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耽美)

作者:末回

《缠》番外:《残》他生存下来的意义是什么?八岁的他,坐在屋前的地面上,睁着茫然的眼睛,望着黯淡的天空,发呆。

 屋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嬉闹声,他慢慢坐起来,朝屋外望去,却又马上缩回了小脑袋。很多人──不,很多跟他同龄的小孩正爬在墙头,好奇的望着他所在的方向。他害怕见到这样的场景,他们百无禁忌的开心玩耍的场景总令他羡慕、妒忌。

 他没有像他们一样的权利,因为──他漠然的转头看着屋里半掩的一扇门前──屋里睡着一个女人,他应该称呼她为母亲的女人,她不允许他拥有快乐的权利,她要让他跟她一样,满心仇恨。

 屋外,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只隐隐听到,住在这间屋里的,另一个老女人大声叫骂的声音──她把那帮孩子赶跑了吗?

 他又坐了下来,坐在冰冷冷的地板上,没有灵魂,没有意识的坐着。那个女人又喝酒了,喝酒之后的她更为疯狂,她拽着他,用随手找来的扫帚一遍一遍往他身上打。

 女人红着眼睛,哭着、喊着、恨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弃我!我那么爱你啊,我已经为了你放弃了我的一切,为什么你还要抛弃我,跟一个什么名门闺秀结婚!为什么,就因为我配不上你吗!你这个无情无义,罪该万死的男人,你去死,去死!”

 她不是在跟他说话,她在与那个跟她生下他,却遗弃他们的男人说话,他不是那个男人,但她把他当那个男人,恨着。他没有哭,没有喊,他没有光芒的眼睛望着屋外黯淡的天空,身体当然很痛,但意识已经麻痹。

 “我不要再见到你!”那个女人把他丢出了屋外,呯地一声关上了大门。他一言不发的呆呆看着紧闭的大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把他丢掉不止一次了,但他最后还是回到了她身边。

 他还小,他不能选择,因为她是他的生母,最后,都还是会有人把他带回她身边。他的视线慢慢地移到另一边,目光没有光泽的看着他全然陌生的一切,这地方是那个女人不久前带他来的。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平凡的村庄,是那个女人的家乡。好宁静的地方,跟那个疯狂的女人完全不同的地方。

 他移动了沉重的脚步,往路的另一头走去,他不知道他要去哪?就如同他不知道他生存的意义。沙──似乎,他耳边听到了什么声音,细微的,错觉一般。沙──他抬起头,找寻声音发出的地方…

 沙──是什么,是什么?他一步一步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当他眼前出现一棵庞大的树木时,他呆住了。

 风在一遍一遍的吹,穿过树梢,发出和悦的沙沙声。仿佛它在对他说,来、来,到我的身边来…他向它走去,它展开的枝干是它放开的胸怀,接纳茫然的他。

 你想得到什么?在树下,他用心声与那个树交谈,它问这个话题时,他想了好久、好久──我想得到什么?他抬头看着头顶黯然的天空,他伸手看着他空虚的胸怀。

 我想得到──一件可以补足我生命残缺部分的东西,让我冰冷的心感动、炽热、激烈──沙沙──它在风的摆动中诉说什么,他听不到,他听不到,它的回答了…

 倏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上,他惊讶地抬头一看──他看到了,背负着翅膀,露出阳光般的笑靥,顷刻扫除了他心中阴霾的天使──

 要好好守护哦──他陷入黑暗前,他听到它在说──守护住吧,不要让他离开。你想要什么,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儿啊…有了你,我残缺的生命如此光彩。为了你,我舍弃生命也无憾。只要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我要你成为我的骄傲!”“我要你向所有人证明,你是如此出色!”“我要那些人后悔曾经那样对待你!”他紧紧抱住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人儿,在心中回答──我会做到,为了你,我都会做到。

 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支撑我。有下过围棋吗?只有黑白棋子,一个十九路棋盘,却比任何搏斗还要费脑筋的厮杀。敌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在棋盘上占据一席之地,圈出自己的领土。

 如果在乎小部分的圈地,那就有可能会失去大部分领土。所以,你要占尽先机,你要深思熟虑,你要懂得舍短取长──你才有可能赢。这是围棋,这也是人生。他很少玩围棋,但他懂得棋场如人生,每一步每一个小节。

