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锢的爸爸

作者:海沃男人

然而中逸的无助,中逸的忧心,乐乐感受不到,乐乐只是倔强的拒绝去上幼稚园,他不知道两个叔叔已经无法忍受他跟爸爸同处在一间屋檐下,就算他才五岁,他们也会妒忌。

 但中逸能说什么呢?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他怎么能让乐乐知道大人的世界是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残酷世界。

 怎能让他知道爸爸不过是他们挂在嘴边的一块肉,再美味的肉挂久了也会脏、也会臭,终究不是被吞下,就是被吐掉,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对于前途的绝望,中逸不只一次闪过死的念头,只是乐乐还小,他的世界才开始,中逸狠不下心求死啊!

 万一自己死了,乐乐怎么办,但要带着他一起死,乐乐又说:他想活着!一个父亲怎能剥夺孩子生存的欲望啊?

 中逸思虑纷纷,一会儿好像想开了,又一会儿好像想不开了,在事情没有落定,邵烨和殷健南没有表示意见前,中逸揣揣的心无法踏实,在乐乐想办法拒绝上幼稚园之后,中逸知道自己很难抝那个倔小子回心转意,于是中逸与乐乐待在客厅里,等那两个人回来的“处置”

 时间磨逝中,中逸出神的陷入以前的回忆里,醒觉时才发现百叶窗隙中透出来的天色已经暗了,天暗的好快啊!

 腿有一点麻,中逸撑起长年虚软的腰腿,看着一旁的乐乐在画图,虽然天暗了,他还是一笔一划的画着,很认真的神情,呵!真是一个小鬼头:“乐乐…你在画什么呀?让爸爸看看好不好?”中逸笑吟吟问道。

 “爸爸等一下…快画好了…”乐乐很认真的说着,不让中逸靠近。中逸好笑的看着乐乐认真的样子,原来这就是有子万事足的滋味啊!

 跟乐乐在一起最是轻松愉快了,同样是过这被禁锢的生活,乐乐就是能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法,和乐乐在一起,表面上是我这爸爸在照顾他,实际上若没有他,我一天也活不下去…

 中逸体贴的走去为乐乐开灯,他这宝贝啊,认真起来是谁也比不上的,中逸微笑的看着乐乐画画,乐乐拿起一支红色的彩笔,在纸上图着颜色。

 突然,那瞬间,不晓得自己有没有看走眼,本来乐乐微笑的表情,突然闪过“狰狞”那是一瞬间的阴狠,乐乐怎会有那种表情?是不是看错了?中逸无法确定。

 在中逸怔忡中,乐乐拿着他刚画好的图,现宝似的跑到中逸身边:“爸爸我画好了,给你看。”乐乐可爱的微笑着。中逸接过了图画,重新坐了下来,仔细看着。

 图画的正中央画着一对结婚的男女,两个人画的很大,旁边的空白处都散满小花,短头发的新郎是乐乐,他现在的浏海中有一绺剪坏了,空出一小块额头,跟画中的人物一模一样,说不出的可爱…

 至于新娘比新郎的矮一个头,她的头发又黑又长,皮肤的部分没涂上颜色,大约乐乐喜欢白皮肤的女孩子,中逸看了又看…

 以乐乐五岁的程度来说,这个新娘画得太美了,笔触上还比画新郎的更精致,连一根一根的眼睫毛都画得微妙维肖,使整个眼睛充满灵动感,新娘的鼻子和唇形也都画得毫无缺点,这样的女孩画法乐乐不晓得从哪里学来的,观察的那么仔细,也画的那么用心…

 新娘纱下面有个项圈和一条断掉的锁链,中逸看着,下意识地摸摸脖子上的项圈。

 自从被套住项圈之后已经六年了,不曾有片时解套下来,就算偶而获准的出去外面,也是不能解下它,只能从锁链的另一头锁开启,锁链的长度六公尺不到,难得外出时必须整条在衣服下藏好。

 中逸怎样都离不开项圈和锁链,也因为受到限制的缘故,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卧房左右的餐厅和客厅,连乐乐的房间都走不到…

