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销塊

作者:安迪

像你这样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终极的理想。正是对你有信心,才可以终于确信世界上还有真正挚的倾慕和付出爱的男人。

 即使艾德华无论怎样努力也学不到、做不到陆申这样的阳刚气味,起码我可以爱你--这已经是我坚持人生还值得探索、值得付出激情的理由…你可以不要我,那没关系。

 但是请你千万不要放弃爱的强势…陆申一震,迅疾掉转身盯着他:“什么?你说什么?那天看见你的时候,你吃药了?”

 “你一早说过,最好戒掉帮助入睡的镇定剂,不要依赖药物。是我不好,那段时间我沮丧疲惫到极点,没有镇定剂根本就不可能入睡…”他眼光中突然没有了那种锋锐,流露出一丝疲惫,和歉疚:“不觉得申哥太小心眼儿?”

 那柔和的光芒,突然让艾德华潜意识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心陆申会反感会拂袖而去。忍不住再次贴近,脸埋在肩窝里,感到深深的安心:“也许是一厢情愿,总感觉种种线索表明,可以得出的结论,是你为我离的婚。爱一个男人,最恐怖的事情就是眼睁睁看着他携着旁的女子走进教堂,或者和他身边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你却放弃利益巨大的婚姻和半生的成就,只为了让我消除偷别人男人的负罪感。对你的做法,只有深深感激…见不到你以后的这段时间一直努力高高兴兴生活,尽微薄力量帮你照顾产业,希望能做点有建设性的事情,希望你能够明了我的感激。申哥,你走之前,能告诉你这份歉意,好开心…”

 “我走之前…”陆申苦笑一下,突然伸臂紧紧拥抱面前人,用令人差点透不过气来的那种力度“将来,会不会想申哥?”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一旦身体这么近距离接触,敏感的身体很快有了生理反应。艾德华放任已经硬硬的阴茎紧贴他的腿,感受难言的焦灼在血液里奔腾流窜。

 想到迫在眉睫的别离,这份渴望变得格外急切难耐,却又怕他没有兴趣,不敢开口要求甚至不敢放肆挑逗,只咬着牙,尽每一份力气努力让急促的呼吸不那么露骨,闭上眼,全心贯注感觉这珍贵的拥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唇上开始有一种轻柔的触感。等回味过来这是吻,陆申的舌尖已经挑开唇齿探进来,动作越来越急促和用力,甚至渐渐接近狂暴。

 艾德华感觉到一种难以明言的愉悦恍惚:之前相处的个把月中,常常一起激烈做爱,这,却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拥抱亲吻。以前太忙着抚摸口交或者插入,忙着享受性爱,居然两个人都有意无意省略这人类表达爱最最基础的动作。

 而为什么,这个姗姗来迟的吻,勾引起的除了他们之间那些热情的回忆,还有蛰伏许久的强烈渴望--极其想拥有这个男人躯体的全部滋味,以及支撑他的坚壮与强悍的那粒灵魂?

 终于放松一点,透口气,艾德华开始凭着本能回馈--把陆申推得跌坐在沙发上,用尽全部的技巧与力量拥吻,希望唇舌之间,可以传递这些天来的苦苦渴念。

 终于因为不得不呼吸而依依不舍放开,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满脸通红的陆申已经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忍不住,开始轻轻吻他敏感的耳垂,唇一点一点舔过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脸颊,慢慢移向胸膛、四肢…开始,陆申的身体绷得很紧,但还是没有做任何反抗或不快的表示,配合地让坐在身上的艾德华一点点掀开衣服。

 看见锻炼得极其漂亮的肌肉在皮肤底下隐隐移动,艾德华简直受不了。当两个人的身体终于都告别身外衣服的阻隔,当唇终于吻上独自念记时候不知道回味过几千百遍的健硕阳具,它像有独立生命力的生物一样被瞬间激活。

 陆申的反应却和平时很不一样:他居然咬着牙,努力强迫放松身体,甚至刻意垂下手,不再做回应性质的抚摸。这也太反常。艾德华直觉地以为,这个霸气的男人是被这没有得到事先允许的轻佻激怒了,瞬间的紧张令他浑身僵硬,只能呆呆望着近在咫尺的它。

 “怎么,不想?”陆申闷闷地问。突然明白,狂喜的激越闪电一样辐射艾德华全身--这是他在给机会。终于有机会以更深入的方式了解这身躯。两个人终于可以真正互相拥有,互相进入。

 艾德华小心翼翼在闭着眼、全身竭力放松的陆申面前跪下,用掌心尽量轻柔地握住他的性器,松紧有节奏地上下抚弄着,另一只手示意性地分开他的腿,并在他配合下顺势抬举起来架在自己肩上,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开始俯身用舌尖充满温情但又急不可耐地舔他后面的孔道。

 根本不可能有男人禁得起这样刺激敏感腺体附近柔嫩的皮肤,没过多久,陆申的呼吸就变得粗重了,性器也挺拔得越来越惊人。

 当灵活的舌尖开始探入孔道,做越来越有力的触碰和搅动,陆申终于放松了一直不由自主别着劲道的肌肉,呻吟出声。

 怕从来没有经验过的他受伤,虽然情场中身经百战的艾德华知道,这已经是挺合适的机会,还是小心地用润湿过的手指慢慢插入,温柔地用润滑剂按摩男子体内靠近腺体最敏感的几个点,并借机划弧圈放松肌肉,让孔道松弛一些,不至于受伤。

