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母亲

作者:花绀千鸟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同那由多一起在一所学校上学,这对于我来说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将餐盘全数扔进洗碗机里面之后,我装作不在意地问:“刚才那两个学生是几年级的?”

“五条悟?三年级。”

没想到另外一位阿姨直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在这里很出名吗?”

刚才说话的阿姨露出了一副半恼不恼的表情来,“混小子罢了。”

“不过成绩很好,还出生在大家族里。”

“诶呦,不像我们这种小人家。”

另外一位阿姨嘟囔了几声在这世道上像他们这样的人赚钱有多么不容易的话之后,就转身去解围裙了。

钱……真的很重要。

正是因为缺少钱,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工作的。不过,能够遇见对方也算是一种奇遇吧。

不过平静的日子才过了半日,我就被班主任的一通电话喊到了办公室里。我本来就是第一天来这里,根本不认识路,路上走错了好多地方,在一位好心人的帮助下才到达了三年级班主任所在的办公室。

我刚一进门,就看见应该是班主任的女老师一副要气晕过去的表情然后直接坐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路,来迟了。”我道歉的时候环顾四周,发现那由多站在角落里。另外一旁也有一张椅子,上面坐了个略微富态的女人。她脖子上带了一串珍珠项链,我看来成色应当是很好的。珠子白且圆润,在当前的环境下还闪烁着一种莹莹的光辉。

想必要很多钱。

班主任的名字叫做镰池神子,办公桌上竖着她的名牌。戴着眼镜,脸型有些瘦削,给人很严肃的感觉。

在见到我后,班主任的语气突然拔高了起来。

“松崎夫人你总算是到了,三河女士已经等你很久了。”

三河女士指的应该就是那位长相富态的夫人了。不止是珍珠项链,身上的大衣也是近来在实体店宣传很猛的新款式。

三河女士用力地咳了一声,似乎是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只是我觉得她可能有些用力过猛呛到喉咙了,所以接连咳嗽了好两声。我将离她很远的抽纸推给她,三河女士则是抽了几张后立马走出了办公室。

估计是唾沫咳出来了。

班主任稍微有些尴尬。

我并不是对任何人都逆来顺受的那种受气包。

我招呼那由多过来,但是那由多不动,我只好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肩膀。此时班主任就对我小声说道:“接下来您就服个软吧,向三河女士道个歉,她老哥可是大房地产商。”

“那由多做了什么吗?”我没有立即回答对方,只是问了这个。因为电话里老师也只是含糊地说那由多打人了,至于为什么打人,我还没听到过起因经过。若是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就让我向别人道歉,这是我无法接受的。

班主任看这外面的三河女士看上去要进来了,便急急忙忙地说:“那由多打人了呀。”

那位富态的女士进来了。她看人的眼神有种有钱人审视穷人的阶级感,她又施施然地在椅子上坐下。

“那由多的妈妈啊,你家那由多把我家诚一脸都打青了,你说是不是该赔偿什么的啊?”

虽然对方用着看上去客气的语调,但是口气却遮掩不住的咄咄逼人。我四周看了看,最终在班主任身后发现了三河诚一。

“那由多,你为什么要打他啊?”我拍了拍如今这个不爱说话的女儿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直接说出来。

那由多就说:“他抢了我的午饭。狗狗,被踢走了。”

那由多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古怪的音调,也不像是其他地方的口音,倒像是……中国那边的?我也不清楚那由多为什么会有这种音调。虽然她说话的时候语句有些奇怪,但大致意思我没听错。

“诚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随即看向躲在班主任身后那个男孩子。

三河女士说:“哪有这回事——”

可是她的儿子却打断了她的话。

“对不起。”

“诚一!”三河女士哪想到之前说的好好的,儿子却突然变卦道歉了。这样子一来不就证实了她儿子做了这种欺负同学的事情吗?

三河女士的脸色巨变,显然是没想到有这种变故。这样一来我便很生气了,在得到了那由多因为这个而打了对方一拳的的结果后,我说:“对于我们家那由多打了你们家诚一这件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是,三河女士,”我在这个称呼上面加重了音调,“也请不要恶人先告状好吗?”

我实在是无法原谅这样的家伙。

这件事情最终以双方“讲和”结束了。

放学后,我便带着那由多回家去了。等放学的时间还要晚一个钟头,所以我决定先把那由多送回家,然后再去菜场,买完菜以后就能顺便接等回家了。

谁料半路上,我又遇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时见到的侦探——绫辻行人。我本想装作没看见,但是侦探身旁那位名为辻村深月却十分热情地朝我打了招呼。

“松岐太太!”辻村小姐朝我挥手道。估计是看我如今一个人带小孩吧,所以拉着我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我实在是很感谢她,但是心底又不敢承认自己对如今的状况无能为力。

最终,我以“要去接等了”这样的借口,背影匆匆地逃离了。

我到森阳的时候,刚刚是他们放学的时间。再一众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里面,我一眼就看到了等。等的发色很特殊,所以很容易分辨。白色的主调再加上宛如挑染般的黑色发丝,这种发色真的很少见。不过啊,我与智守都是黑发来着,为什么等就是白头发呢?想不明白。

难道是和悟一样的隐形遗传?

见到我,等有些惊讶。

“我能自己回家的。”等说,他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我刚好过来买菜。”我也没有强调“我很担心你啊”这种话,只是给对方看了看我的菜篮子。

等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放松的表情。他看起来很害怕让别人担心他什么的。

回到家后,我却见到了一位年幼的不速之客。

白发蓝眼的“五条悟”抱着条脏兮兮的小狗站在我家门前。

“这里是大婶的家吗?”

小狗蹬着它四条又短又细的腿,毛上的泥巴全都溅在男孩白色的卫衣上。

“我来找那由多哦。”

“哦……哦,好的。”我心虚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