 乐乐把项圈和断掉的锁链画在白纱的下面,中逸很感动,他知道乐乐是要告诉自己,他长大结婚后,会记得帮爸爸把脖子上的束缚解下来。

 乐乐的心意中逸领受,但要扳倒邵烨和殷健南比登天还难,自己是注定要老死在这条锁链之下了,乐乐,爸爸看的很开,爸爸会为了你一直忍耐下去的。

 但等到你二十岁,不管你变得怎样,都必须尊重爸爸的决定,让爸爸去死,爸爸这一生活得猪狗不如,若不是为了你早就撑不下去了,但就算是为了你,爸爸也只能忍耐二十年。

 将来若等不到你解救,你千万不要恨爸爸,爸爸尽力了!中逸看着图中没有套东西的项圈,以及断掉的锁链,眼睛畜满了泪水…“爸爸我画的好不好呢?”

 乐乐看中逸满脸感动的样子,笑咧的嘴。“很好…很好…乐乐画得很好…”中逸掩饰的说,自己不知怎么地,动不动就在乐乐面前哭,没一个为人父亲的样子。

 “爸爸还有一张,这一张是刚才画的…”乐乐满脸笑容的把另一幅图画交到中逸的手中。“啊…乐乐…这…?”中逸一接过图画,差点昏倒,图画几乎全部由红色构成──红色的血腥。

 正中央依旧是两个人,这次换了两个穿衬衫的男人,其中一个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的洞,洞下有一条一条红色的线,洞是弹孔,一条条的线代表血液──乐乐要这个男人被枪打成蜂窝而死,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大大的眼珠几乎掉出来,这个人从体型上,中逸判断是──邵烨。

 至于另一个人则全身完好,只是他的头掉了出来,脖子上的血像喷泉一样向上狂喷,中逸认真的看了一会,觉得自己恶心的想吐,这个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被砍头了,身体优雅的站在那里,散发一种张狂的气息,他是──殷健南。

 “恶…”中逸忐忑的掩住那幅画:“乐乐这张画得很不好,爸爸把他撕掉好不好?”中逸用商量的语气向乐乐问道,但表情却势在必撕…

 乐怎会画这种图?画得这么恐怖…是我让他在幼小心灵上植入仇恨的种子,我没有好好教他人性美好的一面,在他还没懂得爱之前就懂得恨,扭曲的环境,失职的父亲,沾污他了心灵,刚刚那一瞬间的阴狠不是幻觉…乐乐真想杀了他们两个,我不能让邵烨和殷健南看到乐乐的这幅画。

 乐乐听到中逸这么一说,表情斐然大变:“不要──!”乐乐大声说着,一把从中逸手中抢过了画,就头也不回的往他房间里冲,中逸项圈上的锁链长度构不到那里,急的大喊:“长柏、长柏、快来帮我…”他望着乐乐关上的房门,又气又急又怕…

 “白少爷,什么事?”长柏听到中逸的叫喊立即应声报到。“快帮我把乐乐手上的画撕掉,迟了就来不及了…”中逸万分焦急的说。

 “好,我立刻就去!”长柏答应着,乐乐的房间只能从外面锁上,所以长柏可以不费功夫的打开它。中逸看着长柏走过去舒了一口气,可就在此时,大门的锁喀撘一声的开了,殷健南大喇喇的从外走进来,中逸一脸戒备的看他,殷健南对他张狂的笑,转头问:“长柏你在忙什么呀?乐乐呢?”

 走完一半路的长柏,听到殷健南的话,又望着中逸,嘴唇嗫嚅着…“乐乐去帮我拿东西。”中逸平静的说。

 “拿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我可以看看吗?”殷健南说着,不待回话的走向乐乐的房间,长柏向中逸在空气中交换一个抱歉的表情,中逸理解的对他点头。“那么爱侵犯别人隐私吗?无聊的男人!”中逸冷冷的说。

 “小孩子也有隐私啊,我很是好奇…”

 注:一年多前,邵烨和殷健南在这层大楼里装了针孔摄影机(长柏应该感谢针孔摄影机不是两年前装的,其实他们俩人很相信长柏,不相信的是越来越‘没规矩’的乐乐…)。

 据中逸所知的摄影机有两个,但也有他不知道的,本来因为不满,他会避开摄影机的角度,后来因为一者活动范围实在太小了,二者还有他所不知道的部分,于是他后来就不管了,针孔摄影机会将画面直接传到邵烨和殷健南的手机上(按:或许以后摄影机会有这种功能…汗!)所以他们可以随时随地知道他在干什么。

 (按:对不起,真的是太变态了…汗!)“我看你是偷窥狂!”中逸冷冷的说。“你看你!你又想挑衅我了,你有什么秘密怕我知道吗?”