 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无比温柔地来回抚弄着陆申早已充血而挺立得惊人的阴茎与阴囊,时而轻揉或摩擦触觉最敏锐的尿道口,确保他身体一直保持在享受欲望的境界中。

 渐渐地,陆申在经验充沛且充满温情的强烈刺激下开始有明显反应:抓着沙发边沿的手已经开始收紧,整个人本能地向前挺,阴茎本能地渴求更强烈的刺激,腰部也不自主地开始强劲摆动…强忍着激动,等待这些反应强烈到不可抑制,艾德华才用手握着已经燃烧得不可抑制的欲望之器,柔缓而深深地插入已经因爱抚全然放松的孔道内。

 ***虽然艾德华已经做了充分的润滑与放松,也尽量极其缓慢地一点点探入,毕竟陆申的身体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插入,还是吃痛,交感神经不受理智控制地突然紧张,浑身一下抽紧,夹得艾德华生生疼出了眼泪。

 因为之前的休克,艾德华今天很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但还是竭力忍住汹涌的冲动,一边静静等待对方身体适应这种被充满的感觉,一边加力按摩他阴囊下方的敏感腺体处,同时,另一只手开始强劲套弄他的阴茎,用欲望的快感来帮助对方稀释或者冲销身体的痛苦。

 看见陆申疼出的汗稍微落一点,在每一下绝对有效爱抚下,喘息声中快感的成分逐渐凸现,才开始轻轻摆动腰部,让性器在孔道内部巧妙地划圈,帮助伴侣身体尽量打开,适应这种接触。

 而且每一下都尽量轻柔地触碰能有效激起情欲的点,希冀尽快唤起他的需要,帮助他真正感受曾经慷慨给予过自己的快乐巅峰,和极致体验。

 在这样温柔而强烈的被刺激下,陆申的反应也顺应着艾德华努力的方向,挣扎越来越轻微,肌肉开始渐渐放松,变得比较配合。

 渐渐地,甚至开始能够从摩擦孔道内壁腺体位置的抽插动作中得到快感--躯体偶尔无意识地绷紧和扭曲,以及呼吸渐渐急促的声音,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虽然健硕出众,陆申的身体构造也是普通人。在艾德华这种资深床第高手有效的引导和抚慰下,首次被侵入的身体当然还是痛楚得强烈到接近可怕,却能被不屈不挠的刺激和撩拨转化成为难言欢愉的一部分,并不觉得忍无可忍。

 身体内外两个部分同时受到如此强烈的刺激,陆申发现自己正享受着陌生得可怕的快感,整个身体已经被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方式完全调动起来。

 正是这熊熊肆虐的欲望火焰,令他感到无法抗拒的恐惧,也快要吞噬他的信心:被另一个男人进攻得辗转呻吟,居然还感到颇愉快--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做一个男人?

 凭借观察和身体的感觉,了解到伴侣的欲望正随着冲刺动作的节奏加快而渐渐升腾,紧张了许久的心情总算放松一点,艾德华开始试着加力,并配合不同深浅地进入,也终于有暇可以用眼睛余光看看身下男人此刻的表情,判断怎样才可以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

 陆申的表情让他吓了一跳:并没有放松身心感受性本身的滋味,紧紧闭着的眼睛掩饰着巨大的恐惧,脸上的表情,是极端的快乐与强烈的痛苦奇怪地混合在一起。

 换成从前的艾德华,看见身下的伴侣这种表情,第一反应肯定是更加努力挑起欲望火焰,更加尽力让对方享受情欲的力量,来抚平痛苦。

 这段日子的挣扎和苦苦相思,却让过去只乐于冲刺欲望巅峰的艾德华开始学会设身处地体味旁人心情,于是,脑中像瞬间划过电光:他错了。错得离谱。能够有机会爱上一个男人,是非常难得而幸运的事情,但理想的感情是能满足人最深刻的渴望,而不是用来战胜人的本性。

 如果以感情或者极致的高潮体验为利剑,来修葺旁人的内心樊篱,属于非常卑鄙无耻--即使双方都投入且情愿,并且乐在其中。

 对于天性自由的灵魂来说,这种性本能的改变,只能源于内心渴望--比如艾德华自己,认命地改变了对性事的预期,在陆申身体下面改用承受的姿态,是心甘情愿的。

 对于希望用这种近乎献身的行动来表达感情的陆申来说,即使因为艾德华的娴熟技巧和强烈爱意,被动的性爱也可以带来没顶的快感,本质一样是一种凌虐。

 陆申从来都没有真正面对过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并拒绝联想这意味着什么。他所做的,不外是试图深深喜欢上艾德华,并且当女人来宠爱。陆申只肯用纯粹男人的姿态来面对欲望诱惑。

 突然决定把身体向艾德华放开,绝对不是因为渴望得到被插入的快乐,也不是好奇与渴望还与对方的身体还可以有什么接触的可能性--对于陆申来说,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痛悔过往的错误,用这种行为来自虐或赎罪。

 如果艾德华真的让他充分享受到男人给予的被动快感,绝对会害陆申更陷入身份认同的深渊里,甚至可能做出传统男人极端的举动。

 想到这里,艾德华不由一身冷汗。大错已经铸成。看着身体下面汗津津的面孔上难以掩饰的恐惧,艾德华顿时改变动作的风格,每一次冲刺不再辗转刺激敏感点,而是不顾一切地加快速度,尽量让自己在最快时间里能够释放出来--要是陆申被插入没有真正享受到快感,也许是他们两个人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