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作者:贡茶

贺兰这才发现,她只有原主进宫后的记忆,进宫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那么问题来了,原主进宫前的记忆,怎么没有了呢?

原主身为周国公主,为何要进魏宫当宫女呢?

魏则时这样的态度,她要如何应付呢?

魏则时见贺兰一脸茫然,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不由“嗤”一声道:“你费尽心机接近朕,难道不是想借魏国之力助你复仇么?既如此,该先表诚心,把周国玉玺和九鼎献上才是。”

贺兰一下抬眼,哭丧着声音道:“皇上,臣妾真不知道什么玉玺什么九鼎。”

魏则冷着声音道:“周国灭亡后,玉玺和九鼎凭空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周国的小公主姬兰。”

“周国秘册记载,姬兰小的时候趁周帝午睡,在案上偷拿玉玺玩耍,哥哥姬喜见到,责备了几句,说只有男子才能碰玉玺,女孩子碰不得。姬兰一气之下,拿玉玺在肩膀上盖了一个章,转头找宫中高手照着图案在肩膀上刻了刺青,此后再见到姬喜,便说自己不单碰了玉玺,身上还刻了玉玺,哥哥能奈她何?”

魏则时说到这里,顿一顿,视线在贺兰肩膀伤口处巡一眼。

贺兰日间肩膀受伤,太医帮她拨出匕首时,一时看到刺青,只急着包扎止血,便没有细看是何图案,但照太医描述,当是玉玺图刻刺青。

魏则时见贺兰这会还在装傻,几乎想扯开她肩膀上的绷带,待露出刺青图刻,看她还有何话说?

贺兰见得魏则时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由缩了缩身子,难道狗皇帝这会就要撕伤口看图案,验我身份?这可怎么办?

系统的声音响起道:“公主进宫前已着人把玉玺刺青中间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小字磨掉,改刻成‘福禄双全,平安喜乐’。”

周国公主当年在肩膀上刺了玉玺印章图刻后,曾露肩膀给其它贵族姑娘看过图刻,周国姑娘们觉得在肩膀上刺一个印章是一件时髦的事,纷纷仿效,只不过她们印章刺青中间的字,不敢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字眼,改而刺平安喜乐诸字。

待贺兰肩膀上的伤好后,仔细验看,便能验出她肩膀上的印章,是当年周国姑娘流行的普通印章刺青,而非公主的玉玺刺青。

贺兰听系统说完,马上明白过来,魏则时其实也不大确定她的身份,说这么多话,是想诈她。

好了,她的刺青不是玉玺图刻,可以继续装傻了。

贺兰叹了口气,虚弱道:“臣妾真不是什么公主,肩膀上的刺青图案,是普通印章图案,并不是什么玉玺图案,皇上误会臣妾了。”

魏则时自也知道周国姑娘当年流行在肩膀上刺青,当下听得贺兰的话,眉头不由一蹙。

他适才是想撕开贺兰肩膀上的绷带看个究竟的,这会缩了手,心下道:总归是给朕挡了匕首,撕开绷带若不是玉玺图案,就太伤情面了。罢,人反正在这儿,也跑不掉,就容她养好伤再看图案。

他想着,没好气道:“既不是公主,怎么一副公主派头?还让朕站床前侍候你?”说着抬步出房,自回主殿安歇。

贺兰:“……”

魏则时一走,两个守夜的小宫女忙忙进房,问得贺兰不需解手,也不想喝水,便轻手轻脚在床榻边小几上坐下。

贺兰回顾魏则时说的话,问系统道:“魏则时说我要借魏国复仇,还要我献上玉玺和九鼎,到底什么情况?”

五年前,秦国新王继位,一时兴起去拜见周帝,又提出要参观九鼎,周帝逼于无奈,只好带他去看鼎。

秦国新王一见九鼎,兴奋异常,又自诩力大,便连喝三碗酒,当众扛起九鼎,结果不胜负荷,血管爆裂而亡,死状惨烈。

秦国太后闻得消息,哀痛欲绝,迁怒周帝,派强兵切断周国所有进出道路,断绝周国供给。

数月后,周国饿殍四起,饥民冲进皇宫抢劫,帝后自尽,其它皇室贵族有的被杀,有的奔逃,周国于是灭亡。

系统说到这里,顿一下道:“可以说,是秦国太后灭了周国,你身为周国公主,自然要找秦国太后报仇,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贺兰听完,问道:“哪玉玺和九鼎哪儿去了?”

系统酷酷道:“这条问题本系统不回答。”说完话便装死。

贺兰:“……”多提供一点信息会死么?

贺兰:唔,自己有周国公主这个身份当依仗,背后还有玉玺和九鼎,说不定真能活到一百集呢?

事实证明,贺兰想得太美好了。

第二日一早,柔芝就哭着进来跟贺兰道:“小主,不好了,丹琴姐姐没了。”

贺兰大惊,“什么时候没的?”