 “殷少爷,你认为别人有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吗?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别人的事我没兴趣知道,可只要跟你有关的,我不知道不行…”殷健南说完继续朝着乐乐的房间走去。

 “健南…过来…吻我…”中逸不得已,脱口而出。殷健南听到转过头来摊平了手:“好吧!假如你需要的话…”殷健南摆出一副作功德的表情,朝着中逸走来,中逸才放松了忐忑不安的心。

 殷健南粗暴的很快掠夺完中逸口中的氧气,这一吻充满惩戒的味道,双手捧着中逸的脸,把他的唇抬到自己高度,张口就朝中逸的唇咬去,吮食中,舌头透入他的口里,把他的牙龈齿根咬的出血。

 再疯狂的将他的舌头深深卷入自己的口腔中,猛一拉扯,好像要把他的舌吞掉一般,不久原本湿润的舌就被殷健南吸干,刺乎乎的麻痛,中逸的双手推着他的胸膛,但撼他不动。

 缺氧会使人本能的挣扎,就算求死之时也不可能自行闭气就是这个道理,这一吻吻的太久,中逸从迎合变成推拒,最后变成挣扎,到受不了时,他双手握拳的朝殷健南胸膛捶去。

 但他的力道对殷健南来讲,无异于蚍蜉撼树,中逸奋力的捶了几下,双手就捶了下来,逐渐的…中逸的眼睛开始充血,原本还可以撑地的脚尖也完全失力的挂着,全身都软趴趴的挂在殷健南身上,任他恣虐。

 直到此时殷健南才愿意放开他,甫获自由的中逸,失去了支持,立刻往地上滑下去,殷健南顺势的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双手轻柔的顺着他的背,看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并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言道:“难得你这么主动,我怎能不好好卖力呢?…只是你不让我去看乐乐的画,到底是在掩饰什么?这更加让我好奇了。”

 殷健南说完,在中逸的额前啄了一下,竟转身朝乐乐的房间走去。中逸暗咒一声,无计可施,边喘着气边吊足了一颗心,望着殷健南的背后,干巴巴的望着。

 没待殷健南走进房间,乐乐却自己走了出来,中逸看他手上还拿着两幅画,简直…快要被他气死了…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小孩?是谁生的?“殷叔叔你找我啊?”乐乐单纯的问。

 “对啊!乐乐,叔叔知道你刚刚画了两幅很棒的画喔。”殷健南和蔼可亲的说道。对于殷健南有预知的’’超能力’’,乐乐并不意外,因为爸爸说过邵叔叔和殷叔叔两个是超人,可以知道全世界所有人在做什么。

 “对啊,可是爸爸不喜欢。”乐乐作出一个受伤的表情。“乐乐爸爸没有不喜欢,快把画拿回去放好,我们要先去吃饭,长柏饭菜准备好了吗?”中逸一口气说完,兀自气喘吁吁。

 “准备好了,少爷。”长柏配合良好的回答。“急什么…”殷健南转头朝中逸一笑:“乐乐的画我都还没看过呢,乐乐把你的画拿来让叔叔看看,说不定画得很好呢!”殷健南亲切的说着。

 乐乐听了立刻拿了一张图过去,中逸的心脏快到蹦出来了,傻孩子你找死吗?这下…这下…中逸的眼光随着殷健南接过画的手,像钉住红心似的,眼珠都快要弹出来了,乐乐不拿还好,一拿就拿那张红成一片,布满血腥的那张──邵烨和殷健南的“报应画”

 …大势已去,中逸准备好了后路,若是殷健南敢对乐乐下手,他就要用头去撞墙,反正这条命是为乐乐活着,要死都没关系…中逸的心作下了最坏的打算,谁知殷健南看了半晌,只是微笑着,并没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