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对那一个房间充满好奇,不知道他们在那扇门的背后做什么事,当我刚学走路的时候,我留着口水,张着圆滚滚的小手,屁巅屁巅的冲去房间找爸爸。
但还没靠近门把的时候,就被一双强劲有手臂抱了起来,把我抬高到空中,做势要甩我出去,我感到害怕,还来不及哭、也来不及尖叫…
“澜,不要!求你!”房间里的人也冲了出来,白皙细瘦的手捉住刚健有力的手。“爸爸…爸爸…”
我手脚并用在空中蹬着,狂喊我当时唯一会讲的语言,爸爸努力的要把我抢过去,但他似乎连站都站不起来,只是焦急的望着我,那是我这一生中最难忘的眼睛…“放开那小鬼吧,你看把小白吓的…”
房间里面又走出了另一个男人,人高马大的,更衬着爸爸在他身边的瘦小。“这小鬼很吵,真想把他轰走!”沧澜抱怨着。
“下次看你还敢不敢忘了关门,你应该知道小白最害羞了。”从房间出来的人从沧澜的手中把我抢开,并快速的把我塞到我的房里,喀擦一声,锁从外面锁上。
从头到尾我都没法接近爸爸的怀里…“爸爸…爸爸…”我拍着门、哭了半天、没人理我。“爸爸…”我颓然的坐倒在地毯上哭泣,直到累了睡着。这一幕,是我这一生,有记忆的开始。
---“爸爸…抱抱…抱抱。”一个小男孩摇摇晃晃的走到中逸身边,想跟他亲腻,中逸爱怜的抱起他,父子两人走到沙发坐着。
“乐乐几岁了?”小男孩认真的数了数手指头,随即以一种等着夸奖的表情看着中逸:“我五岁了。”
中逸用手掌讲他的小手包起来,商量道:“乐乐,我们去读幼稚园好不好?”“不要,不要读幼稚园。”乐乐的脸立即暴怒了起来:“我要跟爸爸在一起!”“可是乐乐长大了,要读书啊!”“乐乐还小没有长大!”“幼稚园有溜滑梯喔!乐乐最喜欢溜滑梯了…”“不要!”“还有荡秋千喔!”
“不要!”“还有很多小朋友喔,乐乐可以认识很多好朋友!”“不要不要不要!”乐乐揪起脸孔,看起来很可怜。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会读书写字,乐乐不会怎么办?”中逸烦恼的继续劝说。这个孩子从小就爱黏自己,已经被邵烨和殷健南(沧澜的名字太古了,改名!)抗议很多次了,四岁的时候还可以用“他还太小”
带过,现在五岁了,要留他在身边恐怕不简单,昨晚已答应他们两个让乐乐去读幼稚园,如果没做到,他们要扭断乐乐的脖子也不意外。
“乐乐不管…乐乐要跟爸爸在一起。”“乐乐都不听话,是个坏小孩。”中逸把乐乐往身旁的沙发一放,作势不理他。“是不是叔叔要赶我出去?”
敏感小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中逸转头惊讶的看着他,但也不否认,因为乐乐说的是事实,而且这不失为说服乐乐去读幼稚园的理由。
“所以我不要去读幼稚园,我要留在这里保护爸爸。”乐乐认真的说,中逸听了很感动,但那是小孩子的单纯想法…
“乐乐,不要拉,我要生气了喔!”乐乐突然拉紧套在中逸脖子上的锁链,害中逸一时重心不稳跌坐在沙发上,中逸恼怒的抬起了手作势要打他。
“爸爸你放心,叔叔是坏人,我长大后要当警察,把他们通通枪毙,我要帮爸爸解开绳子,然后和爸爸两个人在一起。”乐乐再认真不过的说。
面对中逸那种丝毫不构成威胁的举动,乐乐根本不放在眼里,在他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好人和坏人,他和爸爸是好人,两个叔叔是坏人,爸爸被两个叔叔绑起来,所以等他长大后,他要解救爸爸。
果不其然,这个下午又没和乐乐谈成,这小子很倔,和自己小时后同一个模子,只是这种个性很容易吃亏。
中逸无法想像邵烨和殷健南狂怒的样子,他们像是两只野兽,一旦暴怒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乐乐看中逸不讲话,以为他脖子在痛,细心的在中逸脖子旁边吹气,好像在呵护一件心爱的玩具。
“乐乐不去上幼稚园,爸爸就不理乐乐。”中逸向乐乐下了最后通牒。“哇哇哇…”中逸话一落下,乐乐的泪水立刻狂飙出来,他哭得很用力,声音大如红钟,一会儿就把脸给哭红了。
中逸知道这是乐乐惯用的计俩,明明知道自己舍不得他哭,他偏哭给你看,想去安慰他,又怕他更有恃无恐,不去安慰他,他又哭得像泪人而一样。