柔芝抽泣道:“昨天夜里。”

贺兰记忆中,丹琴一直像个大姐姐般照拂她,听见这个噩耗,不由滚下泪来。

她正和柔芝相对而泣,听得有脚步声进来,两人忙擦了泪,装做若无其事。

宫女进来道:“小主,昭仪娘娘派身边的含冬姑娘送了两盒补品过来。”

柔芝一听,小声道:“昭仪娘娘送礼,按礼节,小主得亲去道谢,但小主现下受伤去不得,虽这样却不能托大,小主顶好见见含冬,托她谢谢昭仪娘娘。”

贺兰从善如流,让柔芝喊含冬进来。

含冬进来请安,待抬头时,趁其它人不觉,突然朝贺兰比了一个结同心的手势。

贺兰心下“咯”一响,忙打发柔芝去看看是谁给丹琴办后事,又打发采雪帮自己领药,再遺开房内另两个宫女。

待房内一静,含冬才轻步上前,跪到榻前,红了眼眶道:“奴婢含冬见过公主。”

贺兰意外,怎么回事?含冬是自己的人?

她定定神问道:“以前怎么不见你?”

含冬禀道:“回公主,奴婢进宫后,在昭仪娘娘跟前侍候,因怕被人看出端倪,这些年只与丹琴接触,故而公主没有见过奴婢。”

贺兰:原来丹琴也是我的人!

含冬接着道:“昨日,奴婢听闻丹琴被杖责,知道事情不妙,晚间趁乱去掖庭看她,她情况不好,却只顾拉着奴婢的手,让奴婢好好护公主。”

她落下泪来,抬手一擦,“丹琴暴露身份,是为了完成任务。”

贺兰有些费解,怔怔道:“含冬,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了?怎么一团迷糊呢?”

含冬叩下头道:“那时进宫,公主怕自记着前事会露出马脚,索性服食了消忆丸,消掉进宫前所有记忆。”

“原来失忆了!”贺兰恍然大悟,“那你跟我说说丹琴完成任务是怎么回事?”

“是。”含冬拣紧要的道:“丹琴被杖责,一身衣裳都被打烂了,被人抬到掖庭所时,她趁着有一口气,央同室的宫女给她换一件衣裳,换衣裳时,宫女看见她肩膀上的玉玺图刻刺青,马上报了掌事姑姑。”

“掌事姑姑验看刺青之后,报了内务总管,内务总管再报了皇上。皇上赶至掖庭,看到丹琴的尸体,也看到她肩膀上的玉玺图刻刺青。”

“丹琴既有刺青,皇上便认定她是周国公主。”

“而周国公主死在魏宫的事,迟早会传出去。待传到秦国太后耳中,秦国太后定认为公主既死,玉玺和九鼎自是落在魏帝手中,到时自要向魏帝讨要这两件物事,讨要不到,那不得兴兵?”

“魏国并不是吃素的,对方既兴兵,自要反击。两国打起来,公主再传信给潜伏在秦国宫内的人,着他们制造内乱,到时就能要了秦国太后那老太婆的命,给先帝和先后报仇。”

贺兰听了半天才弄明白,丹琴在肩膀上刺玉玺图刻假装成周国公主,再一死暴露身份,借机挑起秦魏两国之战,而自己这个真公主,等着坐享其成。

含冬说完话,怕待太长时间引人疑心,忙忙告退。

贺兰细撸适才听到的事,感觉有些复杂,一时不由头大。

正撸着,魏则时进来了。

魏则时挥退众人,冷眼看着贺兰,慢慢道:“丹琴死了,你知道么?”

贺兰红着眼眶道:“刚知道。”她其实是被你这个狗皇帝害死的,你若不杖责她,她何至于死?

魏则时脸色一阴,“丹琴死前,说她的事已告诉了你,东西也交托给你了,你拿出来罢!”

贺兰:呵呵,又来诈我了!

她一脸茫然,“禀皇上,丹琴姐姐虽与臣妾要好,但她一向谨言慎行,并没有跟臣妾说过什么,更加没有交托什么东西。她身为宫女,所有东西皆有定例可查,若有额外的东西,早被掌事姑姑查出来了。”

魏则时注视着贺兰双眼,观察她表情细微变化,见没有什么破绽,便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丹琴身份?”

贺兰脱口道:“她难道不是宫女?”

“你也觉得她很多秘密,不单单是宫女吗?”魏则时引导话题走向。

贺兰:跟狗皇帝说话可太累心了!句句是陷阱。

贺兰还没答,一个小宫女进来禀道:“皇上,贵嫔娘娘来了!”

孙贵嫔是太后的侄女,与魏则时有表兄妹情份,她在魏则时跟前,颇有脸面。

一时已有宫女揭帘,孙贵嫔的声音道:“倒要看看,是什么天姿国色,也配在养心殿养伤?”