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智大师可否能领悟鄙宗这一道之感悟?”男子负手站立,姿态仙之又仙。

善智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沉默着拍拍对方肩头,将手上油污蹭在他白色衣袍上,木着脸转身离去。

您继续装哔,恕不奉陪了。

“噗嗤--”

霍臧敞笑到东倒西歪,被开阳瞪一眼后极力收敛,便想往身旁令臧一身后躲。

“师兄,你吃够六十四口了?”令臧一不动声色移开身子,瞄一眼霍臧敞盘子里仅剩的一片肥肉。

霍臧敞哆嗦的肩膀戛然而止,见成功转移对方注意力,令臧一皱眉看向太允夙一动未动的盘子。

“师父吃点吧,吃不完有我。”

太允夙摇头解释:“若不动筷便不会炸,极道宗宗主精通阵法,他亲自在这盘子上布的阵,一般人解不开,你们动了筷子的,老老实实吃吧。”

开阳正在试图破解阵法,听闻这话立即放弃,他在阵法上资质平平,便不献丑了。

众人既然来了这极道宗参加盛会,大抵都抱着扬名立万的心态。若为吃饭这等小事得罪了东道主,怎么算都是划不来的。

而像七星门与普宁寺这种,便纯粹是面上撕不破脸皮罢了,桌上唉声叹气四起,倒没人真甩脸子走人。

……

“笃笃。”

夜里,太允夙去了外衣坐在灯盏前看书,敲门声轻声传来,她起身拉开门扉,见是小弟子站在门外。

“睡不着?”莫不是认床?

令臧一摇摇头,悄声道:“师父没吃晚饭,我下山前备了些吃食,你多少吃些再睡吧。”

太允夙神情微动,侧身让开门口:“进来。”

令臧一眼尾扫一圈屋子,与自己那间并无区别,只多了淡淡一缕幽香。

他自怀中取出乾坤袋,拿出几个油纸包一一放在桌上。

太允夙坐在一旁瞧着,看那乾坤袋素净,不由道:“旁人都会在乾坤袋上印个图案,你有什么想印的,我给你印。”

这还是她发明的一种法子,用真气凝出一副图案来,贴在乾坤袋外面,平日只需少许真气维持,便如同印在上面的画一般。

现在修真之人都会这法子,有□□上人的,有印座右铭的,大抵都不会让乾坤袋干干净净。

太允夙只当小弟子不会弄,想着帮他弄一个。

令臧一不知为何悄悄红了耳尖,他低垂着眸子拆油纸包,声音听不出一丝异样:“还未想好,先谢过师父了。我带了花椒油凉拌猪耳,炝炒白菜心,茄包肉,女儿红焗藕苗,虾仁烙饼。”

随着令臧一拆开纸包,菜香味飘散在空中。太允夙快要控制不住咽口水,好巧,小弟子带的都是她爱吃的。

令臧一递上筷子,又自乾坤袋中翻出一个小巧的酒杯,一坛酒。

“托了二师兄买的陈年花雕,这酒醇香绵长,只是后劲有些大。”

太允夙自看见酒坛,眼神便再也离不开了。她口味叼,重辣重酒重肉,极少有人能做的贴合她胃口,但今日这菜这酒,简直不要太符合她口味了。

“坐着一同吃。”

太允夙默默将那个酒杯挪去一边,翻起桌上两个大茶杯过来,令臧一面上几分无奈,还是乖乖倒了两杯酒。他刻意拿的小杯子,果然还是控制不住师父爱喝酒的小嗜好。

瑶光峰习惯食不言寝不语,二人沉默吃饭,令臧一陪了几口便不再吃,他好奇拿起桌上放的一本书。

“《奇闻异录》?”

太允夙喝下一口酒:“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从这些记录修真界各种琐事的话本子中,或许能找到什么。”

令臧一抬眸,就见师父嘴唇微微红肿。许是被辣到了,此时唇瓣既红又饱满,上面沾着酒水,在这柔和的光晕既,实在……令人垂涎。

他心头一跳,慌忙垂眸掩饰:“师父要找的是个什么人?”

