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囚笼

作者:松梢月

舒嫔低头不语,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清音则趁着这个机会继续相劝:“娘娘,若是有了皇上的宠爱在,您还何须在这儿为难,老爷也不必受朝中之人冷眼,说不定还能在官场更进一步呢。”

她顿了顿,偷偷打量着舒嫔的脸色,面上是别有深意的意味,上前贴到舒嫔耳边,低声道?:“娘娘,皇上喜欢的那个江姑娘,不是已经出了宫吗?现下宫中只有您一位,正是与皇上亲近的好机会啊,您不得好好把握住吗?”

“若真是需要我亲近皇上,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机会。”舒嫔的手正按在桌上,指尖还在隐隐作痛。

她在斟酌着自己眼前的状况,还有家中目前的境遇,值不值得她迈出这一步,若这一步迈出去,就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自在舒心?了,可若是不迈,那她和家中恐怕都要因为荣太妃……

她许久没有开口,只是愣怔的坐在那儿,等着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但想了许久,她才有些无奈的发现,在这宫中,除了靠得到皇上几分宠爱之外?,再没有旁的主意让她的地位更上一层。

“娘娘,您怎么想?听说皇上今日出了宫,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的,说不定是碰见了什么不称心的事情,皇上不称心,您去劝慰劝慰,兴许现在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日子。”清音还在一旁絮絮不止,等着她的决断,她们主仆二人今后的生活,乃至舒嫔娘家的以后,可就全靠她此时的选择了。

“我……我去。”舒嫔终于点了头,心?中却觉得万分难堪,微微背过面去,不愿再多说。

要勾缠一个男人的事情,她从前没有做过,但是现在不得不做,家中以后的前路,还有父亲将会如何,兴许都指着她呢。

原来她不愿上赶着同皇上亲近,是觉得人家不喜欢,自己何须去惹人厌烦,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脸面跟家中人相比,又有什么珍贵?况且自她进宫以来,父亲从未对她说过自己的朝堂之事,现下同她说了,必然也有要她帮衬一把的意思,她不能不管不顾。

清音见她改变了主意,顿时喜上眉梢,但欢喜过后,又有些为难之处,于是又问:“娘娘,皇上要是还和从前似的,压根不愿意见您怎么办?”

前几日娘娘还去请过安,但皇上以朝堂事忙为由,直接将娘娘拒之门外,压根不愿意见人。

“既然决定去,我必然会想法子让皇上见我。”舒嫔顿了顿,抬手指了指梳妆台上放首饰的匣子,淡淡道?:“皇上不是正忙于离王的事情嘛,若是我带上离王送的手钏去,并告诉他有事相禀,必然能得到个见他的机会。”

原先离王算计她的时候,她就想着,将来一定要利用他一回,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来不及好好利用他,这人便要被处死了,但死之前,能帮自己这么一回,就算他还债了吧。

“这……这也太过凶险了些,若皇上知道离王曾送过您这个,只怕要往旁的地方想。”清音面上露出担忧来,只觉这是一步险棋,若皇上误会两人关系,那不是更坐实娘娘同离王有关联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决定要做,自然不能顾及其它的事情,况且离王送手钏这个事情已经发生,待来日查出来,恐怕又是麻烦,不如趁这个机会将此事抛出去,也是一举两得了。”舒嫔落在桌上的手不断收紧,温和的眉眼突然多了些势在必得的决绝,就是因为这是一步险棋,所以她只能赢,不能输。

清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知道她打定了主意,那这事就已成定局,清音重重?的点了点头,又道?:“那奴婢现在就为娘娘准备准备,娘娘想穿哪件衣裳,奴婢先去熏好,想弄什么样的妆容和发髻,一会儿娘娘沐浴完,奴婢再为您弄。”

清音操持的十分用心,舒嫔却摇头只道不必,“衣裳不必熏香,沐浴也准备药浴即可,至于妆容和发髻,自然是越简单越好,但眉毛一定要是秋月眉,浅淡一些的。”

“什么?妆容和发髻简单些可以,您一向不是张扬的人,但泡药浴,又不让熏衣裳可不行,不然您一会儿去见皇上,身上全是药味可怎么好。”清音连忙摆手,颇为不赞成她的想法。

“就这样吧。”舒嫔抿了抿唇,似是想起什么,微微抬头望着她,别有意味的反问道:“皇上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清音一怔,霎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嘴边扬起几分笑?容来,暗道?还是娘娘有法子。

舒嫔打定了主意要一举成功,又嘱咐道?:“你再命人准备些菱角桂花糖糕吧,皇上爱吃那个。”

“是,奴婢明白。”清音连忙回应,随后便毫不犹豫的退了出去,心?中却暗暗有了别的打算,以防皇上不解风情,她们走的这步险棋,会将她们连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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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嫔到正和殿的时候,天儿已经昏昏黑,即使檐下挂着宫灯,但若是来人的动作轻些,也不易叫人直接看见。

