防御,将他整个手掌给砍掉。

痛觉令迪斯的理智恢复,他借助着剃远离了泉的攻击范围,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迪斯低头瞥了眼被整个切断手掌的手腕口,血液止不住地往下流,滴答滴答地垂落在地上,地上很快就形成一小摊血迹。痛,确实是痛的,只是,迪斯觉得,这远远比不上心中抽搐般的疼痛。

他神情有些恍惚,即便知道看向泉的眼睛有危险,他还是忍不住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泉。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嘶哑:“真是狠啊,泉。”

泉甩了甩苦无上的血迹,他漠然道:“我们现在是敌人不是吗?如果想着靠以前的交情就让我手下留情,这显然不太可能啊。”

迪斯沉默半晌,才是开口:“一直想问你,在你心中,真的没有什么人对你是特别的吗?之前泽法老师说过你很难接近,我当时因为靠近了你沾沾自喜,现在才发现,泽法老师说的也许是对的。”

“原来泽法老师这样说过我啊。”泉倒是有些意外,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背后偷偷说人坏话,“特别的人吗?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喜欢将人的分量分为多轻多重,难道朋友就能分优等、中等或者不怎么熟嘛?”

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目光沉淀着癫狂的恨意,“如果真的有人在我心里是特殊的,那大概就是让我想杀死的人了。”

迪斯注视着泉,明明才不过二十三的年纪,他却绝得像是过了大半生,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曾经在十八岁时,喜欢上了一个沉默阴冷的少年。

少年没有拒绝他的接近,他们曾经一起出任务,一起逮捕海贼,一起升官。

他曾经以为,他们作为朋友会一起在一起,他会耐心地等待,等着可以从朋友的身份变成情人。可是那次,少年出任务,死在了白胡子手下。

最后,连尸体也没有,听说化成了齑粉,被风吹散在了海边。

他将少年的制服放进了坟墓,在少年的坟墓前种下了和之国的樱花树,也许因为水土不服,樱花树没有长大,也没有开出灿烂的樱花。

他用过很多方法想要樱花树生长,最后,海军科学部队的黄猿大将说,这也是没办法啊,毕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植物生长。

他最后去了一趟和之国,他掐着时节,正好碰上了樱花开得最灿烂的时候。

和之国的樱花开得真漂亮啊,挤挤挨挨在枝头争簇着绽放的樱花如同云朵般,放眼望去,就像是坠入了粉色的海洋,可那种粉色,却不会让人厌腻。

美得张扬,美得脱俗。

他站在樱花树下,想起了少年曾在任务时回过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卖弄着樱花的知识,少年耐心地指出了他在樱花知识点上的错误,最后说了句任务结束后,我们去和之国看樱花吧。

是啊,明明约定好一起来看樱花的,最后只有他独自一人来了这。

你不在身边,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分辨樱花的品种,只是觉得很好看啊。他根本就不会看啊。

哥哥,你怎么哭了?女孩短促的声音响起。

他抬手摸了摸眼眶,手心濡湿,真是的,还以为是下雨了呢。

罗推开了控制室的门,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冷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摆弄着按钮。

控制室内的地板上躺着一个死去的男人,墙上靠坐着一个,已经失去了意识,手腕处绑着纱布,纱布被血液晕染湿了很多。

罗看着垂着头失去意识的男人,他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表情安详。

控制室的广播并没有关掉,想来是他们入侵时,为了发号施令,广播就一直开着。

刚才控制室发生的一切,早已经通过了广播传到他的耳朵。

罗那个时候在对付着船员,他一边听着那些算是私密的事儿,一边冷漠地想着,如果是他的话,早就把那个絮絮叨叨的男人打晕了。

罗道:“还算是仁慈啊,泉。”

泉扭头,冲着他露出一个喝血般的笑:“如果你认为砍掉人的手掌也算是仁慈的话,要不要我也给你来一下。”

被冲了下的罗:……

火气这么大的吗?

罗想到了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只想收获爱意,不想付出爱意,这确定不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渣吗?罗又想到了泉的那些理论,能够自说自圆的理论,从某个方面来说,泉真是相当厉害呢。

莫名地,罗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迪斯与泉的友谊都没能动泉,那么最后,泉会不会也会轻易地离开他……

一想到这,罗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下,他心里觉得不舒服。

罗是个理智的人,他将这种不舒服抛之脑后,转而,专心地想着该怎么善后。

到达了庞克哈萨德,泉独自守在了船上,罗又独自一人去找凯撒。

等了将近一天,罗才回来,回来时,罗面上神情沉重许多,他什么都没说。

从庞克哈萨德离开后,泉回到了潜水艇,他把自个关在了房间。

他坐在椅子上,想到了之前迪斯的话。

我们,明明约好了,不是吗?

约定好了就一定要做到吗?我啊,从来不想要规划好明天做什么。

他怔了怔,是的,他并不相信约定,也不相信明天。

谁知道,明天你的朋友会不会变成了敌人,给了你一刀呢。

在船上呆了一段时间后,泉对罗说,“我要去找一把刀,申请下船一段时间。”

罗挑了挑眉,有些惊诧泉居然会说申请两字。

他问:“你要找什么刀?”

泉指着图鉴上的一把刀身弯曲的刀,“三日月宗近,传闻收在了一个流水很强的小镇。”

罗抽了抽嘴角,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泉,“你就是因为看太多书才想太多,你确定真的就有这一把刀,就在你说的那个小镇?”

泉:你懂个屁,你的刀鬼泣都在这个世界出现了,三日月宗近肯定也在。

泉皮笑肉不笑道:“我缺一把称手的武器,要不你把你的鬼泣送给我?”

罗沉默地一会,他眼神晦暗难明,他不说话时沉着脸,意外地帅气几分,这个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看得就让人恼火。

泉刚想走,一个长物被扔了过来,泉下意识地接住。

正好是鬼泣。

诶?

罗道:“也不是不可以?”

泉:“我开玩笑的。”

罗的脸一下子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