“一个……大坏人吧,他日后会伤害很多人。”太允夙心道,男主还不出场,越晚出场,实力定然越强。

“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不会让他伤害师父。”令臧一状似无意道。

太允夙不想打击他志气,夸赞一句:“想保护别人是好事,当真正遇到所有人都生死存亡的大事时,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也要尽可能保护别人。”

令臧一嘴唇翕动,他想说自己想保护的没有别人,只是她而已。但这话到了嘴边就变了:“是,我记住了。霍师兄约我们明日去芝城,我可以去吗?”

“自然可以,大好年华,在那山上拘了一整年,这趟好好玩。”

太允夙又喝下一杯酒,见小弟子早不吃了,便叮嘱道:“既要去玩,今夜早些歇息。”

令臧一眼底掠过一丝不舍,起身直接抱了酒坛:“是,师父也早些歇息,喝酒伤身,这半坛明日再饮。”

“诶?”

太允夙怔住,什么情况,小弟子这是在虎口夺酒?有一种被管教了感觉是什么鬼?

令臧一不等太允夙阻止,抱着酒坛已经大步出门,还不忘体贴的关好门扉。

太允夙:“……”

不让自己喝酒的,都是小王八蛋。

第二日霍臧敞起个大早,兴冲冲拉了四五人去芝城,令臧一自然跟着去。

他与众人走在一起,袖下手指捻着临出门前师父塞给他的荷包,里面是些银两。

想起对方叮嘱他的话,让他想买什么买什么,令臧一心下盘算着,师父身上缺什么他便买什么。

待真正进了芝城,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霍臧敞大声问他:“令师弟,你要买什么?”

令臧一反而懵了,无论是小摊上摆的,还是店铺里卖的,绝大多数他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迟疑一瞬,他拽着霍臧敞小声问:“霍师兄,姑娘家都喜欢什么东西?”

“哇,令师弟你有心上人了?是哪个峰的?”

周围人唰一下盯过来,尤其几个同门更甚,他们眼中带着揶揄,竖起耳朵等后续。

令臧一恨不得掐死这个大嘴巴,他羞恼道:“胡说什么,只是…只是……那人对自己极好,觉得该回赠些什么。”

霍臧敞笑的见牙不见眼,频频点头:“我懂我懂,我都懂,你们是清白的。”

他眼珠子转两圈,突然压低声音道:“若说想知道姑娘家喜欢什么,有一个地方绝对得去,你想知道的那都有。”

令臧一眼神怀疑:“什么地方?”

“咳,那个地方晚上才热闹,这会都没开门做生意呢。我们先逛,待吃了晚饭,我就带你上门去问问,看姑娘家都喜欢些什么。”

同行一个男子眼皮一跳,急忙道:“霍师弟,切莫忘了宗门规矩,不该去的地方万万去不得。”

霍臧敞神色一肃,大义凛然道:“那些身在沼泽心向光明之人,我等既有条件,务必该去慰问鼓励一番。况且这也是为了令师弟,你眼睁睁要拆散一对有情人不成。”

不等令臧一捂了他的嘴,霍臧敞紧接着道:“况且这是在中原,谁认识你我啊,放心放心,不会有事的。”

“师兄,那地是宗门禁地?不然我们还是不去了吧,随便一个店铺问一下也成。”令臧一蹙眉,他总觉得这个霍师兄很不靠谱,他说的怎么听起来不像什么好地方。

霍臧敞打着哈哈:“哎呀你们就听我的,包你们去一次就深深爱上那个地方。走走走去吃包子,芝城的胡辣汤极为好喝,牛肉粒特别够味。”

四人被他一手扯两个,拽着就走,跌跌撞撞碰到好几个人,四人一时再顾不得反驳什么,只一叠声嚷着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