 他现在就在下一盘棋,一盘赌上未来的棋,不能悔棋,不能回头。他的对手是,谢家!谢跃,与那个女人一同生下他的男人,曾经造成他悲惨命运的男人,他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这也是,他最爱的人的希望。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有一个残缺的生命,他需要依附才能继续存活。那个唯一能够使他完整的人有阳光的笑容,不安定的心灵,善良的个性。

 他总能一眼就把他从人群中找出来,在他的生命里,他是如此不可或缺的存在。他紧紧依附他,专制的,独占的,霸道的,不顾一切的守在他身边。他要用尽他所有的力量,爱他、疼他、呵护他。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只要无忧无虑的呆在他怀中就可以了,所有的狂风暴雨,由他承担。

 所有黑暗的阴霾,由他负责去清除。他要给他最好的,他要给他所有他想要的──只要,他永远在他身边,永远爱他。永远,永远有多远,永远就是亘古不变的永恒。他坚信,他有自信,实现这个永远的承诺。

 那么你呢?我最重要,惟一倾尽情感去爱的人。你那么的不安定,像风一样飘乎不定,我的心如此迷惘。

 如何才能从你身上找到跟我一样的情感,找到跟我一样,相信永远的自信。放在鞋柜上的钥匙,放在床头柜上的信用卡,衣柜里少了他的衣服──

 他昨天晚上一夜不归,在他担心的快要疯掉时,他回来了。气在头上的他跟他吵了起来──就算怒火中烧,仍是,舍不得伤害他啊。

 他怎么也不肯告诉他为什么一夜不归,却说:“昨天,我睡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里,睡在他的床上,跟在他在一起…”

 够了,不要说这种话!我会发疯,我会不顾一切撕碎那个人──但是,他有他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的自信,他知道他在说气话而已,因为,倔强的他同时也是怯懦的啊,这些事,他都要使手段才会令他就范…

 公司出了问题,董事长都亲自打电话出来请了,不能不去。认为他只要休息一下就平静的他出去了,没想到,到半路因为内心强烈的不安掉头回来时,会见到这样的场景。

 不──他不会让他离开,不会──因为他,是他残缺生命里,存在的意义。失去了他,他会死。

 “逐野,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有哪一个先对方而去的话,剩下的那个人要怎么办?”春天到了,雨淅淅沥沥,一下就仿佛不会停止一样,洒遍整个大地。天气还很清凉,衣服穿得少些就容易感冒了,外面下着雨,打湿人们外出的心情,最好还是呆在屋里,喝着清甜的花茶,与爱人依偎在一起,感受那份无法言喻的温暖。

 原先只是沉默着相拥,沉浸在这份宁静的温暖中,而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想着想着,像猫咪一样慵懒地靠在他怀中的爱人打破这份宁静的话让他收回神游的思想。

 把柔软的毯子往爱人身上盖好,免得他着凉,在他期待的目光下,他想了想,微笑着回答:“如果是我留下,那我会死。”

 “逐野…”他有些不安的目光让他的笑容变深。不错,是故意这么说的,谁让他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起这么令人揪心的话。但也是心声啊,如果他不在了,他会死的,失去了一部分的生命,是不能活下来了的。

 如果真要有面临死亡的那一天,他宁愿他先死,因为,他一定要看着他直至最后一秒,在最后一刻他也要守护他。然后,他就静静等待死亡,去到他所在的另一个世界,继续跟他在一起。

 他的爱人紧紧抱住了他,告诉他:“逐野,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能够看着你闭上眼睛,我要在最后一秒还要告诉你,我爱你。”

 他忍不住紧紧抱住他火热的身体,汲取他令他迷恋的味道。他居然与他有相同的想法──那是因为,他们爱着对方的心情是相同的。先离开的人不会有看到至爱离去的痛苦,先离开的人不用承受孤独的煎熬──

 抑止不住内心的感动,也不想抑止这份感动,他把它化为行动,深深吻上眼前那总是能够诱惑他的红唇。绝望,是的,绝望,他最爱的人消失于他身边,任他怎么找寻也找不到。

 每每从梦中惊,看着身边空寂的位置,心撕裂的痛着。夜,格外谧静,一入眠就做噩梦的他,不敢再入眠。被恐惧与绝望侵袭的痛苦,令他紧紧抱住自己,一遍又一遍祈祷他的爱人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蓦地张开眼睛,才惊觉自己做了噩梦,胆颤心惊的慢慢看向床的另一边时,他看到了他的爱人正担心的看着他。