李施站在门前,突然瞧见她缓缓走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愣,因为她今日与平时大有不同,让李施一时没看清来人是谁。

但他知道见面即是笑脸的道?理,待抬步走近她的时候,已经习惯性的挂上笑?容,乐呵呵的客套:“舒嫔娘娘今日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让人提前通禀一声,奴才好去迎迎您呢。”

“不过这一小段路,哪里用得着公公特意出来一趟。”舒嫔唇畔含笑,客客气气的回应,而后又问:“皇上可在里头?我来瞧瞧皇上。”

“在在在,不过娘娘得容奴才进去禀告一声。”李施拱手弯腰,等到她点头之后,方进殿去回禀。

没过一会儿,他就小跑着出来,只道皇上事忙,没机会见舒嫔,让她先回去,待有了空闲,再召她过来。

这结果?是舒嫔早就料想到的,她丝毫不意外,依旧保持着面上的笑?意,接着道?:“我这回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向皇上禀报,并不是无事来……”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李施打断,他低着头,恭敬非常的样子,小心劝说道:“奴才知道娘娘来必然有事,可是不瞒娘娘说,皇上今日晚食时有些贪杯,已经歇下了,只怕没有心?思管别的,要不娘娘改日再来?”

他适才压根不曾去传信,只是秉着皇上从前的命令,在他歇息的时候不见任何人,况且皇上现在有些醉意,更易惹出事端来,他这才要将人打发了,怕犯了皇上的忌讳。

听到李施说皇上贪杯醉了,舒嫔下意识的望了清音一眼,只觉得真是老天相助,她定了定心?,从袖中掏出离王送的那串手钏来,往前递了递,故作为难的说道:“按理说,既然皇上已经歇下,我的确不应该打扰,但手中拿着从前离王给的物什,又想着给皇上禀告些事情,实在不敢耽误,要不劳公公再进去知会一声?”

她的话说得极为平淡,但却是不容忽视的认真,李施顿了顿,知道有关离王的事情的确不能耽误,立即答应再进去禀告一声。

这回他是真的问了问闻瞻的意思,闻瞻并没有向他说的那样醉倒,只是略有几分昏昏沉沉的感觉,一听说是有关离王的事情,立即命他将人请进来。

舒嫔听命进殿,李施就要随着进去,却被她拦住,“只怕有些事情,公公不方便听,辛苦公公略微等等,若是有什么事,我再叫公公进来。”

说着,她接过清音手中的食盒,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待进了内殿,刚瞧见床榻上侧躺着的影影绰绰,她立即盈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进来吧,你说有事相禀,是何事?”闻瞻缓缓起了身,觉得头有些晕沉沉的,明明是自己发出的声音,此时听来却显得略微有些空洞,他抬头捏了捏眉心?,又招手让她过去。

舒嫔应声上前,将食盒放到桌上,边开着食盒,边小声回应,“其实也不算什么要事,不过是从前发生的事情,但又怕有隐患,特来告诉皇上一声,省得以后查出什么来,再惹祸上身。”

“什么样的隐患?且说来听听。”闻瞻放下手,抬头瞟她一眼,看着灯火下娇小的身姿,还有她身上那件甘石粉色的衣裳,隐隐生出些熟悉之感来。

“此事发生在离王刚刚归京时的时候,他来见过臣妾,求臣妾得空照料荣太妃,这些臣妾以前都曾告诉过皇上,但当时因为怕皇上误会,有些事情臣妾不曾说过。”

舒嫔转身走到他身旁,双手捧着那手钏递到他面前,似乎还有些颤抖,只道:“离王当时为了感谢臣妾,特意送过一串手钏,臣妾并不想收,可他一定要坚持,臣妾也没有法子。”

她顿了顿,等着闻瞻将那手钏接到手中,开始观望起手钏上被她摔得裂痕来,方又道:“收到之后臣妾压根没当回事儿,就放在一旁了,前些日子离王伏法,臣妾才想起这个来,本来打算砸碎扔了,但后来想想,还是应该将此事告知皇上,省的皇上来日查出来之后多心?,要怪罪臣妾。”

她的声音极其缓慢,带着不骄不躁的意味,好像只是在单纯而直白的讲述此事,并没有其它意思。

闻瞻将那手钏查看一番,并未发现什么蹊跷,他随手将它放到一旁,只道:“朕知道了,明日朕就让人去查探一番便是,不管有没有隐患,既然你主动将这东西拿出来,便是好的,若是无事,朕自然不会怪罪你。”

“真的?”舒嫔微微仰起头看他,面上是喜出望外?的神色,眉眼弯起,衬着她特意准备的妆容,让闻瞻觉得更加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没码太多,因为昨天晚上沉迷于帅哥肉.体,看了几场走秀,我露出lsp的笑容,疯狂吸溜吸溜流口水,无心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