半晌,中逸叹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妥协了,乐乐的个性很倔,不理他他会一直哭下去,谁叫他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总是舍不得他哭。
中逸轻轻的在他被上拍了拍:“乐乐不要哭了,爸爸没有要不理你。”中逸话一说完,乐乐那可以收放自如的眼泪立刻停止,中逸看了只能心里暗叹一口气,暗骂一声小鬼。
一不注意,乐乐竟然赌上他的嘴唇,中逸吓了一跳,那小唇柔软软的触感,也令他心动了一下,但回过神又立刻把他推开。
“爸爸…”乐乐厥着小嘴,看起来很委屈。“不可以…”中逸难得的粗声大气。“可是叔叔都这样。”乐乐立刻据理力争。
“你也说过叔叔是坏人,你不可以和他们一样坏。”中逸的话让乐乐困惑了,在他小小心灵觉得,有时候当坏人,也蛮好的…
---到了傍晚那两只男人就要回来了,中逸烦恼着今天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不但没说服乐乐,反而让他更坚定要跟自己住在一起的信念,虽然很窝心,但更多的是害怕。
但现在也没办法了,中逸转念一想,反正一条命霍出去了,绝对要保护乐乐,不让他受半点伤害,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中逸总算恢复了些精神。
看着乐乐在旁边认真看儿童画画的样子,就算过这种生活也是值得的…在乐乐很小很小的时候,同样的黄昏,乐乐发着高烧哭个不停。
中逸让长柏打了通电话联络邵烨和殷健南──中逸是被禁止打电话的,要他们让自己带乐乐去看医生,那段等待的时间里面,乐乐哭个不停。
中逸吃重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哄着,然后乐乐突然停止了哭泣,凑近中逸的胸膛,隔着湿透的衬衣,张开小小的嘴含起他的乳首,中逸吓了一跳,却只轻轻的把他推开。
“图片里的宝宝都可以这样。”乐乐用童稚的声音模糊的提出抗议。“那是对妈妈才可以的。”中逸愧疚的对乐乐说,恨自己没能够给他一个妈妈,让他和自己一样过着被囚锢的日子…“我又没有妈妈…”乐乐不满的抱怨着。
“乐乐对不起…等爸爸可以出去的时候再给你一个妈妈好吗?”中逸柔声安慰道。
“不要…我有爸爸就够了…”乐乐的嗓门变大了,独占似的欺近中逸的乳首,狠狠的含住他,用力的吸吮中让中逸感到疼痛,但他不忍心推开乐乐,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亏欠乐乐太多太多了。
然而这一幕却被回来的殷健南看到了,殷健南寒着脸一言不发的把乐乐抢了过来一把摔在地上,中逸看他的手势立刻跌身去做乐乐的肉垫,殷健南摔得很用力,中逸从自己被压得骨头散架的情况,知道殷健南几乎是想摔死他的。
殷健南一看中逸这种情形更为火大,又把乐乐抱了起来,看乐乐在空中哭狠挣扎的样子,中逸顾不了全身疼痛趴在地上抓殷健南的裤管:“健南不要!乐乐在生病,他禁不起摔的。”
殷健南蹲身看中逸脸上眼泪一把的,也不忍心,放下乐乐呵护的把中逸扶起来,但口中依旧不饶:“这小鬼摔死活该。”
后来在中逸的催促下,殷健南才万分不甘心的送乐乐去医院,临走时绍烨才慢条斯理的从外面晃回来,中逸恨的转头不去看他。
“小白别生气嘛!长柏说是这小鬼头生病又不是你生病。”绍烨撒娇的把整个人挂在中逸身上,害中逸一阵踉跄,殷健南抱着昏沉的乐乐看到这情况一时迈不开脚步:“绍烨不准你欺负小白”殷健南心中暗咒这只老狐狸,恨恨离去。
“放心,你快带乐乐去看病吧,小白由我来照顾就好…”这一次乐乐住院了五天,小儿的流行性感冒,因为延误就医差点引发脑炎,但中逸担心的是殷健南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乐乐的。
于是中逸下定决心等乐乐一回来就要寸步不移的守在他身边,但乐乐回家休息一个礼拜后,某一天晚上,殷健南突然把乐乐抱去关在一个铁箱里。
中逸捶手顿足的被绍烨抱着,拦他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乐乐哭得全身湿透地被塞进与他身形一般大的铁箱,怎样都挣脱不了绍烨、拦不住殷健南,他们故意的,故意当自己的面做这么残忍的事,用意是警告自己,自己只能属于他们两个,任谁都不许碰,连亲生儿子也不例外。再一次中逸深深的感受到身为人父的失职与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