 “做噩梦了?”随着他温柔的声音而来的,是他温暖的手,抚上他被冷汗浸湿的额头。一个翻身,他把他紧紧抱入怀中,用力汲取他身上令他安心的味道。

 “逐野?”他担心的声音传来,他害怕他继续担心的说“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梦中,他离开了。似乎明白了他在害怕什么,他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逐野,不用怕,我会在你身边,永远在你身边,爱你,守护你。”

 他抬头,看到他露出了微笑,令他安心的微笑。压下他的头,他吻上他,用狂烈的、炽热的、深情的吻,吻他最爱的人。

 “唔…逐野…”被他的深吻吻到呼吸困难的他,发出微弱的叮嘤,软软地靠在他怀中。他受到蛊惑,情不自禁吻上他身体上每一个诱惑他的地方。吸吮他身上敏感的地方,含住他红色的突起,刺激他的欲望中心,让他在他身下难耐的颤抖,发出令他迷醉的吟哦。

 挺身进入他炙热的身体,他舒服的差点丧失自我,感受他突然进入,他难受的痉挛,收紧。那狭窄火热的洞口紧紧贴住他凝聚欲望的部位,他几乎因此把持不住,不顾他的感受,狂烈的进犯他。

 “没事,逐野…我可以的…”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那个明明还在颤抖,却用含着清泪的眼睛看着他的人儿,发出破碎的声音鼓励他。

 “…跟你一样…逐野…我爱你…也想要你…要你更深的进入我,需要我…”他眼睛含泪的伸手紧紧抱住他,把他的欲望更深的吞入他的身体里。遇上这样的事,还有谁能够忍耐,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他的欲望疾速攀升,终于忍无可忍的进犯着爱人几乎使他疯狂的身体。

 肉欲的交缠,在痛苦中迎接无上快感,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接近彼此,唯有更用力的紧贴、进入、容纳──

 粗重的呼吸、湿腻的摩擦、完全沉迷的插动、心醉神迷的承受,爆发时的颤抖,舒服的疲惫倒下──没有出来,他还深深的埋在爱人火热的体内,静静享受暴风雨一样的快感后的畅快。

 爱人伸出手臂抱住了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诉说:“逐野,我爱你,我永远爱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的爱人啊,脆弱、敏感、善良,让他想狠狠疼爱的人啊。他不禁弯起了嘴角,抱住了他。他一直在为曾经自私的离开他而不断忏悔,害怕他依然不安,一直想尽办法欲重新得到自己的信任呢。

 不过,他要把一件事瞒着他,那就是,他其实已经不会害怕他会再离开自己了。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已经懂得,他是真的爱着他的。但,才不会告诉他呢?他要让他再担心一阵子,谁叫他当初那么毅然的离开,并且一离开就是漫长的一年。

 为了补偿一下那一年他承受的煎熬,他要让他继续把什么事情都抛开,以他的一切为优先的关怀他。

 这个样子的他让他觉得,很可爱,可爱到让人想狠狠欺负。他动了下,身下的他脸色一变,不安地叫了声:“逐野…”他露出一笑,有点色情的一笑,他压低声音,把唇附在他耳边,道:“云,再来一次吧。”是肯定不是询问哦。

 “不要…”他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他微微拧起眉后软了“逐野,明天我还要上班…”

 他的爱人已经找到了份工作,虽然是份平凡的工作,不过看他每天都高高兴兴上下班,他也跟着高兴呢。不过,如果他上班影响了他的“性福”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譬如现在──他故做很失望的退出了他的身体,故意用他可以听到的音量委屈的碎碎念:“工作比我还重要…宁可要工作也不要我…我一点也不重要…”

 他才转身躺到一边,他的爱人便已经抱住了他,羞涩地道:“只有一次哦…”他在心底大声欢呼胜利,重重压上了爱人,狠狠地吻上本就被他吻得红肿的唇,开始另一场情事的前奏。

 不过,真的只有一次吗?嘿嘿,在爱人第二天全身酸痛趴在床上愤怒的叫骂声中,就可以知道不止是一次而已啦,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